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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桃花酒館

「溫校長,您稍等一下。」

廖書恆向溫月朗說著,就將唐美靜拉到了門外,說道︰「美靜,你怎麼答應他了?你忘了咱們兩個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咱們兩個得調養好身子,不能應酬的。」

唐美靜卻對他親昵一笑,說道︰「我任課的事溫校長還沒最終落實,他的要求你怎麼可以不答應他?我相信你肯定有定力、有法子應付他的。必須搞定他,但是不能喝酒!我回家等你好消息!」

唐美靜說著在廖書恆臉頰上輕啄一下,巧笑倩兮,去了。

幸福來得太快,廖書恆有些懵,他伸手訥訥模了下自己的臉頰,回身去尋溫月朗。

溫月朗已經換好外出的衣裳,見廖書恆進來,便去換皮鞋,一邊招呼廖書恆︰「廖副,我已經在江濱新開的酒館訂好位置了,咱們走吧。」

「溫校長,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最近不方便喝酒。」

廖書恆吞吞吐吐,溫月朗大笑起來︰「怎麼,你也像女人一樣,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

老校長要開就開高鐵,廖書恆瞬間窘得面紅耳赤。

到了溫月朗訂的酒館,但見酒館里廊前庭下都種滿假桃花,在粉紅色燈光的映襯下,倒也以假亂真,讓人誤以為到了世外桃源。

四面竹牆一扇竹門一方竹窗的包間內,溫月朗讓打扮成古代店小二的服務生上了一壇桃花酒,青花瓷的酒壇子和一整套青花瓷酒盞,讓人頓時有穿越回古代的錯覺。

廖書恆並沒有為眼前的美酒美景所惑,因為溫月朗濃眉闊目高鼻黑皮膚,與美人簡直南極和北極。

溫月朗給廖書恆倒酒,廖書恆用手封住了盞口,說道︰「校長,我最近真的身體不好,需要療養,真的和您說抱歉,回頭,回頭等我養好了身子,我做東,好好感謝您,好嗎?」

廖書恆語氣溫和,態度卻堅決,溫月朗也不強人所難,他給自己斟了酒,說道︰「那廖副你就以茶代酒吧。」

得到溫月朗的允許,廖書恆給自己倒了茶,一顆心稍稍安了些,以茶代酒敬了溫月朗一杯,問道︰「溫校長,有話直說。」

溫月朗點點頭,一杯酒喝下,他潤了潤嗓子說道︰「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溫月清雖然是我遠房親戚,可他到底喊我一聲堂哥,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真的去坐牢啊!」

溫月朗臉上現出擔憂來,「再說這個事原本也因我而起,江新男是我介紹到他家去給他兒子補習的,所以,我也有推月兌不了的責任。」

廖書恆心里有一盞燈終于被扯下了黑紗,他說道︰「溫校長,這件事情和您又有什麼關系,您沒有理由自責啊!江新男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所以您介紹的她去給溫月清的兒子當家教,並沒有要讓溫月清犯罪啊!如果說您真的要有什麼愧疚的心理,也應該是對江新男,而不是對您堂弟。他坐牢也好,判刑也好,都是他罪有應得,法院會給一個公正的判決,和您沒有關系。」

廖書恆的話句句在理,听在溫月朗耳朵里,卻很不是滋味。

他瞅著廖書恆也不如之前順眼了,聲音也帶了絲不悅,說道︰「我今天晚上約廖副你出來,就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我堂弟溫月清的這個案子。」

「溫校長,我不是法官,案子的事我說了不算。」廖書恆想起身走人。

溫月朗也站了起來,冷聲說道︰「書恆,你不是法官,可你是證人啊,你也要上法庭,甚至作為重要證人在法庭上講述證詞,這個案子怎麼可能和你沒有關系呢?我堂弟最終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你可是在其中起著關鍵的作用啊!」

廖書恆覺得包間里的氣氛有些壓抑,他問溫月朗︰「那溫校長的意思是什麼呢?」

「原本就算你和美靜不來我家拜訪,我也要登門造訪去看看你,現在好了,你們先來拜訪我,這是不是很有緣呢?」

溫月朗一定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陰險過,可是能怎麼辦呢?他是校長,他也是親人哪!人活一世,湯湯水水,牽牽絆絆,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啊!

廖書恆听出溫月朗言語里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復雜又無奈的笑容,說道︰「校長,您是教育人,承擔著教書育人的責任,今天晚上實在不該約我來這里說這些話。我也把話和您攤開了說吧,溫月清的案子該怎麼判,法院自有公平的判決,而我作為證人也必須盡我的本分。至于我家美靜,想申請教副科一事,校長看著給教導處一個意見吧,而我也把美靜申請教副科的理由和您攤開了說,美靜和我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孩子,接下來……我們準備去做試管。」

「試管」兩個字讓溫月朗怔了怔,而廖書恆向他微微致意,便邁步離開了包間。

打開包間的竹門,廖書恆愣住,竹門外正站著江新男。看起來,溫月朗晚上不止約了他,還約了江新男,此刻江新男正無措地看著他,如一只驚弓之鳥。

廖書恆不知道江新男在門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他只是將手放在江新男肩頭,用力一攬,便將江新男帶離酒館。

一路上,廊前庭下,假桃樹上假桃花開,粉紅色的燈光鋪排渲染,月色悲涼如水。

廖書恆帶著江新男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打開副駕駛座車門,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江新男深吸一口氣,向廖書恆道歉︰「師哥,對不起,是我的事情拖累了你和唐老師,要不,你不用出庭作證了……」

江新男的聲音那麼卑微,廖書恆沒來由就有些生氣,他提高了音調,說道︰「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是加害人嗎?你是罪魁禍首嗎?江新男,你是受害者!不管是在你的家庭里,還是在這個案子當中,你都是無辜的,所以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江新男,你就不能做生活的強者嗎?」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大概就是此刻廖書恆的心情吧。

江新男眼里有淚霧在閃爍,臉上卻露出笑容,她自嘲一笑,對廖書恆說道︰「師哥,好,我听你的,無論身處怎樣的逆境,我都要做生活的強者。」

廖書恆知道做一個強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嘆口氣將江新男塞進了副駕駛座。

一路無話,車子默默地開著,只有音箱里不停重復著男歌星用低迷的嗓音歌唱的旋律︰心亂的情緒,不堪回首的記憶,是應該放棄,再美也只是夢境,傷慢慢轉變成淚水,模糊著眼楮,模糊著眼楮……

廖書恆搖下了車窗,江新男將臉轉向車窗外,春天來了,夜風依然如此寒涼,將她默默流下的眼淚吹涼、吹干……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在了江家租屋的小區落下。

臨下車前,江新男對廖書恆說道︰「師哥,如果唐老師不能申請教副科,那就申請和我教同一個班,我配班的數學老師這一學期請產假,唐老師剛好也是教數學的,到時候我幫唐老師代課,偷偷的……」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有一瞬的凝固,廖書恆沖江新男微微點了點頭,兩個人都不知不覺流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都是淺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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