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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改換策略

夜幕如約而至。

江楓已經在叢林之中與碧雲宗的幾名築基修士周旋了許久,他從不戀戰,短暫交鋒之後便迅速撤離,雖然對手不止一名,且相互之間有一定的配合,但從未將江楓留下太久,而江楓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不止體內靈力蓄積一直未能超過三成,且消耗了不少靈符,至于動用徒弟江城子和江之問的機會,則一次也沒有。

倘若不能一擊建功,貿然纏斗則會消耗更多,被眾人合圍,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他同時也在等「尖嘯護符」冷卻,這是現在手頭余下的最好用的法器,打斷對手施法的同時,近乎昏迷的效果,能給他爭取不少時間,然而遺憾的是,作為連招的「攪海坤力大棒」,能否爆發,完全依賴于運氣。

不過,江楓的策略也不是毫無章法,他在隱隱向晏殊佳的方向靠近。

借著偶爾飛掠到低空的機會,他能遠遠瞥見一襲宮裝的晏殊佳,在左近四處游走,起初,她並未參與任何爭斗,但後來隨著局勢變亂,有一些不開眼的赤霞門和落英門修士,嘗試圍攻過這名看似純良,易于對付的敵方金丹,畢竟混亂的戰場中,金丹雖然意味著強者,但也意味著豐厚的戰利品,然而,在兩名修士被數枚飛劍戳穿了身體,變成蜂窩之後,余下好信者便如鳥獸散,月兌離眾人的她,身邊因而清靜了許多。

她怎麼不走?

這是江楓很難理解的事情,這場亂局,似乎與齊國沒什麼關聯,難不成她是在觀戰,涂山與一眾天理門修士的爭斗,赤霞門曾家兄弟與碧雲宗雙金丹的斗法,對于增長歷練,的確能有不小的助益,想必原因大抵如此。

不管什麼原因,晏殊佳能留下,對自己是一件大好事,江楓起初打算借游斗尋找機會擊殺對手的想法落空後,便決定改換策略,借晏殊佳之手,解月兌自己的困境。

嗖!

嗖!

嗖!

江楓接踵數步飛掠,躲開了白胡子修士的一記鎖鏈,那綿長的鎖鏈在夜幕下閃著微紅的光芒,仿若在爐火中鍛打過一般,每每擊中樹木,都會讓其迅速燃起,破壞遮擋物的同時,沖天的火光還會照亮周遭,讓江楓無處藏身,幾人圍攻江楓,倘若不是因為這叢林甚是廣袤的緣故,或許早已經得手,縱使他平日里心境平和慣了,也因這持久但未能得手的斗法,弄得有些煩躁。

「心堂,跟上!」

白胡子老頭低沉喝令道,他算是這四人小隊的領頭人,從既往的稱呼中,江楓早就有所發現。被他喝令的「心堂」,雖然不知姓氏,但和另外一名「心明」應是兄弟倆,而另外一名用劍,臉上有一道橫貫刀疤的修士,則被他稱為「吳兄」,想必是他的平輩同僚。

江楓見到越來越近的晏殊佳,當然,晏殊佳也發現了自己,江楓沒去打招呼,而是徑直甩了一道一階金光符,那符裹挾著點點光芒,直取晏殊佳。

「好膽!」

晏殊佳高聲喝令,游動在其周身的飛劍,便有半數直奔江楓而來,江楓根本沒去看飛劍,他相信晏殊佳能理會自己的意圖,只是縱身一個跳月兌,變了方向,向那吳姓刀疤修士的方向奔去。

被追的傻了麼?

白胡子修士孫天河早就發現附近有一名金丹,不過那人族女修自從斬殺了幾名先動手的修士之外,便一直在防御當中,看似無害,他也沒多想,只是未料到江楓竟然去招惹,真是個找死的家伙,有這名金丹出手,估計自己只能撿個尸體了。

心中略有遺憾,卻陡然心有所感,寒意頓生,卻看那數枚飛劍,落入叢林之中後,並未向江楓襲去,而是直奔自己而來。

該死!

我們不是一伙的!

白胡子修士孫天河真想大聲喊出來,不過那飛劍卻甚是迅捷,他根本沒時間爭辯,趕緊一個跳月兌,急速向後遁去,但見那飛劍迅速斬斷數根如腰粗的大樹後,便順勢將這附近的遮攔盡數去除,片刻之後,他便听到了遠處傳來的斗法聲。

不好!

吳宇生被那家伙纏住了,方才游斗期間,他已經體味到江楓有一定戰力,並有底牌尚未使出,非他們四人之中一人可以獨自勝之,但只需一人與之纏斗片刻,其余數人便可趁勢過來幫忙,將其順利圍殺甚至活捉。

孫天河正想去幫忙,數枚飛劍卻再次接踵襲來,他不得不縱身躲閃,同時向周心堂,周心明兄弟兩人靠近,三名築基修士,不能說一定能對抗這名金丹,但應能有一些周旋的機會,至少解釋一二,說不定可以冰釋前嫌,盡早去助同門吳宇生。

時機稍縱即逝,三人剛剛聚齊,便發現吳宇生那邊已經沒了聲息。怎麼可能,孫天河心中一冷,暗忖吳兄盡管手段一般,但也不會這麼快就敗北,難不成,那家伙一直隱藏了真正的實力?他這麼思慮著,飛劍再次襲來,三人向不同方向移步躲閃,孫天河不肯再忍,便高聲喊道︰

「前輩,我們並無敵意!」

回答他的是另一波無情的飛劍,他側身閃過,卻見一只如老鼠狀的妖獸,向自己撲來,這里怎麼會有這東西,他信手一甩纏在右臂的鎖鏈,將那不入流的妖獸打了一個趔趄,卻感到後背一

陣疼痛,如數枚芒刺扎入,趕緊祭出護罩,那疼痛感瞬間消失,回轉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但見那數枚飛劍,已經追周心堂而去。

呼!

該死的婊子,他扔出飛劍,準備騰空而起,這樣便可以遠遠月兌離這叢林,避免被方才追蹤之人暗施冷箭,這時卻突然感到眼前陡然一亮!

是光幕符!

經驗老道的他馬上有了明悟,並及時閉眼,避免了刺目光芒的大部分影響,隨後他下意識根據感覺向前猛沖了數步,再次睜眼時,已經適應了這里的情況,卻有數十只血色烏鴉向自己迎面撲來。

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好在這血色烏鴉看起來稀松平常,他捏出數道金光符,準備一把拍向那烏鴉群,卻突然感到手中一絲熾熱,那金光符竟然無火自燃,變成一團飛灰,正想著,身後一股勁風已經襲來。

嗯?原來你在這里!

孫天河似乎早有預料,右手中的鎖鏈迅速甩月兌,準備將鎖鏈祭出,護在自己周身,這鎖鏈是他的本命法器,雖然只有二階上品,但被他額外用名貴的材料祭煉出兩種額外的屬性,擁有攻防一體的奇效,平素用來對陣同階修士,無往不利,故此,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在一對一中處于不敗之地。

至于那些雜耍一樣的召喚類妖獸,只要拖上一點時間,便會自行消失,他嘴角微翹,心中暗想道,本應對此熟稔的右手,卻感受到一股詭異的力道,將原本打算甩月兌鎖鏈的手陡然扣在胸口。

什麼?

他趕緊用力,重新甩月兌,卻慢了一分,眼角瞥見了一個矮小的身影飛掠而過,這才意識到,這叢林中,似乎多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敵手,然而身後的罡風已至,孫天河奮力轉身,換一個姿勢,僅憑左手抓住鎖鏈,將其擎在身前,擋住來者的大棒。

 !

磕踫如約而至,孫天河感受到對手的力道遠超自己,不過他對此早有體會,弓身連續小步後退,化解對手的蠻力,只需暫時穩住,他便可以跳月兌著重新祭出鎖鏈,相比對手的大棒,足夠長的鎖鏈能充分發揮優勢。

不過,江楓卻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見「攪海坤力大棒」未能觸發技能,他便迅速將其抽回,右手腕部「黃玉手鏈」觸動,一道【金光雷鏈】近距離打入對手的身體,隨著一聲輕微雷爆,迎面對手一個趔趄,連續後退,冷不防後面一道「水泡牢籠」襲來,正是徒弟江城子的杰作。原本這水泡的強度,這築基修士只需片刻便可化解,如今被【金光雷鏈】打中,身體略有麻痹的他卻未能及時破除。

江楓趁勢再次揮棒,此番運氣卻甚是不錯,【震擊】【亂神】同時生效,那修士眼中,現出迷惘渾濁之色,徹底失神,但就在此時,白胡子修士的脖頸之處,一聲清脆爆裂之聲傳來,陡然閃過一道金光,將他盡數遮罩起來,江楓接踵兩次攻擊,都未能撼動這護罩分毫。

不錯的護罩!

金光只是搖晃,但並未破滅,眼見對手眼中的迷惘漸漸消散,江楓發了狠,準備耗盡體內靈力,盡數投入到一大把金光符之中,卻見一枚紅光飛劍陡然襲來,從後背直插前胸,那白胡子修士登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待到他周身金光消散,再去看時,已經沒了氣息。

「你還真是廢物一枚!」

但見晏殊佳輕飄飄落在江楓身前,光幕符的光芒此時尚未徹底熄滅,映在她的圓臉上,江楓發現伊的嘴角上除了不屑,似乎還有一絲嘲笑,她手中還有兩枚儲物袋,看來已經解決了方才另兩名築基修士。

「你是劍修,當然不一樣。」

「嘴硬!我早就發現了你,畏畏縮縮,何故來此?」

「我來通知涂山,有人要暗害他。」

「看起來,你來晚了。」晏殊佳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各色光芒,「涂山今日凶多吉少。可惜了,我也不幸被卷進來。」

「那你為何不走?似乎沒有人為難你。」

「我……」晏殊佳突然語塞,欲言又止,「我就是隨便看看。你也趕緊離開,這種地方不是你能混的,回去當你的掌門。話說……」她正想繼續說下去,卻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忌諱,「進度怎麼樣?」

「一半。」江楓自然知道她問的是古寶永恆之塔的事情,這也是兩人之間有著特殊關系的紐帶。

「我收回之前的話,看起來,你還不算太廢!」

「……」

江楓不知道怎麼來回答,他自然是不能承認自己是個廢柴的,但說不廢的話,確實也有點勉強。對陣一名普通築基或玄級,還不能快速斬殺,作為一個玄級高段修士,一個理應擁有不錯法器的一宗掌門,誠然有些慚愧。

當然,這一方面和自己的法器準備不充分有關,不說之前折損的「藍焱」大劍和「靈光扳指」,就是「尖嘯護符」也在冷卻中,而「鐵流凝束手套」雖然擁有不錯的限制和增強傷害效果,但因為有【滯神】在,一旦使用這法器,靈力消耗會增加很多,且會減緩自身靈力恢復,在方才靈力空虛幾乎見底的情況下,根本不敢輕易使用,要不是有魂器「黃玉手鏈」的【金光雷鏈】撐撐場面的話,缺少

攻擊利器的他,也只能混個自保而已。

不過,最重要的障礙在于,對方短暫眩暈之後被動觸發的詭異保命護罩,否則一記「七角灰晶」,足以讓對方喪命,就如方才的那名刀疤修士一樣。此刻,殘余的「七角灰晶」尚有一次效果可用,算得上僅有的殺器了,不過這東西因為可以傷及法相,不能暴露,方才那刀疤修士的尸體,他沒有棄掉,此時正陪伴地級修士範四海,躺在儲物袋中。

為了避免被人佔卜關注,江楓將這白胡子修士尸體,連同之前晏殊佳擊殺的修士尸體,一同收入了儲物袋,這下子,儲物袋都快成了收尸袋了。

「我追擊你,掩護你離開,不過也別太明顯,如果有人知道你我相識,會有不小的麻煩。」晏殊佳抬頭看天,還是一片混亂無序,未能分出勝負,正要幫助江楓離開,卻見天空之上,陡然出現了一道藍光傳送門。

嗯?又有人來了?

兩人還未來得及重整思緒,便有兩道身影,從那藍光傳送門中快速飛出,觀望片刻,便加入了戰團。

「竟是兩名地級!」

晏殊佳吃驚的說道,「看起來,局勢要升級了,也不知道他們會助力哪方。快走吧,這里的事情,與你我無關。」

兩名地級?

江楓總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能拿出兩名地級修士助拳的七盟宗門並不多,他知道的,便只有金城派,而這兩人明顯不是之前見過金城派修士的模樣。

他們,又是來自何方的修士呢?

…………

金城派,東北邊境。

一處不算低矮的山巔,從這里的能隱隱看見遠處夜空中激斗的光芒。冷听濤和孫寶泰並肩立在一處光禿的斷崖前,迎著晚風遙望遠方,在他們身後,三十余名玄級修士,混雜著幾名人族築基,散亂的各自觀望,有些在休息,有些則在閑聊,但能很明顯的看出來,這些修士分為三股,其中兩股,分別是冷听濤和孫寶泰的手下,而最多的一股,則是中間派。

「孫兄,借一步說話。」孫寶泰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眼角一跳,並未側臉去看冷听濤,作為同宗修士,他知道這種「傳音入秘」的手段,是冷听濤的得意技。

「你等在此守候,我和冷城主去探視一二,禁止和任何修士動手。」

「是!」只有孫寶泰的手下應答道,余下則三三兩兩的回應,甚至有人連頭都沒抬,孫寶泰新晉地級不久,在門中的地位和劉奎一一樣,不算太高,他也習慣了這種響應寥寥的情況,並未多言,先一步踏上飛劍,向東北方向飛去。

冷听濤佯裝默然不語,緊跟著孫寶泰前行,兩人行進了近十里,遠離了眾人,孫寶泰這才穩住身形,面無表情的問道,「冷兄,有何指教?」

「听說,你麾下的幾名修士被掌門的三女兒蘇錦抓走了?」

「也不能說是抓吧……」孫寶泰嘴角微動,「應該算是借用,掌門雖然開除了他們的宗籍,但也就是個明面上的借口,我相信他有別的計劃。」

「什麼時候還?」

「這個……」孫寶泰扭頭,冷漠的看向冷听濤,「似乎不關你的事。」

「呵,確實如此。」冷听濤笑笑,「我只是想知道孫兄的打算,畢竟當初寧塔城副城主馬定一,也算是我的人,旦夕之間就那麼死了,所以我心中也有些同情你的遭遇。」

「直說吧。」孫寶泰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雖然他知道蘇黎清此舉必有後手,但落在自己頭上,還是略有不快。

「掌門一言堂的情況,孫兄覺得是不是應該有所改觀?」

「他們兩人怎麼看?」孫寶泰似乎明白了冷听濤的意思,但他沒有追問,不論冷听濤所言是真是假,但僅憑二人遠遠不夠。

「雙龍城也有此意。」冷听濤沒直接提左子蟬的名字,「至于劉長老,他說改換金城派的治理策略可以,但必須要達成靈魂契約才行。」

「原來你事前已經有所聯結。」

「保命而已,況且也是為了大道。」

「我可以不同意麼?」孫寶泰苦笑一聲,抬頭看向遠方,手中暗自扣了一枚漆黑的玉丸,雖然可能知道關鍵時刻,遠在戰場中的那幾名靈籠商會的人,不一定能會來助他,但總好過沒有一絲機會,至少他可以想辦法急速遁去,尋求對方的支持,當然,原本他也要去助拳的,只是囿于掌門蘇黎清的命令,現在必須作壁上觀才行。

這時候,他發現東方的天邊,兩道人影正急速的向這邊飛來,待到近前,便登時發現,冷听濤的建議,已經沒了可以拒絕的機會。

也好!勝過一直寄居他人屋檐之下。只是不知道之前對于淺山宗的種種謀劃,幾人到底做如何念想,金城派的地盤,四分的話,恐怕不會有自己什麼好位置的說。

…………

混亂的戰團之中,恢復了些許靈力的江楓,御起「逆風如意飛舟」,正要借晏殊佳的偽裝攻擊,趁勢向西飛去,卻發現茫茫幽暗的東方天際,一大片修士,像碼放齊整的流光一般,正向這邊急速靠攏而來。

正是修士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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