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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從前幾年在夢中跟呂崇說明了身份後,祁紅每天也不在呂崇面前隱藏身形了,時時刻刻的陪在他身邊,不過還是用拇指姑娘的形象居多,因為她發現,當她變得小小巧巧的時候,呂崇對她的態度就會很親近,不會講那些繁文縟節。

他會在繪畫的時候,分出自己的點心給她吃,拇指大小的紅衣女孩兒,坐在點心盤子里,舉起一塊兒剝落的米糕碎屑,津津有味的吃著。

每回到這個時候,呂崇都是無奈的搖搖頭,一邊跟她說著要注意禮節的話,一邊給她找手帕擦嘴,並時常勸她要斯文一些,可是每次祁紅都會願意改,于是,呂崇就為她特意訂做了迷你版的餐盤,和餐具,每到吃飯的時候,祁紅就能跟他一起用餐了。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

讀書的時候也會讓她在旁看著,她把自己的筆架當作秋千,默默地陪他看書寫字,呂崇就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似乎只要祁紅出現在他身旁,他的心情就會十分平靜,連看書學習都事半功倍。

僅僅短短幾年的時間,呂崇就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更親近了,有一種終于找到了知己的感覺,可是卻和他那些同窗不同,總之他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祁紅跟自己很投緣。

昨天晚上,母親大人跟他說,為他訂了一門親事,女方的家世和他們家相當,母親還是她的閨中密友,兩人的父親同時在朝為官,從門戶上看並沒有誰攀附誰,稱得上是門當戶對,那個女孩他也見過,母親宴請的時候也總能遇到,那女子確實長得標志,听說還是很有名的才女,大家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或許是吧,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只不過,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盯著窗外發呆,眼神總是會落在那顆櫻桃樹上。

因為定了親,呂崇日常也變得忙碌了起來,祁紅無精打采的趴在光禿禿的樹干上,她隱了身,周圍沒有人能看得見她,樹下那些人的忙碌,跟她此刻的悠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祁紅沒來由的心情開始煩悶,翻過來調過去的不舒服,她甚至懷疑這棵櫻桃樹是不是老了,怎麼皮膚那麼粗糙,躺起來渾身都擱的慌。

只是無論人的心情如何,時光還是依然我行我素的流逝,到了年底,祁紅本來以為會迎來呂崇的婚禮,可卻被一場大火生生阻斷了。

那天早上,呂崇出去赴朋友的詩會,祁紅最近沒精打采的,呂崇便邀請她出去散散心。她變成拇指大小的紅衣小姑娘,藏在呂崇的袖子里,這樣她就可以少走幾步路了。

這幾年出門的時候,祁紅都是這麼做的,在這寬大的袖子里她可以放心地藏著,這里能夠擋風遮雨,儼然成了她的一個避風港。

詩會的內容大多無聊,無非是一些文人雅士,聚餐一起作詩比對,祁紅最感興趣的還是主人家準備的餐食。

呂崇在一次將面前桌上的點心小心翼翼的「偷渡」給她吃時,外面忽然有家僕闖進來回稟。

「少爺不好了,家中走水,如今火勢不能控制,少爺回家拿個主意吧。」

呂崇長身站起,驚訝的連面前的桌子都踢倒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家中走水,還往少爺回家拿個主意啊!少爺!」

「我爹娘呢!」

「老爺和夫人當時正在午睡,小的過來稟告時,他們……他們也沒有出來。」

呂崇只覺得頭暈目眩,兩腿發軟,差一點就栽倒在地。

祁紅變成大人模樣,在後面險險的扶住了他,才沒有讓他栽到地上去。

「快……快,備車回府!」

也來不及跟主人告辭,呂崇就那樣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門去。

在座的眾人也听到了下人的回稟,雖然不會怪罪他的莽撞行為,有可憐他的,也有不以為然的,大家都沒覺得這個火能夠燒多多長時間,畢竟現在是冬天,天氣冷,而且呂崇家里可是有人在朝做官,更何況母親家族更是家資巨富,僕從眾多,就算一間屋子燒起來了,也會很快被撲滅的。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火持續燒了一天一夜。

直到次日清晨才將將把火撲滅,原本雕梁畫棟的大宅,如今已變成一片廢墟,府中的老爺夫人也在這次**中罹難,這事處處透著可疑,但在這權利更替的關鍵時節,竟然沒有一人對此事提出質疑。

沒錯,接近年關的時候,老皇帝駕崩了,如今當朝的掌權人,並不是太子,而是之前不被人看好的五皇子。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作為一只支持太子的呂崇一家,如今太子倒台,新帝即位,這個曾經紅極一時,被掌權者青睞的家族,已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其中的緣由自不會有人上趕著追查,官府也將此事當作一場意外,之後還貼出了安民的告示,讓大家小心火燭,完全是將「前大臣」家中發生的火災,當作一個反面教材,對百姓進行說教。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呂崇,卻不會將這事當作一般的意外放過。當天如果是沒有祁紅幫助,他的雙親就已經被大火燒死在屋中了,因為他們之前被人喂了迷藥,躺在屋中人事不知。

祁紅沖進火場,幾乎是將兩個沒有任何知覺的人拖了出去。

在那燃著火的屋子里,即便是再困也能醒過來了,又哪能會睡得如此香甜?

不用說這是被人暗算了,只不過想要他們家命的人,是他們怎麼也得罪不起的。

從此以後為了保下父母的性命,呂崇只能對外聲稱二老已經不在人世,在辦了一場冷冷清清的葬禮後,呂崇帶著喬裝打扮的呂大人和呂夫人,架著一輛青皮小車,乘著朦朧的月色回了祖父的故鄉。

其中的心酸難過,熟悉官場爭奪,掌控政治一輩子的呂大人,體會得格外清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們家就是新帝用來殺雞儆猴的,這口氣即便咽不下去也要咽,而且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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