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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器靈駁鹿

這件法寶形制不大,約有四尺長,模樣像是一根搗藥所用的木杵,材料為純正的青金,幾乎沒有任何雜質,原本繁復的名字被涂山舍棄了,簡稱為「青金重杵」,之所以加個「重」字,蓋因這法器駕馭時候異常沉重,完全不是如此大小的青金所能帶來的。

這是【極沉重】的屬性帶來的效果。

涂山已經將此法寶完全祭煉,並且嘗試使用過若干次。其一是【極沉重】,在對敵之時,雖為鈍器,但萬鈞重壓的能力,會對近身修士造成不小的傷害;其二為【焱龍】,可以召喚帶有烈焰的龍卷風,範圍在十丈左右,持續時間至少八息,威力略微超過四階制式符,是一種不錯的群攻技能,加上這杵的粗獷造型,頗有欺瞞效果,或許有出其不意的功效;其三為【激蕩】,同樣為近身纏斗輔助技能,需要主動激發,至少間隔一個時辰,方可繼續使用,一旦成功,此法寶會與對方身上所攜法器共鳴,有概率損毀對方法器,至于影響的品質上限,原本並沒有描述,購置此寶已經花費甚多的涂山也沒舍得嘗試,只粗略驗證了三階以下法器,成功概率不高,但對近戰法器似乎效果略好。

對于擁有器靈的法寶,屬性本身只是一方面,有些甚至屬性一般,比如他擁有的黑鯨大劍,除了擁有【極銳利】和【斬斷】之外,其他兩個屬性,均屬雞肋,但黑鯨的能力,絕非一般器靈可比,比如【鎖定】屬性,可以讓其快速找到敵人的動向,而【鯨吞】屬性,則是殺敵的高級法門。當然,黑鯨器靈本身也頗有靈智,並非簡單命令便可驅策,但一旦達成合作的意向,便可發揮更大的功用,比如【同行】,足以讓他快速擺月兌大部分危險,甚至可以破開封印,助自己月兌困。

手中靈力鼓動,令此「青金重杵」之中溫養的器靈再次復蘇,同黑鯨器靈不同,這器靈本性甚是慵懶,平素很少會主動醒來,但見團團氤氳的彩色光芒從法寶之中透射而出,青金重杵因而改變了形狀,化作一匹似馬似鹿的存在,說是馬,它擁有駿馬的模樣,從身形到尾巴,以至四蹄的形狀,均十分類似,說是鹿,它長有一副鹿角,龐大的枝杈甚多且尖端銳利。不過,在它的身上,還有其他妖獸的特征,比如牙齒,更像是肉食妖獸,而非草食,它也從未給自己傳達過「餓」的意念,仿佛它根本沒有這個想法。

「別看了,它就是個傻子。」

涂山對面傳來一個冰冷似帶嘲笑的聲音,不知何時,靠在牆上的黑鯨大劍之上,原本包裹的白布散落開來,露出密密匝匝的藍黑色鱗片,以及尖端一只被黑瞳覆蓋的眼。

呼!

涂山沒去理他,繼續專注的,試圖與這懵懂的器靈溝通。黑鯨大劍不願意呆在儲物袋中,帶上它只會讓自己的一眾手下不安,故此除非必要,他都會把此寶留在府中。

「別想了,它是煉成品,和我這種高級的血脈比不了,我都嗅到了三十九種妖獸的味道,還真是多。」黑鯨器靈今日似乎更愛交流,平素里對于涂山嘗試溝通青金重杵器靈的舉動,它也只是在旁嗤笑幾聲。

「你懂?」已經不止一次嘗試但未獲得成功的涂山,此番也忍不住問道。

「我不懂,但你最初祭煉這法寶之時,我就嘗試和它溝通過,結果一無所獲,很明顯,打造這法寶之人,只是要煉化一個偽古妖器靈,讓這個法寶顯得物有所值,但是對于實際的功用,根本不在意。」

「也就是說,我被騙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餓了,你給我找兩個生靈,我便告訴你方法。」

「先告訴我一部分。」熟悉黑鯨脾氣的涂山,知道在它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可以適當講價。

「你現在可以初步利用它的蠻力,看這家伙的模樣,至少一對鹿角有些沖撞之力,加上斑紋銀角馬血脈帶來的極致速度,如果你想辦法額外激發它的凶性,倒是可堪一用。」

「只是沖撞麼?」涂山對此結果略有些失望,與其讓這器靈去沖撞對手,倒不如自己親自出馬,至少還有後招。

「總好過沒有。你只需要用暴虐凶獸之血不斷炮制此法寶,便可激發它的凶性。等你達成我的條件,我再教你別的方法,要說沒有潛力,怎麼也煉成了準古妖水準,即便能力駁雜了些,也應該能發掘出幾個可用的能力。不過和我自然沒法比。」

「也罷。」

涂山嘆了口氣,不再自己尋找解決之道,黑鯨雖然有時貪婪了點,但卻從來不誆騙自己,既然組成這偽古妖的妖獸成分如此駁雜,又有鹿角,不如這器靈就叫「駁鹿」吧,听聞曾經有種已然滅絕的妖馬稱為「駁」,倒也契合此意。

收了法寶,將黑鯨大劍粗略纏好,涂山出了掌門內府,正待照原計劃

遠行前往南部巡視邊界,卻有手下的庶務執事辛文杰過來匯報。

「掌門,您要出去?」

「嗯,有事匯報?」涂山壓體之中無形釋放的威壓,用盡量和善的態度問道。

「額,」年紀不大的辛文杰還是打了個明顯的寒戰,「東部邊境北江鎮的靈泉,最近莫名枯竭,希望您能幫忙去看看,查明下斷流的原因。」

「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涂山下意識的詰問道,見辛文杰身子又矮了三分,便登時有些後悔起來,說起來自己對下屬確實嚴厲了些,以至于他們都不願意向自己匯報,寧可欺瞞著偽裝成無事發生。原本涂保還在時,還能起到一些中間人的作用,現在直面這些基層的管事,往往因為無法控制情緒,導致雙方均有些不爽,想到這,便又有些懷念起弟弟涂保的好來。

可惜了,涂保死在了峽谷遺跡,還是靈籠商會動的手,現在為了宗門,還要與他們聯盟,實乃身不由己,想到這,他心頭又多了一分苦澀。

「靈泉發源于一處淺山山洞深處,我們進去查看了一二,發現最終的源頭,可能在天理門濯見城境內,便無法繼續查下去。」辛文杰鼓起勇氣,繼續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五天之後去吧。」

「好,掌門,我這就去安排。」

辛文杰如釋重負,見掌門沒有新的指示,便小心的告退,直到走了很遠,才暗自松了一口氣,小心的踱進一間堆放雜物的儲物室內,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來到此間。

「怎麼樣?」

「他說五天後。」

「嗯,很好,你做的不錯,文杰,待到此間事了,你便可以搬到濯見城了,我已經為你在那購置了田宅,還有外門的職位等著你,薪俸豐厚,遠比現在多。」

「多謝四叔成全。」辛文杰笑笑,緊張的情緒這才松懈下來,兩人又聊了片刻,才故意錯開時間,先後離開了此處。

十里之外,在飛劍上養神的涂山突然听到肩頭黑鯨器靈的聲音。

「方才那人的味道很美味,不如就吃他如何?」

「那是外門的執事,真正干活的人。和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不同,你吃他,他消失後,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不,我的感覺不會錯,但凡心懷惡意之人,味道都特別美味。」黑鯨大劍上的白布輕輕激蕩,某種奇妙的情緒蔓延出來,讓涂山也不禁感到月復中饑餓起來,不過這種情緒很快被他摒除,思考起黑鯨器靈的話來。

難不成這里面有內情?或者說北江鎮不可去?五天,或許我應該謹慎一些,待到那時拖幾天看看,左右一眼靈泉枯竭,也不是特別緊要的事。

…………

淺山宗,楚門鎮北。

獨自在空中向北而行的馮既明突然心有所感,見無人跟蹤自己,便放棄了北行的打算,收起飛劍,斂藏起所有光芒,背後骨翼橫生,驟然騰起,向西而行。

「你要做什麼?」一個聲音響起。

「我突然想去伏元鎮看看。」馮既明對那個聲音解釋道,「元楚生前最惦記的那個神秘存在,既然他已經死了,這份遺產就算你我的了。」

「我感覺你在作死。」另一個聲音有些不滿,「你是什麼修為,心里沒點數麼,就連元楚老賊,生前也只敢遠觀。」

「嘿嘿,我離的遠點便是。而且,看完之後,我們可以再去暖谷郡看看。」

「那幾只兔子估計早就被炖了。」

「無趣……」

馮既明輕哼了一句,仿佛怕那聲音繼續阻攔一般,飛遁的速度更快,直到遠遠看見黑魆魆的群山,這里已是伏元三鎮的地界,他緩緩落下,停留在一處小山上觀望。

「有人啊,這里似乎在探礦。」

「這里能有什麼礦,換我來看看。」

「你歇著吧,你性子太過沖動,我怕你暴露。」馮既明道,「等我抓個人問問。」

「你還說我沖動……」

馮既明身體之中一陣爆豆般的脆響,身形因骨骼的移位而皺縮,面部表情變幻,化作一個老者的模樣,只是頭發顏色和身上袍服沒法改變,便靈力鼓動,僅憑妖力化作破舊的袍服,並將頭發包被起來化作光頭,如果細看,會發現他頭甚大,比例略有失調。但在濃重的夜色之中,想必也不會有人注意這些細節。

他輕飄飄的下了山,直奔其中一處正燃著篝火的營地而去。待我看看江楓這小子,到底在此間搞什麼鬼,馮既明心中暗想道。

…………

淺山宗,楚門鎮。

夜已深,感受到兩股地級氣息逼近的江楓也站起身來,須臾過後,雷右旗和範西海已經出現在近前。

三人心有靈犀,不再多言,江楓御起「逆風如意飛舟」,裹著江城子和江之問,余下兩人則快速吞下「斂鋒龜息丹」,氣息隨之迅速跌落,不一會便到了玄級中段,接踵御起飛劍,跟隨江楓全速飛行,直奔湛川鎮方向。

夜色幽暗,唯有點點孤星,和腳下莽蒼無邊的大地,在默默注視著這支隊伍,清冽的風陣陣呼嘯而過,江楓不禁心中思緒涌動,感慨良多,這是他第一次做「獵人」,謀取另外一名修士的性命,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過了半個時辰,江楓落下雲端,又帶上等待在鎮外的徒弟江雲奇,一行六人,便扎進了毒泉沼澤。

這便沒了退路,他心中暗想道。

毒泉沼澤此時正值夏末,積水不少不多,說是泥濘,但也有不少小塊台地可供落腳飛掠。一行之人棄了飛行法器,斂藏氣息,扮作毫無知覺,想要暗中潛入的模樣,直奔記憶中的宋維多墓穴的方向直行。待到經由村鎮時,便遠遠偏離路線,繞路避開,幾人很快便到了昔日宋維多墓穴附近。

「應該就是這里了。」

僅憑記憶,江楓也只能大略確定位置,入口應就在附近三四里之內,幾人分頭尋找,不一會兒,江城子便有發現。幾人不再猶豫,探視了周圍並無危險之後,便由雷右旗開路,鑽進了墓穴之內。

也不知道那孫寶泰,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一行的行蹤,江楓最後瞟了一眼林木聳立,靜籟無聲的沼澤,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

近百里之外,孫寶泰的臨時治所,為了掩人耳目,他估計將這逼仄的所在,煞有介事的命名為新雲城。

正在打坐吐納的孫寶泰被門外的一聲奏報打斷,從來者不穩的氣息判斷,孫寶泰估測自己一直記掛的事情,或許有了眉目了。

「怎麼樣?」

「他們已經進了沼澤,並且深入了一處疑似墓穴的所在。」

「有多少人?」

「算上江楓,三名玄級,還有三名靈級隨從。」

「雖然和預想的有些出入,但還在可控範圍,按原計劃行動便是。」孫寶泰馬上根據情報做出了決斷,時機稍縱即逝,倘若有失,被對手偶然逃月兌,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抓住機會,甚至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是!」

那報告之人朗聲听命,旋即退卻,須臾之後,營地之中便飛出六道身影,每名均有玄級中段實力,果決的直奔北部而去,而孫寶泰也站起身來,略微活動下筋骨,從儲物袋之中掏出一副全身血紅,幾乎縫隙的戰甲。

龍血不動甲!

這東西還是穿上的好,雖然每次使用都要付出不菲的代價,但也是自己修行以來,擁有的最好的安全保障,孫寶泰思慮片刻,心中便有了決定,將戰甲披在身上,那厚重的甲片仿若墜入池塘中的雨滴一般,迅速與他融合在一處,沒了蹤跡。

嘶——!

他長舒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驟然穿戴此甲帶來的不適,手中拈起一枚漆黑如墨的玉丸,將其輕輕碾碎,那玉丸之中,旋即飄蕩出一副瘦削的黑影,樣貌似不知名的凶獸,那黑影在空中停頓片刻,感受了下周圍的氣息,便直奔東方而去。

希望你能守約而至,孫寶泰心中默念道,不過倘若你不來,那在北部合作一事,也可以免談了。

成敗就在此役!

孫寶泰右手一招,一把五尺長的青光寶劍,從案幾上飛了過來,待到抓在手中,那寶劍彷如扎根的樹木一般,放出數十根如柳條般粗細的枝蔓,纏住了他的右手,又扎進了血脈之中,隨著一陣光芒明滅,他已經消失在原地,待到一炷香之後,已經出現在毒泉沼澤外緣。

我來了,江楓!他心中暗爽。

…………

宋維多的墓穴之中,雷右旗打出一道靈珠,那靈珠旋即放出赤紅色的光芒,驅散了無處不在的黑暗。到處都是散亂的雜物,一如江楓離開之時的模樣,只是更多的塵灰,已經掩蓋了不少上次來時的痕跡。

「和之前不一樣了。」雷右旗似乎對此地也有一些印象。

「我回來過一次,將宋維多的身體帶走了。」

江楓並未隱瞞,「並且拿走了兩樣東西,還算有些價值,不過秘匣還有很多。」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原本存放黑金棺槨的位置,但見崩塌的石塊,胡亂的散落,正是之前江楓拿取東西時,觸發機關造成的亂象。

「我先講講,之前的經驗,我們再做打算。」

牆上的秘匣在靈珠映照下,反射出炫目的寶光,見範西海目光有些迷離難控,江楓決定先把之前的經歷分享一下,寶物雖好,準備也算充分,但還是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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