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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真相

殿中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誰都沒想到燕柒會給出這樣一個說法。

幾雙眼楮齊齊落在燕柒的身上,有震驚,有悚然,有憂忡。

只見他負手站著任人打量,清冷麗的臉上掛著些不怎麼真切的笑意,一雙眼楮明暗交映,叫人看不懂其中情緒。

饒是皇上息怒不形于色,這會兒也是一臉空白,駭然的瞪著眼,說不出話來!

腦子里急惶惶的搜索著姜零染的樣貌,好像是長得不錯,難道真如安祿伯說的那樣?燕柒喜歡上了姜零染!?

想到燕柒一向執拗的性子,再想到姜零染與平肅侯府的懊糟事情,「轟」的一下,皇上的頭都要炸了!

拍桌傾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語調焦急。

燕柒道︰「我說,我在討好姜四!」

「為什麼!」心中的疑竇,月兌口就問了出來。

以燕柒的身份,怎麼用去討好姜四?

更不用說,他們之間本不該有所交集!

皇上越想越不敢想,嚇出了一腦門的汗。

燕柒明白皇上為何失態。

縱然他的名字沒在皇家宗譜玉蝶上,可皇上也絕不可能容忍他與一個有夫之婦的女人有糾葛。

腦子里短暫浮現起初見姜零染時,她疏冷又惶恐的眼楮。

以及垂在耳邊,看起來柔軟細弱的那一縷頭發。

他緩緩的吸了口氣,平和著不受控制翻騰起的紛雜心緒︰「我要買她的莊子,可她一直不答應賣給我。我就想著幫她做些事情,讓她承我一個情。屆時我再去談買賣,她也就不好再拒絕我了。」

皇上大大的松了口氣。

他耳聞過他在寶山下買莊子的事情。

燕柒又道︰「她有兄,有夫,有家人,這不假。可她兄長遠在邊關,如何能替她討公道?」說著冷冷哼笑︰「孟致沛那雜碎滿心滿肺都是他的妾,哪還顧得上姜四的死活?更不用說這種事情姜四根本無法向孟致沛開口訴苦!」

「再有姜家大房那一窩子軟骨頭勢利眼,知道這事兒,急著向你討要賠償還來不及,如何會真心實意的替她出氣!」

「你們就是仗著她無人可依,有口難言!」

越說語速越快,心底的戾氣隨著血液流動到四肢百骸,一股子血氣直沖天靈蓋,燕柒眼楮都紅了,他恍然察覺,茫然的喘了幾口氣,再次平和著失控的情緒。

再開口,氣息已平定︰「冰清玉潔的姑娘,被你兒子惡意欺辱幸虧沒成,若成功得手,豈不落得與宋姓民婦一般的下場!你不教子,不賠罪,竟恬不知恥的來到勤政殿撒潑耍賴,你當所有人都眼瞎心盲,任你蠱惑不成!」

字句鏗鏘有力,是在質問,也是在回應安祿伯意有所指的污蔑。

安祿伯臉色隱隱發白,他從不知道燕柒有這般犀利的口才!

緊張的吞咽了口水,腦子急速轉起來。

若按燕柒的話,那單志遠的罪名就大了!

他今日進宮可不是召禍的!眼看著燕柒將要翻轉了局勢,安祿伯壓下心驚,譏笑道︰「柒公子別找借口了,雖說是個將要被休的棄婦,但身份家世不差,留做妾室,還是可以的。」

一字一句都在坐實燕柒與姜零染有染的事情。

只要坐實了這件事情,皇上為了遮羞,一定會處死姜零染,而燕柒就算再受寵,也絕討不到好。

他再順勢哭哭慘,皇上為了封口,也為了平息他的怒火,還不厚賞?

皇上眯眼,冷道︰「子安的婚事何時由安祿伯做主了?」

安祿伯面上一慌,告罪道︰「皇上明鑒,微臣絕無此意啊!」

他如何敢奪了皇上賜婚的權利。

皇上眼里泛著冷意,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燕柒不願從安祿伯口中再听到歪曲侮辱姜零染的話。

也明白與他論上兩個時辰,也是論不出個結論來,所以他早早的就讓皇上召單志遠進殿。

這禽獸父子,單志遠這蠢貨比較好下手!

寒涼的眸光一轉,看向了木板上的人。

「世子是當事人,你來說,我的話可否有杜撰!」

單志遠早就與安祿伯商量好了,自不會輕易改口。

「那些事情我沒做過,柒公子對我下死手,不過是看我知道了你與姜四姑娘的奸情,打算滅口罷了!」

比起安祿伯,單志遠的言辭更加的直白,且把事情轉到了殺人滅口的層面上。

「我再給世子一個機會,說人話!」燕柒笑意清淺,眸光深沉,銀白色的錦袍好似泛著冷冽的肅殺,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單志遠听著這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蟬。

這話燕柒昨晚也說過,而後他就讓百香砸碎了他的手骨。

那摧心剖肝的碎骨之痛,他連回憶都不想!

心中恐懼著,就看燕柒的目光熱切的落在他沒受傷的手掌上,單志遠一個哆嗦,忙把手縮回了袖子里。

與之敵對的心思消失無影!點頭如搗蒜道︰「是是是,柒公子說的正是真相。」

安祿伯嚇得白了臉,張口就要提醒單志遠,卻對上燕柒警告的眼神,那黑亮的眼瞳里閃爍著不輸刀鋒的銳利,他心下一怯。

皇上已開了口︰「養不教父之過,這話,安祿伯可贊同?」

失了最佳的反駁時機,安祿伯懊惱不已,听皇上話意要定責,忙道︰「皇上所言不差。可是犬子真的是清白的!」

「他秉性純良,如何會做那起子骯髒事情。」

說著跪倒在地上,艱難又帶著悲涼道︰「皇上您不能因為要替公子月兌罪,而強行把罪名加注到無辜之人身上!」

皇上雙手搭在桌案上,上身微微前傾,眯眼無語,看著安祿伯,不怒自威。

孫得勝嚇得心跳都快停了。

這安祿伯仗著祖上的蔭封功勞,舒舒坦坦的過了這小半輩子,安逸的竟連「君臣」二字都模糊了概念。

眼下竟敢直言指責皇上顛倒黑白。

事已至此,若再草草定案,那可就真的成了欲蓋彌彰了!燕柒沒什麼笑意的笑了笑,負手渡步來到跪倒在地的安祿伯身前,彎腰看著他道︰「安祿伯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單志遠所做的惡事罄竹難書,你敢在勤政殿說他秉性純良,是否有欺君之意啊!」

語調漸重,話到最後已是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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