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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暴力傾向

這一天,礦洞里面到處是歡呼聲,甚至有人放聲高歌,路上遇到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盡管只是得到了一點點自由,卻如同久旱之後的甘雨,讓礦工們非常興奮。在這之前,誰能想到礦洞里面可以響起歌聲?

盡管李總管沒有對外公布這是我的主意,礦工們都知道是我作為代表跟李總管談判後得到的結果。突然之間我變得崇高起來,陌生礦工遇到了我很多會主動向我問好,或者微笑點頭致意,時眼神中帶著點敬意和友好。

我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槍打出頭鳥,現在我已經變成了出頭鳥,虛榮不能當飯吃,出了一點意外卻會第一個拿我開刀。而且與礦工們相反,守衛們肯定已經在群體痛恨我了,我現在就像是在走鋼絲,必須步步小心,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還是與原來的隊友們一起住,每天早上趙日天領取了食物和水分配給大家,然後我這一天就可以自由行動,只差不能走出關卡之外。我的食物和水是別人的兩倍,這是李總管的優待,不是趙日天搞特殊化,所以其他人只能羨慕,不能有意見。

為了不讓人起疑,我每天拿著小尖鎬在礦洞各處走走敲敲,或是向穿山甲這樣的老礦工討教經驗,或是向其他挖礦隊打听挖掘的情況,做出很投入工作的樣子。

本來我只是做給別人看的,不料調查和走訪之後,我發現之前礦洞一直是沿著純度很高的黑鐵礦脈走,就是到了被封住那個洞穴處突然改變了方向。現在挖的都是褐鐵礦或赤鐵礦,純度不高,夾生其他礦物,用專業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貧礦」。為什麼要放棄了高純度的礦脈,費時費力挖貧礦?我更加好奇,那個礦洞里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趁著左右無人,我打著火把走進那個神秘的山洞,靠近鐵柵欄細看。粗大的鐵桿插進了石壁之中,並澆了鐵水,豎向與橫向的鐵桿之間也澆了鐵水,整個連成一體了。我試著推了幾下,紋絲不動,只怕萬斤之力也不能沖破,除非把上下左右的石壁都鑿開。

透過鐵柵欄往里面看,漆黑看不到頭,與其他礦洞並沒有區別,但我總感覺有一種特別的氣息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沿著外面的礦洞轉了一會兒,發現不遠處有一條並行的支洞,同樣礦脈純度很高,但廢棄沒再挖了。可能這條礦洞與被封存的礦洞是同一個時期挖出來的,後來因為出問題,被強行停止不許再挖了。

這條廢棄的礦洞距離被封住的礦洞最近,又沒有人會從這兒走過,我「死」在這兒不容易被人發現,卻可以最大程度吸收能量。打定了主意,我去找趙日天,說要走遠一點探礦,可能晚上不回去睡了,明天早上屬于我的食物和水,可以任由他處理。

趙日天雖然有些懷疑我的話,但我絕對不可能逃走,現在也不會有守衛來盤查我的去向,所以同意了。

我回到廢棄礦洞的盡頭處,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彎腰低頭向前沖,頭部重重撞在石壁上……

撞擊的痛苦非常短暫,我失去了知覺,然後又漸漸有了意識,還是像以前一樣如夢似幻,我變成了滅魂劍,劍柄上的氣漩在旋轉著吸收能量。這一次吸收到的能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甚至可能比前幾次加起來還要多,以致于整個氣漩快要變成黑色,劍身如同冰劍一樣寒冷。

醒來的時候我還趴在石壁下,沒有人動過我,火把早已熄滅,沒有任何燈光,是絕對的黑暗。但是我卻能看到礦洞內的情景,連五六米外的石壁都可以大略看清楚,所有一切綠幽幽的,就像是戴上了一副黑綠色的墨鏡。

我體內充斥著一股力量想要發泄出來,同時心里也有一股難言的暴躁,恨不得抓住一個人活生生撕碎,把他的血喝下去,想要把一切東西都砸碎。幸好這里沒有人,也沒有東西可以讓我砸,我還能盡量控制著。

忍耐了好一會兒,體內的狂躁和殺戮**還是不能消失,我雙手握拳向石壁狠狠打去。一口氣打了十幾拳,雙拳已經血肉模糊,強烈的痛感刺激著我的神經,那種暴躁的感覺終于減弱了一些。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極力壓制心中的**,許久之後才慢慢平靜下來,附近的東西也沒辦法看太清楚了。平靜下來之後,我一陣陣後怕,滅魂劍吸來的能量太邪門了,剛才我就像是一只野獸,根本不像是人。能看到絕對黑暗中的東西,想要生吞血肉,想要撕碎一切,這應該是生存在地下黑暗世界中的凶殘猛獸才有的特點。繼續練下去,我會不會完全失去理智,或者長出爪子和尾巴來?

我不能再這樣練了,可是不練又怎能獲得超強的實力,逃離這里以及逃離惡鬼界?練是一定還要練的,但我要先找到暴躁的原因和化解的辦法。

往外走出不遠,我遇到了兩個礦工在賣力地做活塞運動,發現了我也沒有停下來。自從礦洞改革之後,沒有守衛整天盯著我們,這種事情就比較常見,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這一次我卻有了強烈的,把他們都掐死的沖動,至于是什麼原因我卻說不清,總之我不爽。

最終我還是強忍住了沖動,沒有打擾這一對「露水鴛鴦」。

我回到了住宿的地方,一個人在黑暗中靜坐,試圖感應到滅魂劍的存在,可惜還是無法找到它。現在我們就像生死冤家,活著的時候有我沒它,死了的時候有它沒我,就是不能湊到一起,有什麼辦法可以突破這生死之關呢?

隊友們收工陸續回來了,我發現馮文軒神色有些不對,一個人坐在角落,沒像往常一樣坐在我旁邊吹牛他當年如何追女孩子。我走過去問︰「怎麼了?」

「沒事。」馮文軒避開了我的眼光,低垂著頭。

絕對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為什麼不說呢?我掃視礦洞內,發現有好幾個人在偷偷看向這邊,眼神古怪。最為特別的是吳開山,臉上帶著邪惡的得意和示威的挑釁,似乎在說︰有種你來揍我啊!

我忍耐了許久的暴躁再也無法控制了,大步向吳開山走去,一拳打向他面門。吳開山閃身側避,同時以手臂來擋格的我手臂,但他嚴重低估了我的力量,有我兩倍粗的手臂被我架開,另一拳還是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家伙塊頭大,皮粗肉厚,臉上挨了重重一拳居然還能反擊,以膝蓋撞向我胸月復之間。我右手在他膝蓋上一按,借力騰空而起,左手再打他的臉,終于打得他踉蹌後退,暈頭轉向。我緊接著雙拳連轟,如狂風暴雨般不停打他的胃部,打得他退到背部頂著了石壁無法再後退,每一拳的力量就更是實打實落在他身上了。

吳開山已經沒有了反擊之力,弓著身體,估計氣都喘不過來了,我還不罷休,一把扯住了他的頭發往外拖,拖到礦洞中間掀倒,一腳踩住了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臉又是暴打十幾拳,打得他整個臉都變了形,完全不會動了。他的臉上全是血,我的手上也在滴血,分不清是誰的了。

整個礦洞內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所有人都被我近乎瘋狂的殺機和摧毀一切的狂暴嚇壞了,即使是在最強壯、最暴力的野蠻人身上,也未必有這麼可怕的氣勢。

這還沒有結束,我抓住了吳開山的雙腳,奮力一甩,他整個人騰空飛起,在空中七百二十度大旋轉之後,重重砸在七八米外的石壁上,連石壁上的碎石都被震落了。

我有如餓狼瘋虎的眼光從每一個隊友臉上看過去,他們無一例外地回避我的眼光,有的甚後向後退。我沒說什麼,也不需要說什麼,走回原先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時才感覺手背很痛,之前打石壁打破了,再打吳開山傷上加傷,不痛才怪。

吳開山死透了,沒有一天一夜別想活過來,其他人噤若寒蟬,幾乎就沒有人說話,沒人敢發出大聲響驚動我,連馮文軒也沒跟我說話。

夜深了,我背靠在石壁上昏昏沉沉睡著了。睡夢中我像一只凶殘的野獸,到處沖撞,想要殺人,想要摧毀一切。我沒有目標,也不知身在何處,只知道亂沖亂撞。不知怎麼的,我撞進了一團氣漩之中……奇怪,這氣漩為何如此熟悉?接著我看到了滅魂劍,它的形狀還是與以前一樣,但劍身變成青白色,中間有一條像是血槽的紅線。劍鋒處冷光游走,寒芒吞吐,騰騰冒著寒氣。

這還是我的滅魂劍嗎?它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更奇怪的是這一次它是它,我是我,是我在看著它,不像前幾次我就是劍,劍就是我,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我伸手去拿它,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怎麼抓都抓不到,我又急又怒,猛地一撲,結果撲空了。身體一晃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更準確地說是打了個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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