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回禮笑道,
「燕將軍打軍營之中過來的麼?倒是腳程快!」
燕岐晟笑著應道,
「前頭已得了信兒,打軍營之中出來半路上又遇上了府上報信的小兵!」
前頭穆紅鸞入城尋到了燕府便派人去報了信,燕岐晟接信狂喜,立時便告假出來,出來半路又遇上了韓府的人,更是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說話間卻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抓穆紅鸞的手,穆紅鸞瞪他一眼,他才忙縮回手去,胡氏見狀捂嘴兒笑,燕岐晟又問穆紅鸞道,
「你怎得到了大將軍府里?」
剛到蘭州也不必急著來拜訪上官家眷吧!
問到這個穆紅鸞卻是笑顏如花,只那燦爛的樣兒令得燕岐晟心里發起毛來,
「妾身前頭尋到了我們自家府上,卻是遇上了胡家娘子,正在宅子里收拾打理,妾身便帶了她到大將軍府上,拜謝大將軍照拂之情!」
燕岐晟一愣,
「胡娘子跑到我府上做甚?」
穆紅鸞仍是笑,
「這話……也是妾身要問夫君的呢?」
面上似笑非笑的樣兒,讓燕岐晟一腔的欣喜全數化做了背上的冷汗冒了出來,瞧了瞧有些尷尬的胡氏,眼珠子一轉立時明白了幾分,立時連連擺手道,
「這事兒為夫半分不知曉,那府里我到如今只回去過一回,胡娘子為何在我府上,為夫半點兒不知……半點兒不知的!」
他這一副急急撇清的樣兒,更讓胡氏臉上掛不住了,心中暗恨自己妹子孟浪,暗暗咬牙笑道,
「不過是前頭瞧見燕將軍一心國事,無心整頓後宅,本夫人才派了自家妹子去照應一二罷了!」
誰家修繕後宅要派未出閣的小娘去呀!
無奈何胡夫人現下也只得睜眼兒說瞎話,替自家妹子圓場!
「哦……」
穆紅鸞點頭笑道,
「如此妾身也要多謝夫人關心呢!」
說罷行了一禮,胡氏這時節再不想與他們糾纏此事,笑道,
「你們小夫妻小別勝新婚,自然有不少話兒要說,即是如此我也不討嫌了!」
兩人忙向她行禮,目送她離開,燕岐晟這時才能緊緊握了穆紅鸞的手,沖她咧嘴一笑,
「長真,你可是想死我了!」
穆紅鸞沉下臉,只不好在這大將軍府發作,哼一聲便往外走去,燕岐晟忙跟在她後頭,這廂帶著一眾人回到燕府,兩人才有機會說話。
穆紅鸞立在內室里環顧四周,卻是冷哼道,
「瞧瞧……倒是收拾的整潔素雅,你那新夫人是個伶俐人!」
燕岐晟一听不明所以,
「甚麼新夫人?那兒來的新夫人!」
「哼!自然是那胡家小娘子,人家巴巴的過來為你打理這宅子,在這家里自稱夫人,我前頭可是差點兒進不了府呢!」
燕岐晟這時節才總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急得忙拉了她的手道,
「長真,我與那胡娘子可是半分干系沒有的,這宅子我就瞧過一回,她自家登堂入室可于我無關!」
見穆紅鸞仍是咬唇垂瞼,把臉撇到一旁,燕岐晟急得不成,扳過她的身子緊緊抱在懷里,
「長真,你要信我,自入了蘭州我都是身在軍營之中,半點沒有同旁的女子有瓜葛,我可是日日夜夜,望眼欲穿盼著你來昵!」
這話兒總算听得受用,穆紅鸞這時才肯抬起頭來瞧他,冷哼道,
「若不是我知曉你的性子,不會這般不明不白的行事,早提劍殺入軍營之中了!」
頓了頓又咬唇恨道,
「你知曉我千里迢迢到這蘭州城里,尋到府上听說有位夫人在內宅時,心里是何滋味兒麼?」
燕岐晟抱著她連稱,
「冤枉!冤枉!實在是天大的冤枉!長真可要瞧清楚了,那女人與我半分干系也沒有,你便是要提劍殺人也要找對正主兒,若是砍了我,自己做了寡婦豈不是冤枉死了!」
說罷把頭往她肩頭一埋,跟著大貓似的一般亂蹭,
「長真……我可想你呢!心心念念都是你呢!」
說話間穆紅鸞立時覺察出了異樣,又是好笑又是羞惱,伸手捶他胸口,
「你……你……你起開!好好的說事兒,誰與你……與你……」
只燕岐晟賴在她身上只是不動,
「長真……長真,你可不能冤枉我……等下讓你瞧瞧……我可是……全數都給你留著呢!」說話間兩只手在她後腰上摩挲著,此時間穿得少,那點子輕薄的衣物根本擋不了他手掌上的灼熱,撫在那日思夜想的嬌軀上,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穆紅鸞被他的氣息一燻,臉色也漸漸潮紅,腰肢上一點點的軟了下來,軟軟依在他懷里嚶呤一聲,
「別……外頭……外頭綠繡她們還在呢!」
小夫妻這是久別相見,**一觸自然都有些把持不住,外頭綠繡與紫鴛走來走去的聲響,此時間听在耳里便十分的刺耳起來。
燕岐晟緊緊貼著她身子,在她耳邊邊低低道,
「長真……這下子你信我了吧!」
穆紅鸞紅著臉推他,剛要說話,這時節外頭四丫的聲音傳來,
「大姐、大姐夫!」
穆紅鸞忙推開了燕岐晟,整了整衣衫瞪了他一眼,走過去開了門,四丫見了她問道,
「大姐,我住在那兒?」
穆紅鸞聞言皺了皺眉頭,燕岐晟這時已是穩了氣息,轉過身來卻是應道,
「這宅子不住了,我們到外頭住客棧去!」
前頭不知曉倒也罷了,現下知曉這宅子里一應陳設都是胡家那小娘擺弄的,燕岐晟心里便有些不爽快,自家瞧著心里都膈應,想來長真必也是如此,左右一座宅子扔在這處空著就是,何必惹得長真不高興,連帶著自己也受罪!
眾人听了都是一愣,穆紅鸞回過神來想了想點頭道,
「這宅子我也不喜歡,今兒夜里我們住客棧去!」
當下親自領著綠繡幾個將打開的箱籠又收了回去,重又裝在了馬車之上,燕岐晟領著眾人選了蘭州城中最大的一間客棧,將整個後院包下來住了進去。
燕岐晟洗浴過後,正赤著上身斜依在床頭,支頭欣賞妻子在妝台前卸了發飾,一點點的梳理齊腰的長發。
穆紅鸞一面梳理秀發,一面自銅鏡中瞧他,這些日子不見,長青倒是越發健壯了,身形似是又拔高了些,胸月復之間的肌肉越發的堅實好看了,瞧著瞧著不由有些耳根子發熱,當下忙尋了話題掩遮,
「那宅子可是御賜的……便就這麼讓它空著麼?」
燕岐晟早瞧清了妻子痴迷的眼神,這廂將雙手墊在後腦上,很是得意的伸展了身子,將自己雄健的身姿在鏡中展露無遺,沖著她眨眼兒笑道,
「這天高皇帝遠的,慢說是空著宅子,便是一把火燒了,只要無人上報,朝堂之中又有誰知曉?更不必說有誰會彈劾于我了!」
穆紅鸞隔著銅鏡瞧他更是面紅過耳,很是想縱身撲過去,不由心中暗道,
「數月不見怎得見著長青倒是越發把執不住了一般!」
心下又覺害羞又怕長青笑話,便岔了話題提起路上的事兒來,
「前頭出了京兆府,過蜈蚣嶺時遇上了宮里的人……」
燕岐晟聞言一挑眉,又听妻子接著道,
「一共七個人……我把人頭全數砍下來給宮里送了回去!」
她輕描淡寫的將蜈蚣嶺上的事兒一講,燕岐晟卻是听得一臉寒霜,盯著她久久不語,之後沖她伸出手來,穆紅鸞放下梳起身過去,被他用力一拉人便跌入了床鋪。
燕岐晟一個翻身將她罩在了身下,單手扯了床幔,人便重重壓了上來,雨點般的吻落一路向下而去,
「穆紅鸞……你這輩子都是我的……要我放開……除非我死……不……死我都不會放!」
……
第二日,日上三竿,穆紅鸞還在床上安睡時,燕岐晟卻是下去見了楊大強和朱光武兩人。
「前頭蜈蚣嶺上是怎麼回事兒?為何都無人來報?」
楊大強與朱光武對視一眼,楊大強苦著臉應道,
「表妹夫,前頭便是想派人來報的,只表妹說是小事一樁,人都殺了,頭也送走了,一來報了給國公爺,二來她自會與世子說明此事的!」
依他瞧著自家便宜表妹的身手,說不得還嫌他們跟在旁邊累贅,若不是他們拖累著,只怕自家表妹一人挑了那蜈蚣嶺都不在話下!
說不說的有何打緊,總歸吃虧的是別人!
燕岐晟冷下臉來,
「從今往後,夫人的事兒,事無巨細必要報給我,若是不然按府里規矩行事!」
他如今在戰場上幾番縱橫早已不是臨安城中貴氣逼人的世家子了,他身上煞氣濃重,當真要沉下臉來,饒是楊大強與朱光武在他面前自覺有些臉面,也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一個寒顫。
楊大強忙應道,
「世子爺放心,屬下再也不敢了!」
「嗯,將你們這一路行來遇上的事都給我細細講來!」
楊大強與朱光武這廂你一句我一句將他們一路而來的事兒都講了一遍,走的甚麼路,住的甚麼店,遇上甚麼人,又同夫人說的甚麼話真正是半字不敢漏的說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