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瀚山宗的人們更是一臉懵，宗主這是在搞那出？
烏世山假咳一聲，語氣沉沉地開口了。
「各位，急召令本是發生大事才會動用的神聖之物，但今日烏某動用了。」
「動用的原因是烏某近日因為一些事情，實在是寢食難安，夜里還噩夢纏身，許是作惡的原因吧。」
「今日為求心安，我只能坦白認罪……」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沉默下來。
後面的話，得需要點力氣才能說得出來。
那些參與了雷家滅族的人們，他們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來，緊張地盯著烏世山。
有人沖著烏世山搖搖頭，感覺不能再說下去了。
烏世山又往底下看了一眼，看到那女子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哪里。
想了想又道︰
「我認罪，前武林盟主，是我殘忍殺害的，他們全族，也是我用計剿滅的。」
說完這句話，烏世山身形晃了晃，他好像瞬間就老了很多，一臉倦容加上強行裝出來的愧色。
眾人愕然，最後嘩然，這……
烏宗主莫非是被人控制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算做了也不會有人坦白吧。
你被控制了就眨眨眼……
有的人听完很是氣憤，開始用語言譴責烏世山。
但也只是停留在口頭譴責上，畢竟現在是在瀚山，是人家瀚山宗的地盤，真要動起手來，自己還能安然回去嗎？
武林盟主他都弄得死，自己的力量那麼微弱。
當主動開口譴責的絕大部分人意識自己心里這麼想的時候，不禁劃過一絲難言的滋味。
而有的人听完，是假裝跟著譴責，但心里不以為然。
顯然之前就有所猜測。
再說，江湖本就是見血的地方，這種廝殺比比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被殺的是武林盟主罷了。
還是一個名聲極好的武林盟主。
但那又怎樣，人死如燈滅。
再說這個武林盟主端得是高風亮節，跟他們也不是一路人。
而那些參與了屠殺雷家人的人們，最開始是詫異至極，他們萬萬沒想到烏世山腦子如此有病，居然把這事捅了出來。
然後是憤怒，為什麼要說出來？
最後才是慌張，他們擔心這些人群起而攻之。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下面七嘴八舌討伐烏世山的話不絕于耳，卻無一人用行動飛身上前用武力討伐烏世山的，他們神色又稍微松了松。
烏世山表情有些微微詫異，這比他想象的局面還要好。
最壞的打算就是一番惡戰。
孟離面無表情。
或許烏世山覺得這是意外之喜，但其實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行走江湖，全是滿腔正義的人並不好找，生來自私又是本能。
他們毫無準備的前來，被這個消息炸得腦子空白，下意識就想著保全自身，沒人願意為一些死掉的人當場斃命。
當然，日後等他們回過神來，定是要拿著這件事來做文章的。
做文章多半也得與他們利益掛鉤才會去做。
再說，她又不指望這些人能把烏世山怎麼樣，烏世山能受到口頭上的討伐，和表面上的唾棄就行了。
目的是讓這件事真相大白。
烏世山腦子轉得很快，既然局面這麼好，何不把它變得更好一些。
他竟然擠出了兩行濁淚，哽咽地說道︰
「可自從做下這件事，我內心日夜愧疚，恨不得自刎下去給雷兄謝罪。」
「但我卻又還貪戀凡塵，故而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贖罪了。」
「是我太貪生了！」
有人質問︰
「既然你這麼愧疚，當初為何行事那麼殘忍？」
烏世山愣了一下，心中飛快組織說辭，抹了抹眼淚，其實沒抹掉，還掛在臉上。
好不容易憋出來的，又怎麼舍得輕易擦沒了？
他再開口時，聲音都沙啞了，說道︰
「起因只是因為當時雷兄替我教訓了幾個門下為非作歹的弟子，可我當時以為這幾個弟子無罪，便找雷凶理論，後來矛盾愈演愈烈……」
烏世山一開始編造故事就控制不住，還想往下說。
孟離運起靈力，高聲呵斥道︰
「烏世山，你可敢對天發誓，你真不知道你門下弟子有罪？」
「你們門下弟子在江湖上從來就沒有好名聲，你耳朵聾了？沒有你的縱容，他們敢這樣？」
隨後又譏諷地笑出聲來︰
「真是可笑，現在想在這里裝無辜，博同情？」
孟離清朗的聲音在整片空間回蕩，眾人回頭，孟離身邊的人挪動幾步，拉開了距離，這才去看這個坐在椅子上的怪女人。
孟離接收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烏世山心生一計。
這麼多人在此，而且這些人大多武藝高強，真的留不住這個女人嗎？
誰甘心一直被壓迫，特別是烏世山這種有著極大野心的人。
他的眼珠轉動著，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猶豫的原因是，如果這些人也沒留住這女人，自己怕是要殞命了。
換位思考，若是他一直被人挑戰，也會不耐煩。
是拿命來賭。
他還在思考，孟離突然用精神力凝聚成了一雙大手，直接掐住了烏世山。
烏世山瞬間驚恐，這！
他立馬看向孟離的方向，孟離說道︰
「跪下，懺悔。」
「不然今日天都要收了你！」
烏世山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艱難了，惶恐至極，這到底是什麼武功，能做到如此境界。
太可怕了。
他伸出手，想要扒開這雙無形大手，但不得其法，強烈的求生，讓烏世山顧不得自己的尊嚴，雙腿一軟，便跪在地。
眾人嘩然，看向孟離。
這到底是什麼人？呵斥一句，烏世山就乖乖跪下。
素來惡人只會屈服比他們更惡的人。
所以莫名成了超級惡人的孟離周圍又空白了一片。
孟離也還挺滿意，感覺空氣都清新多了。
她撤掉那雙精神力凝聚成的手，烏世山才得意喘息，他大口喘氣，喘勻了之後，才仰天道︰
「雷兄，是我對不住你，今日我誠心懺悔，你若是在天有靈，煩請表個態……」
孟離突兀地冷笑一聲，發現烏世山怎麼說，她都不滿意。
想著直接殺了他吧，但又要留著他去殺那些人，自己不情願沾太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