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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左不過還剩一兩年陽壽

「究竟我有何與眾不同之處,讓閣主如此相幫?」

不待碧沉回答,雲湘瀅接著道︰「閣主不必否認,我見識到的邪心閣閣主,實在與傳聞中的大相徑庭。若說是因著我于邪心閣有恩,上次閣主給的信物,那一個承諾,已經足夠。」

碧沉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或許姑娘不會相信,我曾經有一位幼妹,若是活著,也該與姑娘這般年紀。她小的時候,笑起來的模樣,與姑娘極為相近。說句冒昧的話,看到姑娘,我就仿佛看到了我幼妹……」

話不必再說下去,雲湘瀅也已然明白,這或許就是,當初碧沉見到她,非要讓她稱呼他為大哥的原因,也是他屢次相助的因由。

雲湘瀅也沉默了一下,然後在屏風後,微微福身說︰「多謝!日後若是邪心閣,需要什麼藥物,也可以來尋我。」

聞言,碧沉眼神一亮,明白雲湘瀅這是收下,他邪心閣的人的意思,當即喜道︰「此時多有不便,明日黎明時分,他們五人會自行來拜見雲姑娘。」

「好。」

碧沉又說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而清寒自動自發的站回門口處。

只是,清寒剛剛站定,身子就猛然繃緊,雖然沒有擺出御敵的姿態,但是身姿盡顯戒備之意。

然後,清寒緩緩出聲說道︰「閣下如果是前來吊唁的客人,就請走正門,如若不是,這里不歡迎閣下。」

雲湘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銀針扣在了手中。

有一道身影,從房頂上落下,雲湘瀅隔著屏風,影影綽綽的看到那身影,當即微微蹙眉,是他?

此時此刻,皇宮當中。

棋盤前,兩人對弈,其中一人,時不時的輕咳幾聲。

「廣睿大師還是沒能將皇弟的身子,徹底調養好嗎?」

開口之人,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雲海龍騰的圖案,周身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當今皇上蒼正帝恆卓燦。

他對面的王恆卓淵,手中執著一顆黑棋,想要落在棋盤上,卻是因著咳嗽,手指顫抖的幾乎拿不住棋子。

好一會兒之後,恆卓淵才勉強止住了咳嗽,聲音略帶一點嘶啞的說道︰「皇兄就莫要為難廣睿大師了,大師能保臣弟暫時不死,已經實屬不易。」

蒼正帝微微眯了眼楮,看著恆卓淵落下一子,口中說道︰「是朕沒有照顧好你,若是先帝有知,怕是會責怪朕。」

「怎麼會?明明是臣弟的過錯,先帝要怪也只會怪臣弟,如何會責怪皇兄。」恆卓淵仿佛無力支撐一般,身子向後依靠在椅背上。

蒼正帝沒有再說什麼,只盯著眼前的棋盤,一顆白子,在他的手中轉動著。

好半晌,蒼正帝忽然道︰「听說,你派了清寒去文陽侯府?」

恆卓淵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是。」

白子落在棋盤上,瞬間吞噬了一大片黑子,蒼正帝眸中光芒一閃,緩緩又道︰「想不到,皇弟與已故文陽侯,也有舊交。」

「臣弟輸了。」恆卓淵很干脆的繳械投降,「文陽侯嗎?是在皇兄身邊,見到過幾次,好像還與他打過一架。只不過,臣弟派清寒前往,可不是為了這文陽侯。」

「噢?莫非是看在雲茂豐的面上?」蒼正帝邊疑惑的問著,邊親手執了茶壺,為恆卓淵倒了一杯茶。

恆卓淵擺擺手︰「臣弟可不認識他,臣弟為的只是那柳玉兒。」

說著,恆卓淵拿起茶盞來,如飲水一般,將那盞茶一飲而盡,頓時又咳嗽起來。

蒼正帝頗為無奈的瞪了恆卓淵一眼,輕聲斥責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連喝個茶水,都喝不好?」

「咳咳,皇兄又不是不知,臣弟一向喝不慣這些什麼茶。」恆卓淵咳嗽著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恆卓淵的唇邊,就帶出了一抹紅色,恆卓淵似有所覺,修長的手指,不甚在意的將那抹紅色擦掉,繼而拿出一方白帕,將手指上的血跡擦下去。

鮮紅的顏色,在白帕上異常的刺眼。

蒼正帝輕嘆一口氣,揚聲吩咐道︰「劉曹,召太醫來。」

劉曹,正是蒼正帝身邊的內侍總管,他聞聲立即應是而去。

「這兩年,臣弟都已經習慣了。皇兄何必再讓太醫空跑一趟?太醫來看過,還不是一樣。」

「看看總是好的。」

恆卓淵微微勾唇笑道︰「皇兄,臣弟左不過就剩個一兩年的陽壽,是不想再折騰了。說句僭越的話,皇兄可別跟臣弟身邊的那幾個似的,讓臣弟想清靜一下都不行。」

「你啊你,讓朕說你什麼好……」蒼正帝伸手指點了恆卓淵幾下。

「不說才正好。」恆卓淵一句話,噎的蒼正帝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才繼續說道︰「皇兄還記得大約是四年前吧,臣弟回京的時候,出去游玩,馬失前蹄摔了?」

「如何會不記得?朕還記得,當時皇後生了好大的氣,罰你在皇宮里住了好些天。」蒼正帝又是微眯著眸子,看向了恆卓淵,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

「那皇兄一定還記得,臣弟回來的時候,已經包扎過了,太醫說幸虧救治及時,要不然還真是麻煩呢。」

這一次,蒼正帝只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恆卓淵捻起一顆棋子,在手中把玩著,口中說道︰「當時,臣弟就是遇上了那柳玉兒。本是想著,文陽侯府內全是婦孺,臣弟就不去攪擾她們了,沒想到柳玉兒還是個短命的。既然活著沒有得到什麼,那就給點死後的哀榮,也免得有人說,皇室中人知恩不圖報。」

「原來如此。」蒼正帝眸子微眯,似乎在研判恆卓淵所言是真是假,繼而又道︰「文陽侯府何來的權勢婦孺?不是還有那個……雲侍郎嗎?」

恆卓淵微微嗤笑了一聲,卻是不作答。

蒼正帝還要再說什麼,門外卻是傳來劉曹的通稟聲,太醫已經來了。

那太醫給蒼正帝與恆卓淵磕了頭,這才起身去診脈,診了好半晌,也沒有說話。

蒼正帝的臉上,頓時顯出怒色,倒是恆卓淵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將自己的手腕,從太醫手下抽出來,說道︰「還請皇兄允許,臣弟回府歇息。」

蒼正帝無奈應道︰「回去吧,路上別再騎馬了。劉曹,傳轎攆,送王出宮。」

「多謝皇兄。」恆卓淵不多言,只抿唇道謝,只是剛剛出了殿門口,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皇弟!」蒼正帝驚得站了起來。

門口侍立著的,跟隨恆卓淵進宮的一名王府侍衛,手疾的接住恆卓淵,然後恭聲對蒼正帝說道︰「請皇上開恩。」

顯然,這等情形,已然出現不是一次兩次了。那侍衛都沒有說,到底要讓蒼正帝開恩什麼,蒼正帝就已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蒼正帝看了看,恆卓淵蒼白的臉色,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快快帶他回府。劉曹,你跟著去一趟,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你速速回來取就是。」

「是,皇上。」劉曹小跑著,跟在那侍衛身後。

好半晌,殿中沒有聲音,那太醫就立在一旁,低垂著頭,仿佛不存在一般。

「究竟如何?」蒼正帝忽然開口問道。

太醫上前一步,恭聲回答︰「啟稟皇上,王殿下的脈象,比之前還要亂上三分,恐怕是當真支撐不了多久了。」

「支撐不了多久了?」蒼正帝似詢問,又似自言自語的重復了一遍。

然後,「啪」的一聲,一只茶杯,摔碎在那太醫的腳下,那太醫「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顧不得那些碎片,一頭磕在地上。

「支撐不了多久?嗯?這句話,朕已經听膩了!你來告訴朕,這一年多里,你說過多少遍了?」

「微臣無能,微臣無能……」那太醫連連磕頭,許是磕到了碎片上,沒有三兩下,就在地上留下了一片血漬。

「滾!」

「是,微臣告退。」那太醫連忙爬起身來。

蒼正帝卻是喝道︰「慢著!」

那個太醫當即停住了後退的腳步,又跪了下來。

「去王府,明白嗎?」

「是,微臣明白,微臣這就去。」太醫連忙應著,恭敬的退了出去,

及至出了殿門,那太醫才敢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鮮血,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卻是哪里敢發出一點聲音來,只得咬牙忍著。

有小太監殷勤的上前︰「小的見過鄭太醫,您這是……」

「無礙的,剛剛來的匆忙,磕了一下。唉,這王爺的身子,實在讓皇上擔憂,這不皇上又吩咐我去一趟王府。」鄭太醫狀似擔憂的搖了搖頭。

「王爺又暈過去了?真是……」小太監也跟著感嘆,只是到底沒敢把話說全了,只送了鄭太醫出宮。

等鄭太醫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府侍衛,套了那輛奢華的馬車,看樣子是又請廣睿大師去了。

「鄭太醫,你來的正好,殿下一路上又吐了好多血,到現在還沒醒,還請鄭太醫給開個方子,支撐一段時間才是。」留守的王府侍衛,一把抓住鄭太醫,不由分說的拉到了房間里。

之前跟著一起回來的劉曹,還有幾個小太監,全都守在房間里,只床上不見王的身影。

「殿下又在……」

「是,王殿下正在泡藥浴。」侍衛應著。

鄭太醫叮囑道︰「殿下尚且昏迷著,萬勿嗆溺了水。」

「鄭太醫放心,有人看著。」

「那就好。」鄭太醫提筆去寫方子。

而此時此刻,本該是昏迷中的恆卓淵,卻是猛然睜開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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