「我這就進宮去。」姜霽收回視線,看著王佔道︰「這些人就暫時讓統領費心了。」語調有些擔憂。
王佔單手壓著腰間的佩刀,笑呵呵的道︰「放心好了,我在這里,還沒人敢闖!」
說著又教他道︰「你速去速回,最好能要個皇上的手諭來。此後行事也好有個倚仗說辭。」
此事牽連甚廣,一個不留神便要吃掛落。
且瑞王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而信王也不會坐以待斃。
還有汝州這群亡命之徒,更是難對付了。
姜霽明白這些,但還是頷首應是,謝過王佔。
接過松鼠手里的馬韁,低聲吩咐道︰「你在此守著!」
松鼠明白事情重大,點頭道︰「公子放心!」
姜霽快速的進了宮,面見了皇上。
皇上沒問誰私自給用了刑,更沒追究他私自做主把人從兵部提出來的事情,默了會兒吩咐高得盛道︰「去把朕擺在側殿的那把劍取來。」
高得盛茫然不解,好好的,怎麼要取劍?
但還是立刻應下了,疾步去了側殿,從黃花梨木的劍架上取了皇上的九龍寶劍。
皇上看了眼高得盛手中之物,下巴一指姜霽︰「這劍,你暫且收著。」
姜霽眼底震顫,愕然一息,回過神後忙就跪下了︰「末將不敢!」
高得盛也是愣了下。
這劍除了皇上自己,就是太子都未用過,今日竟要交由姜霽?
皇上看著他。
脊背挺得筆直,整個猶如石塑般。
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在萬壽節上賜劍給他的情景。
「姜霽。」
姜霽沉聲道︰「末將在!」
「此事,你能辦妥嗎?」
姜霽明白皇上話中有未言明之意。
也清楚,不管此事究竟是否是汝州謀劃,皇上都要做清理了。
頓了一息,鄭重道︰「末將能!」
皇上點了點頭。
高得盛走到姜霽身前,鄭重的把劍放在他高舉過頭頂的手中。
皇上道︰「去吧。」
姜霽磕了頭,退出了大殿。
這邊,姜零染拿出幾張銀票,遞給雷氓道︰「這是這段時間的報酬。」
雷莽謝過,接在手里。
姜零染道︰「我這兩日要出府找個人,你若不著急回去,就再留幾日吧。」
「屬下不回。」雷莽道︰「來之前公子吩咐了,讓屬下以後就跟著您。」
姜零染听言默了下來,出了會兒神,低落道︰「我這里素常也無事,讓你留在這里,反倒使得你和家人分離,怎麼好意思呢?」
「你還是回去吧。」
雷莽道︰「眼下已經十月中旬,再有一兩月,您和公子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屬下就不會與家人分離了。」
「」姜零染扶額,她相公都丟了,還成什麼親啊。
廂竹進來道︰「姑娘,馬車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出府?」
姜零染點頭站起了身,出府後先去了商行。
隋風皺眉道︰「並未見到家主過來。」
昨日姜零染便來找,今日又來,難道燕柒真的丟了?!
姜零染目光是審視的看著他,蹙眉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啊?」
隋風嚇得擺手道︰「哪能啊。」說著一指廂竹︰「文靖侯掌握著我的生死命脈,哪敢說謊啊。」
廂竹臉上倏的紅了個透,瞪他一眼道︰「你別胡說!」
隋風笑了笑,對姜零染狗屁腿兒的表忠道︰「文靖侯放心,我這就讓商行的人去找,若有了行蹤,立馬派人去府上告訴。」
姜零染點點頭,離開商行後又去了她的那幾間鋪子。
安曲對于姜零染的到來顯得很茫然,昨日才來過,今日怎麼又來了?
一邊奉著茶,一邊思索著措詞,詢問姜零染的來意。
「沒什麼事情,路過了進來看看。」姜零染喝著茶,淡淡的道︰「燕柒今日可來了?」
安曲不疑有他,點頭稱是。
听了後半句搖頭道︰「家主有些日子沒來了。」
姜零染點點頭,擱下茶盞道︰「我改日再來。」
安曲看她起身往外走,愕了下,這就要走了?
忙跟上去,把人送了出去。
暗自琢磨,這到底來干什麼的?他沒做錯什麼事情吧?
一直到午膳時分,姜零染將能找的地方找了個遍,仍是沒有收獲。
隨便找了處酒樓用膳。
青玉看姜零染著急難過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暗暗嘟囔道︰「公子也真是的,慪氣就慪氣,也不能不回家啊。」
端著茶盞正欲喝茶的姜零染頓了下,蹙眉道︰「你說什麼?」
青玉嚇得忙告罪︰「奴婢知錯,再不敢背後議論公子了。」
姜零染搖搖頭,眸光忽明忽暗,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站起了身︰「不是,你剛剛說他不回家?」
青玉見姜零染面上沒有怒意,才點了點頭。
「我好像漏了處地方。」姜零染說著笑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這次必然能找到的!」
青玉幾人雖有不解,但還是忙跟了上去。
上了馬車,姜零染語調歡快道︰「文叔,去雙吉坊!」
文叔應了聲,趕馬就走。
自從燕柒帶著姜零染等人去看過雙吉坊的府宅後,府門便鎖上了,素常只有幾個小廝護衛守著。
且在姜零染看來,這處宅子如今還不能算是他們的家,故而就沒想起去找。
可在燕柒看來,這些年住的宅子都是在宅子,唯這座,是家。
她竟如此糊涂。
文叔急人所急,馬車趕得飛快,很快便到了雙吉坊。
姜零染下了馬車,雷莽已上前去敲門,門內卻無人應。
姜零染蹙眉片刻,吩咐道︰「跳進去。」
青玉和廂竹嚇了一跳,舉目四望,低聲道︰「這這若被人看到,會不會以為咱們是賊啊?」
姜零染已顧不了許多。
雷莽听言二話沒說,走到院牆外,翻身就跳了進去。
快速到了內內,抽開了門栓,請著姜零染進去了。
姜零染只來過一次,路還不熟悉,模索著找到了正房。
門窗緊閉著,她推門進了屋,走到八仙桌前掀開了茶壺的蓋子,瞧見里面的茶,一時眉間愁緒散了大半,眼楮里沁著笑︰「燕柒?」
她輕喚了聲。
屋內卻無人應。
她抬步出了屋子,看了看院中,又往外走。
從花園找到水榭,一個人影子都沒見著。
廂竹道︰「這處處都空著,公子能在這兒嗎?」
那茶壺里的茶許是上次泡了沒及時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