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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駙馬應詔進宮。

深夜急詔,大多沒什麼好事。

李在德淑門卸下佩劍,隨著太監去往天合殿。

今夜,雲層未見,浩月當空,清輝似水,月盤像被蒙上一層霧影的棉紗,那光環飄飄忽忽,照的李心底一陣發毛。

他下意識的探去腰間,哪里卻空無一物。

遠遠眺去,宮牆後的大殿甚是敞亮。

李在殿前理了理衣袖,一抬眼便見一側開門的,竟是皇帝的心月復王仁維。

一絲疑惑,卻在王仁維的恭敬提醒下,低頭緊趕著進了天合殿門。

鼻息里滿滿的腥味,在濃郁的龍涎香里混雜,這味道無法形容!

眼角余光入了好幾灘黑影,李微微一掃,滿地尸骸瞬間便映入眼簾!

李一愣,心中大駭!

這時他也顧不上旁的,忙側頭向後瞥了一眼!

身後的殿門早已經緊緊的關了起來!

李忙低頭裝作無事,向前走了兩步,這一瞬間他心里來回過了七八個念頭,每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待他看清地上一身杏黃錦衣華服的尸體,李心髒劇烈一縮,隨之頭皮發麻,他已經無法淡定了!

這人是太子麼?

真的太子?!

他死了?!

怎麼可能?!

眉心蹙了一分,他再次望向背對自己的人。這一抬眼,各種念頭又從心底滾了個遍!

一咬牙,李依舊恭敬跪了下去!

「微臣李,見過寧王爺,千歲千千歲!」

聞言,寧王移步一分,轉過身來。

這一動作,便將他的身後的寒光顯露了出來!

陛下的御劍龍吟破,正劍尖點地,執于寧王之手!

李大驚,這可是皇帝寢宮天合殿,除去陛下何人膽敢執劍!

「王爺!您?」

李猛的直起身子,抬頭看向龍塌之上,而上面的人竟然沒有絲毫動靜!

寧王話語平和,而內容,已經是李吸收不了的!

「不用看了,陛下已經歸天了。」

國君已無,這皇位可就空出來了!

「什麼?!陛下他?!」

陛下已死,何人繼位!對,順位該是……

李似乎猜到了,他回頭看向身旁太子的尸體。

一時無法消化,而接著,他的心中又閃現了無數的後果。

他不懂寧王的深意,眼前的形勢太過驚駭,他覺得自己似乎站在崖邊,下一秒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旁的白衣男子搬來椅子,寧王撩袍落座。

他看著跪在身側一臉陰晴不定的駙馬,寧王在等他下一句話。

片刻後,自己所持的「道」,依舊讓李問出了聲。

李需要確定一件事!

自己雖然不算貪生怕死,可面對死亡誰都想活,可如果無法堅持他心中那份底線,才能苟活于世,他倒是寧願赴死!

「王爺……殺了太子?」

隱晦,不忍,不安,猜測,這句出口的話,李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聲調。

「是。」寧王答的很干脆,甚至沒有一分情緒波動。

這話讓李一陣壓抑不住的激動,他抬起頭,雙目有些赤紅,聲音拔高了幾分。

「王爺,殺了陛下?!」

聞言,寧王倒是沉默了片刻,他貝齒微啟,聲音透著無法掩飾的失望……

「太子毒害先帝,弒君篡位,今夜前來逼宮,陛下他怒極攻心,便先去了。本王替先帝清理了門戶。」

寧王的話讓李始料未及!

他猛的站了起來!

「什麼!?」

顯然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意料!

真的?假的?太子弒父?簡直妄言!

這是你寧王的推月兌之言吧!簡直可恥至極!

李不信,他一個字都不信!

「太子謀害先帝!那是他父皇啊!」

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

猛的一陣眩暈,李身體發軟,一時撐不住身體,單膝跪了下去。他心中一緊,猛的抬頭眼神驚懼望向寧王!

寧王這是連要連自己一起除掉麼?!可他為什麼要叫自己前來,還道明一切?

「太子在殿中焚了軟筋散。」

似乎猜到駙馬想要問什麼,寧王悠悠的開了口。

太子,依舊是太子!?

可,既然要殺了他,為何寧王此時還對他解釋,不直接動手?

李眉頭緊蹙,驚恐,疑惑。

「可,他是‘太子’啊!」

寧王在等什麼?

自己的臣服?自己勢力的倒戈?

可他是寧王啊,陛下最信任的皇叔!不說旁的,只要他一句話,儲君甚至可以易位!

寧王根本不用,甚至不屑這些手段的!

李想不通,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如何行事!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思考更遠的事情。

自己可以死,可自己的身後,有東鄴,有駙馬府,有整個鎮遠侯府,有太多的牽掛,他可以死,可他不敢死!

寧王一言不發,冷眼的凝著跪地的駙馬,兩人的對視著,而片刻之後,駙馬猛的一震,一臉的難以置信,轉頭看向龍塌上躺著的人。

李他懂了!他一切都懂了,眼前這般局面為何如此!

子承父業,多麼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陛下不這樣想!

「駙馬,你大婚當日答應本王的話,可還作數?」

話鋒一轉,寧王沒有給駙馬多余的時間神游,繼而拋出了下一個問句。

言語間,隨意且威懾,每一個字都像直面靈魂的問話。

駙馬忙把思緒抽回。

大婚當日,自己承諾寧王的話?

對,是有那麼一幕。

他想起那日,自己一身飛鳳蛺蝶團花暗紋的紅色喜服,而寧王依舊一身白衣。

他身後跟著十里紅妝,將公主一路送嫁。騎在馬背滿眼認真的問話。

「臣諾,與公主白首不欺,此生生死不負。」

重復了一遍當日回答,自己一個字都沒忘。

片刻後,寧王的話語再次和緩了許多,沒了失望,也沒有多余的欣喜。

「先帝膝下已無子嗣,唯有一女東鄴。而你,,是本王為公主親選的夫婿。忠厚勤勉,賢良內斂,本王希望沒有錯看于你。山河戰亂,黎民疾苦。願你可作明君,千古留名。」

明君?自己?

若說先帝讓位于寧王,自己姑且還想的通,那畢竟是陛下的至親皇叔。而寧王戎馬天下,輔助先帝開立東唐王朝,甚至在位這十一年,陛下廣施仁政,國運欣欣向榮,這無不是寧王手筆!若說自己心悅誠服,寧王當仁不讓!

但,寧王卻有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寧王,寧裴山,並不是先帝的嫡親皇叔,而是先帝的救命恩人!

李還听父親說過一個秘聞。

寧王不但會天師道術,甚至這麼多年容顏未改!

此為妖孽,而先帝不然,拜其為仙!

駙馬雙膝跪地,一臉不敢置信!

「王爺!您?!」

眼前,這妖人,竟不要這皇位!?這可是東唐至高的權利啊!

寧裴山抬手一揚,身側的細雨走到龍塌下,一腳踹開一旁的殺手尸體,從它身下抽出一卷染了些許血漬的明黃卷軸。

他雙手托舉,跪地呈于寧王。

「本王輔佐幼主登基開立我朝,亦如當初時分。,同樣的話本王也要問問你。可願諾于本王,無愧蒼生,統御天下,做一明主?」

那時,寧裴山也這麼問過劉譯相似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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