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佳笑意一僵,整個呆住。
她不願把事情鬧大的原因就是擔心被皇上,皇後,榮國公府眾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
她想要繼續以風光的姿態留在京城,爭取她該爭取的。
可姜零染竟讓她離開!
姜零染道︰「拿紙筆來。」
青玉不知這會子要紙筆做什麼,但還是立刻去拿了。
姜零染指了指鋪好的紙張,抿笑溫和道︰「再有,金姑娘離開之前,需待留下幾個字。」
金敏佳此刻才意識到姜零染這溫和的笑面之下是怎樣的尖冷,刻薄。
看著紙筆,她擰眉不解道︰「留什麼字?」
姜零染道︰「寫徐安侯通敵叛國的罪證。」
金敏佳驚道︰「你說什麼!」
姜零染又重復了一遍。
金敏佳眉頭擰的更深,她張口結舌,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審視著,打量著,剖析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
她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通敵叛國的罪證?!
她這是要把整個徐安侯連根拔了!!
姜零染靜靜看著她的臉色從青白變得黑沉,笑意清淺,音調溫潤道︰「金姑娘不想寫?」
金敏佳沒瘋!
這樣的東西自然不會寫!
憤然起身,喝道︰「你不要太過分!」
「我都已經這麼低三下四的向你道歉了。」
姜零染眉間輕蹙,有些不解的道︰「你殺我,我就要被殺。你向我道歉,我就要接受。」
「金姑娘,你算什麼東西啊?」
說話間,笑意不見,溫和的眸子中扎出了血刺,周身的冰霜欺面壓來,凍得金敏佳心底發寒︰「你你。」你了半天,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樣的姜零染是金敏佳沒見過的,一時也想不到如何去應對。
小煤球巴巴的爬了過來,如今已經學會了如何爬過門檻。
順利的到了姜零染的腳邊,蹭啊蹭的。
姜零染眼底的寒意消減了些,唇瓣帶了些笑,聲音又溫軟下來,看著神色鐵青的金敏佳,頗有些耐心的解釋道︰「讓你寫並不是我要做什麼,只是你太毒辣了,我放你出京,心中也是不安的。」
「有個把柄在,晚間才好入睡啊。」
金敏佳恨不能撕了她這張虛偽的嘴臉,切齒,一字一頓道︰「我要怎麼相信你的話!」
姜零染笑吟吟反問道︰「寫不寫是你的事情,信不信也是你的事情。不是嗎?」
這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金敏佳氣的渾身發抖!
最終金敏佳也沒有寫,反倒是撂下幾句威脅,揚長而去
自從姜零染病了,便依舊讓姜顏樂去旁邊的芳華苑住了。
洗漱過後,姜零染推開窗子,趁著涼風,伏案給萬千千畫花樣子。
廂竹又多點了一盞燈燭,放在了桌案上,道︰「姑娘明日再畫吧,小心熬壞了眼楮。」
姜零染笑她大驚小怪。
廂竹撥了撥燈芯,燭光更亮了幾分。
她陪在一側看姜零染作畫,想到了金敏佳離開是撂下的幾句話,皺眉不安道︰「今日那金敏佳離開的時候看著很不服氣,她不會背地里又做什麼吧?」
姜零染畫好了一張,填著色,聞言頭也不抬︰「應該不會吧。」
廂竹看著不免嘆氣︰「姑娘怎麼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上次可差點把命都丟了呢。」
姜零染抿笑道︰「你家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用得著擔心嗎?」
廂竹無話可說,翻了個白眼。
心中又忍不住月復誹,這後福,就是燕柒啊!
看來以後要對燕柒更加的好一點!
福氣可不能跑了!
再看姜零染一筆一筆描的認真細致,想來一時半刻是畫不完的︰「奴婢去給姑娘泡杯枸杞茶來。」
姜零染點頭讓她去了。
房間里靜悄悄的,香爐里的安神香緩緩的暈騰出來,一屋子的安逸。
燕柒歪在門框上,看著書桌後的人,唇角的笑壓也壓不住。
不過他站了好一會兒,那小丫頭竟也沒發現。
便壓著嗓子輕咳了一聲,瞧見她伏案的小丫頭頓時抬起了頭,朝他看來。
燭光下柔和的臉,栩栩發亮的眼,微微抿起的唇。
燕柒看著,霎時笑的更深。
姜零染看他兩頰紅紅,疑惑道︰「喝酒了?」
燕柒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搖頭道︰「沒有。」說著就看她眉頭蹙了蹙,似是不信。
他笑了笑,站直身子朝她走過去。
雙手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將臉湊近。
姜零染靠著椅背,看著欺近的臉,不解道︰「做什麼?」
「給你聞。」燕柒說著又湊近了些,鼻尖若有似無的擦著她的鼻尖︰「聞聞,看我是否喝了酒。」
姜零染臉上霎時滾燙起來。
這廝,真是一點戲弄她的機會都不放過!
壓著竄起的羞意與火氣兒,伸手推開他的臉。
卻觸手炙熱。
她皺眉探在他的額頭上,另一只手探著自己的,片刻擰眉道︰「你在發燒啊!」
燕柒確實覺得渾身熱,頭腦也有些發懵,不過卻沒往生病上想,只以為是見了她的緣故呢。
畢竟,見她十次有八次都是這樣的。
此刻感覺著她微涼的小手貼在自己額頭上,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姜零染神情復雜看他一眼,抿了抿唇,低聲道︰「你吃藥了嗎?」
上次自己受傷,他擔心的什麼似的,自己也不能太涼薄不是?
總要關切一二,算是回報他的恩情。
燕柒听她這麼問,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不確定道︰「在燒嗎?」
姜零染看他這迷糊樣,又氣又急道︰「你燒著呢,你都沒感覺的嗎?」
燕柒喜歡看她為自己著急。
笑著湊近她道︰「那你多模模我的額頭,我就舒服了。」說著也不管她怒瞪的眼,抓起小手依舊按在額頭上了。
姜零染無奈在他額頭上輕拍了下。
推著他坐在了外間的椅子上,揚聲道︰「廂竹!」
廂竹端了茶回來發現燕柒在,便沒敢進去。
讓福氣與自己姑娘多說會話,姑娘身上的福氣會多起來的!
這會兒侯在了廊下,听姜零染喚她,忙應聲道︰「奴婢在。」
姜零染听她在廊下,走出來,問道︰「他發燒了,咱們府里有藥嗎?」
福氣燒起來了?!這怎麼行!廂竹登時點頭道︰「有的有的,奴婢這就去熬。」
燕柒覺得自己的情況沒到喝藥的程度。
不過算著熬藥所需的時間他滿意一笑。
托腮看著她道︰「你剛剛在做什麼?這麼認真,連我來了都不知道。」
語調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