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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遺跡崩塌

那團揮之不去的紫光,即便在沖涌而出的雷光包覆下,也並未從楚安瀾的手中散去,楚安瀾的身體,仿佛被禁錮了一般,無法移動分毫。

他的神魂,正與這紫光努力拉扯,正如古舊青銅風鈴之中的元楚殘魂一樣,不過,他的狀態明顯好過元楚殘魂,左手尚能緩慢的托向腰間,微光明滅間,手中已多了一張蒼白的符,只是他的神魂仍在勉力對抗紫光,無暇運轉體內靈力,那符之上的微光僅能靠著間隙動用的意識驅使,緩緩凝聚,片刻之間,竟無法激活符。

呱!

秋南嘉手臂上的紅眼青蛙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鳴叫,就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但見那團原本在空中游蕩的黑氣,迅速的沖向了楚安瀾。

「不可!」

秋南嘉下意識的喊道,連忙掏出兩枚白色藥丸,扔進紅眼青蛙的口中,那青蛙錯愕的眼神恢復了些許清明,背後的黑斑再度凝實,想要收回那團不受控制的黑氣,雖然楚安瀾並非秋南嘉的同盟,但眼下還是共進退的合作伙伴,元楚殘魂盡管已經僅靠藏入古舊風鈴之中瑟瑟發抖,但並未被徹底毀滅,方才的黑石傀儡倘若卷土重來,合眾人之力,未必能再次勝之。

然而那團黑氣未能如秋南嘉所願,徹底失去了掌控,它迅速的纏繞在那團紫光之上,在紫光的嫌棄和避讓中,與其一同拉扯元楚和楚安瀾的神魂。

楚安瀾身上浮現出一道與其身形相似的虛影,作為地級中段修士,他雖然不能神魂主動外顯,但已經錘煉出雛形,被紫光和黑氣同時拉扯而出,他的身體瞬間變得憔悴而蒼老。

「秋南嘉你在做什麼!」

慕芊雪朗聲喊道,她的手中多了一串黃玉念珠,念誦間那念珠已經浮在半空,這是她唯一一件能夠對神魂造成傷害的法器,但卻無法幫助楚安瀾,倘若攻擊元楚殘魂,或許會導致紫光和黑氣,釋放更大的威能沖擊楚安瀾的神魂,那樣,楚安瀾就更無法分心出來,控制他手中那蒼白的符,她看得出來,那是一道蘊含極大威能的金系符。

一時間,對于如此困局,她和眾人一樣,竟有些無可奈何,不知所措。

「它失去了控制!」

秋南嘉沒想到這平素用起來無往不利的黑氣,竟然一直潛藏了自我意識,它眼下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強行吸納元楚和楚安瀾的神魂。

時機稍縱即逝,紫光愈發凝實,楚安瀾的神魂虛影,連同元楚的一團殘魂,已被紫光和黑氣徹底拉出,那黑氣再不猶豫,如饑餓的野獸般,張開饕餮大口,直接咬向了元楚殘魂,在兩者之間,元楚的殘魂似乎更為美味。

整個道宮之內,都響徹著元楚殘魂的哀鳴。數十枚隱藏在各個角落中的無名法器,紛紛爆裂開來,一縷縷殘魂不斷的向中央匯聚,就連眾人來時緊閉的大門之中,也擠入了一團殘魂,許是之前操控兌換祭台的那縷。

眾人這才發現,元楚生前竟然有分裂魂魄並多處寄存的本領,如今遇到生死危難,不得不重新聚集起來,對抗強敵。

紫光卻似乎有些畏懼這變幻形狀的黑氣,趁著元楚殘魂被撕扯之際,它轉而將楚安瀾的神魂徹底包被起來,那輪廓粗糙的神魂,僅僅不甘的掙扎了片刻,就化作點點星光,與紫光共同消散于無形。

楚安瀾高大的身形,頓時跌落在地,手中的靈符電光閃爍,倘若不是黑氣的擾亂,或許他還有機會使用這枚靈符。

「啊——呀!」

元楚殘魂在黑氣之中哀鳴,即便數縷殘魂向其中匯聚,仍然不能與黑氣對抗,它開始瘋狂變化,自行拉扯,很快就化為一大一小兩團,似乎要用斷尾求生之策。

一旁觀望的慕芊雪不再猶豫,黃玉念珠直奔那團從黑氣中逃逸而出的小團黑氣,即便只有一部分,這縷殘魂也一樣蘊含著元楚生前的意志,此刻道宮之中的縷縷殘魂,已經盡數遁出來救援主體,正是徹底消滅元楚的最佳時機。

黃玉念珠甫一觸踫那縷殘魂,就迸發出一團金光,將那小團殘魂溶蝕了大半,然而殘魂再度分裂成兩團,分頭逃遁,黃玉念珠只能困住其中較大的一團,另外一抹殘魂瞬間沖入了附近的牆壁裂縫之中。

隨著這縷殘魂的遁出,黑氣溶蝕元楚殘魂主體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它的顏色陡然變淡,最後竟蛻變成一團耀眼的金光,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團金光就急速上升,沖入屋頂的一處縫隙,瞬間

沒了蹤影。

秋南嘉手臂上的紅眼青蛙,陡然跌落在地,背後的那團凝實的黑斑,化作一灘平淡無奇的黑水,不復存在。

「太保死了。」

秋南嘉撿起沒了氣息的紅眼青蛙,怔怔的看了片刻,將它收了起來,轉身看向廖神蒼,目光變得凌厲,「你一定早就發現異常了吧?」

「是我的錯。」

廖神蒼默然道,鮮有的承認了錯誤,作為能借「入夢」操控他人魂靈的修士,他對此有特別的感知,這也是秋南嘉質問他的原因,「我以為之前只是偶然,故此沒有匯報。這黑氣的本質來得蹊蹺,必須調查清楚。」

「好,等出谷再說。」秋南嘉生怕他當眾道出黑氣的來歷,黑氣的來源,只有會長,李右使和八大護法、各地金牌執事中有限的幾名知道,雖然廖神蒼並不在此列,但她不保證廖神蒼,沒有通過其他修士知道此事。

言畢,他向前一步,看了看身形略有干癟,雙目深陷的楚安瀾,其實方才他有辦法通過強行入夢的辦法救他,但也許會將自己也搭進去,即使成功,入夢一個地級修士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他自問,毫無交情的楚安瀾,並不值得自己那樣做。

 !

原本已有裂痕的道宮大廳,裂紋突然擴大了一倍,整個道宮行將崩塌,失去陣法之力支持,元楚殘魂維系的道宮,忽然劇烈搖晃起來。

 !

高大空曠的道宮屋頂坍塌了一片,足有普通房屋大小的碎石,從天頂墜落下來,留在場中的眾人,無不快速跳月兌離去。

慕芊雪第一個奔向書架上的玉簡,意欲拿走那原本寄存元楚殘魂的一件,她猜測此卷乃是元楚進階偽天級的經歷,故此價值量最大。

秋南嘉自然不會落後,她動手稍晚,手中便甩出一道紅色繩索,直奔另一枚玉簡,她的心思很簡單,先拿到一部分,然後再圖更多。

余下的修士則各展神通。

金城派的冷听濤自知劣勢,沒有去爭奪玉簡,而是將靠近自己的古舊青銅風鈴攝在手中,同時,身邊浮現出數枚銀白色的法球,借著法球的掩護,他鑽入一道縫隙,飛掠而去。

赤霞門的曾寶駿則沒有那麼好運,他距離玉簡和風鈴都很遠,雖然這兩件東西他興趣並不大,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想放棄這個眼前或許能輕松拿到寶物的良機,他向慕芊雪和秋南嘉扔出一枚圓球法器,那法器還未落地,就登時爆炸開來,掀起範圍巨大的氣浪,將兩人縴細的身形左右沖散了數尺,趁此機會,他急速飛掠,直奔慕芊雪想要抓取的那枚玉簡而去,相比靈籠商會的三名地級修士,曾寶駿覺得孤身一人的慕芊雪,應該更容易對付。

廖神蒼周圍卷曳出兩股狂風,直奔慕芊雪和曾寶駿而去,意圖干擾對方的行動,而不擅爭斗的陳玄青則退到他的身後,用根根綠藤,將自己和廖神蒼護在中間,避免在干擾其他修士的同時,被對方偷襲;

化為白猿的天理門修士周正廉則想法不同,他用巨掌直接抓起楚安瀾,選擇了一處牆壁的裂口,直接用蠻力沖撞破壁而出,這里的爭斗,他一個實為玄級的修士,很難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故此他第一時間選擇了楚安瀾,一個地級修士身上的資財,足以彌補他在遺跡中未能獲得機緣的損失。

靈符亂飛,法器亂舞。

原本就十分脆弱的書架,頓時被各種沖涌的氣流擊碎,兩枚玉簡因而失去了支撐,還未落地,就被幾人連續催動的靈力卷曳四散。

混亂之中,慕芊雪第一個抓取到了玉簡,但並非她期望的那枚,不過她並未在意,手上靈光乍現,快速將其收起,同時連續催動數枚三階寒冰符,將幾乎貼身而至的曾寶駿驅散,一個飛掠,如機敏的靈蛇般鑽入了一處狹窄的牆體裂口,與此同時,秋南嘉也成功獲得了另一枚玉簡,穩住了身形。

「恭喜秋道友。」

曾寶駿登時站定,他知道最佳的時機已經錯過,慕芊雪已經帶著玉簡逃走,而爭奪另外一枚玉簡,需要同時面對三名地級修士,他完全沒有勝算。

「算你……」還未等秋南嘉說完,整個道宮,甚至連同遺跡,都劇烈抖動起來,四人趕緊各找缺口,沖出了危險的道宮,懸浮在半空之中。

但見莽蒼的視野之中,整個遺跡地動山搖,無處不在崩塌,陷落,爆炸,到處都一片狼藉。灰黃的天空之上,一只無瞳的眼,從雲霧之中漸漸

顯現,那眼凝望著此間的所有,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每個人耳畔響起。

「既然我已經沒有機會,那麼,諸位就陪我在此長眠吧!」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厚重的雲霧越壓越低,無數碎石沖天而起,似乎要與這天空相接,遠處的天際,隆隆不絕的巨大響聲,伴隨著突然出現的夾雜碎石的狂風,瘋狂涌動的冰屑,泥漿,亂流,向元楚道宮匯聚而來。

「他瘋了,要毀掉這處遺跡!」

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慕芊雪喃喃的說道,她轉頭看看同樣佇立在風中,任憑長發散亂的秋南嘉,「你有辦法破解麼?」

「沒有,這是古寶蘊含的力量,你我都無法抵擋。」

秋南嘉的黑發在空中亂舞,裙擺獵獵作響,「元楚老賊,恐怕原本就是打算借我們之力魂煉這件古寶,借此重塑肉身,並進階真正的天級,只是他失敗了。」

「沒有辦法離開了麼?倒是有點惆悵啊。」

曾寶駿自說自答道,他漂浮到更高的天空,意圖尋找一絲遺跡的漏洞。遺跡提前崩塌,破陣之時留待的離開手段,並不會提早觸發,甚至可能因此受到了擾亂,無法正常激活。

「看起來你們即使拿到東西,也沒有辦法出去了。」他看見了冷听濤和周正廉也無奈的漂浮在那里,失落之余心里竟有些竊喜。

「你也一樣。」

周正廉化作的巨大白猿,金丹氣息正在消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或許會第一個墜落到地面,成為這崩塌遺跡的第一個犧牲品。

很快,所有人都分頭向各個方向急速飛掠而去,不見了蹤影。

…………

數十里之外,馮既明張開蒼白的骨翼,懸浮在半空之中,看著腳下翻涌的碎石冰凌,以及在雲霧之中漸漸凝實的天眼。

「元楚老賊似乎失敗了啊,他蠢到連一名地級修士都殺不死了麼?」

「他竟然想借古寶之力毀掉這遺跡,真是瘋了,他之前祭煉了一半,現在全吐回去了吧,這樣他還得和那件心肝古寶沉眠不知道多少年,為了得到純粹的身體祭煉這古寶,把我們這些人扔掉,導致實力大減,不知道他是否後悔了呢?」

「似乎我們也沒法走了,原來還指望那幫入谷的修士呢。」

「不用想了,天路一早就崩塌了。」

「別嫌我嗦,成敗在天,大不了和他們一起給元楚老賊陪葬,這里最多只會成為一處封閉的絕地,我們還是想辦法求生吧,相比我們蒙塵的那些年,百年並不算什麼,但那幾名地級,說不定會寂寞到先滅掉我們。」

「對了,我想起來了,或許我們可以重新去尋找那份傳承了,即使此間毀壞,那祭台應該還在。」

「好,你說的對,不過應該先去看看那些人怎麼跑掉,或許還有辦法。」

「話說剛才那幾個人族小子跑的真快,他們身上一定有好東西,我嗅到了一絲木賊身上的臭氣,嘿,想想木賊這家伙死的真是可憐,答應元楚做事有那麼難麼,白活了千年,度雷劫時被雷劈傻了麼?」

他身形飄忽,雙翼揮舞間,躲過了幾枚莫名飛來的碎石。

…………

齊國金丹修士晏殊佳快速的在地表飛掠,修整雖然未能讓她盡數恢復,但體力靈力已經恢復過半的她,在遺跡發生變動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潛藏的所在。

一定發生了什麼!

必須要盡快知道一些細節,以做出合理的應對,這是必須的!晏殊佳在心中默念道,這是她平素記錄在小本子上的師尊教導第五條。

她看了看天上愈發濃郁的死氣,體味著風中變幻的氣息,心中已有明悟,或許不少入谷修士已經遇難,並且那些活著的幸運兒,已經瓜分完此間的寶物。

現在,是時候想辦法離開了,可惜的是,自己進入谷中尚未拿到些什麼有價值的寶物,雖然師尊那里並不會怪罪,但在幾個同齡同門中,恐怕會引人非議。

作為修煉資質上佳的飛劍類法相修士,她平素在門中得到的關照和修煉資源,遠超普通的內門弟子,甚至被溺愛到可以減少宗門任務的量,用大把的空閑時間來修煉的程度。如今,倘若未能有所斬獲的話,會不會有點……?

想到這里,她心中不禁有些焦慮,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嗯?那光芒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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