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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島山莊123︰離魂曲

鳳九卿望著陣中,卻只能看到熊熊燃燒的烈焰……那火焰似乎形成了一層帷幕一般,把整個祭壇牢牢的封鎖起來。也不知道這粉末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竟然可以持續不斷的燃燒這麼長時間,火勢卻也絲毫不見減小。

鳳九卿感覺嗓子有些癢,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沒有咳嗽。或許,是這粉末再次勾起了他體內的火種之毒吧。鳳九卿運轉內力,默默調息……

正在這時,陣中開始傳出一些的聲音,有些像是什麼布料摩擦的聲音,鳳九卿凝神仔細听著,張子全身在木頭人之中,此時又只身在陣中,又不了解對方究竟會用什麼方法制作這木僕人,他十分擔憂張子全的處境,卻又不能在此時沖動行事。便繼續凝神仔細听著陣中的動靜。

只听到,緊接著,陣中傳出一些「   」的聲音,鳳九卿想起來,這個聲音倒有些像是木頭人在動。聲音只是輕微的響了幾聲,看來,並非是張子全有所行動了。

隨後,這些聲音慢慢被一個清麗空靈的聲音所代替……只听那聲音,緩緩而起,不急不躁,不快不慢,婉轉而有些幽怨。鳳九卿想起,之前,那老道士的確是從祭台之上拿下來了一把琴,看剛剛張子全的表現,他似乎對這把琴非常在意啊,以至于幾乎泄露了行跡,莫非,這又是像那乾乙長明燈一樣的什麼神器不成?不過鳳九卿向來不曾在這些東西上面用心,盡管察覺到有些什麼不對,卻也不知道這琴究竟有什麼古怪,只好是見機行事了。

隨著那琴聲漸起,陣中響起了念經之聲,或者說,是什麼古怪的咒語,而神奇的是,在這琴聲的引導之下,那木頭發出的「  」之聲也逐漸開始變得更加有規律起來,這感覺就好像是,一群木頭人,在琴聲之中翩翩起舞一般……

慢慢地,琴聲忽而轉成憂傷的曲調,讓人聞之幾乎落淚。就連鳳九卿,听著這琴聲,也不自覺得想起來自己的父母,邊疆犧牲的將士……心中升騰起傷情悲愴之感。

而此時在陣中呢……

張子全看到那火焰燃燒而起,便知道,在完成這個陣法之前,自己是別想出去了。既來之則安之,張子全索性做起了一個真正的「木僕人」。

只見,那老道士先是拿出來一面旗子,好像是戰旗,可惜,從他躺著的角度,看不清楚這旗子之上寫了些什麼,插好那旗子之後,只听琴聲漸起,張子全精神為之一振真的是元聖梵音琴!隨著聲音,那兩個木頭人開始有所動作,張子全也完全跟隨著其他兩個木頭人的行動而做出動作,分毫也不敢相差。好在,那兩個木頭人也只是做出了一些簡單的轉化角度之類的動作,並沒有什麼難度,張子全也很輕松就跟上了節奏。

只是……這元聖梵音琴之所以成名,乃在于其琴聲之妙,幾乎可以迷亂人心,就連動物聞之也會停下來聆听,花兒听了也會安靜綻放。只是這琴

已經起碼有百年不曾在世上現身了,有說法,這琴曾經是前朝一位皇後的心愛之物,她死之後,便隨著她一同入葬了,不知道這傳聞是否屬實,也不知道,這老道士的琴,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琴聲突然變得憂傷,張子全只听了一個起調,便知,這曲子乃是《青盲》,據說,是一個叫做青盲的人所作,也有說法,這曲子是一個叫做青的盲人所作,曾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傳遍了大江南北,不過,這曲子並沒有流行多久,自前朝起便被列為禁曲,就是因為這曲子的能量著實太大,能夠讓所有听到曲子的人都沉浸在過往的悲傷情緒之中,難以自拔,自然也就不思進取,慢慢變得萎靡消沉下去。而這些,必然不是一個君主想要看到的。甚至還有一些傳聞,說有人可以利用這曲子控制人的思想,控制人的行為,所以又被稱為《離魂曲》,久而久之,大家都喚這首曲子作《離魂曲》,以至于連它的原名甚至作者都模糊了……而這首曲子的曲譜,自從這曲子被封禁之後,也漸漸七零八落,很難拼湊個完整,自然,也不會再有人記得,這個叫做青,或者叫做青盲的人,是為何人、何事,或是因何感懷,而作了這樣一支,讓人肝腸寸斷的曲子。

張子全雖然不知道這老道士究竟是從何處得到的這元聖梵音琴,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得知這種禁曲,並且能夠掌握曲譜,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猜到,那就是此時,這老道士用這等神物,奏響這種曲調,恐怕,是和制作木僕人的最後一環有關。

而若是從這琴的作用和曲子來看,應當是為洗滌木頭人的情感記憶,以便更好地控制這些木頭人的行為。

之前,張子全雖然沒來得及仔細檢查這些木頭人里面的人的身體情況,不過,也多多少少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這些人的身體上傷痕累累,卻沒有多少血流出來,而且,血液的顏色,也並非是尋常人的鮮紅或者暗紅色,而是在暗紅色之中有些瑩瑩發綠的閃光,不過此處光線比較昏暗,他也曾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不過,這些木頭人里面的人,即便受傷,血液流出來的量也極少,也間接可以說明,這些人之前想必是已經服用過許多藥物,其中,必然有一種是減緩人的血液流速的。這的確可以加強木頭人的戰力,而且,在提高木頭人戰斗的能力的同時,也可以做到「刀槍不入」。這所謂「刀槍不入」,應當就是因為,其受傷之後並不會快速表現出來,甚至血液都不會快速的流失,自然,也就可以延長戰斗的時間。不過,這些都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的。

既然這木頭人在制作的過程中,已經緩慢的喂食了許多藥物,除了改造他們的身體,想必,也有迷惑人心智的藥物,此時再加上這琴音和陣法的作用,這布陣之人,就可以將這些木頭人的情感轉嫁到自己的身上,從而,將其轉化為對自己的忠誠,自然可以更好的利用這些木頭人為

自己做事。

張子全正想著,那小道士拿來了一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液體,他小心翼翼的將那液體一點點的涂抹在木頭人之上,涂完了一個、兩個,已經輪到了自己……張子全不知道這液體是什麼,不過,想必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如果此時出手,勝算太小,而且,暴露的太早,之前的努力就算是白費了……想到此處,他索性一咬牙,涂就涂吧,這老道士還想要這些木頭人給他賣命呢,總不會是害死人的毒藥,只要這會子功夫死不了,其他的,他便忍了!

隨著那液體涂抹在那木頭之上,張子全才覺得自己好像錯了,這東西好像有生命一般,他只感覺那液體似乎不是涂在木頭上面,而是涂在自己皮膚之上一般,冷嗖嗖的涼冰冰的,那感覺不像是液體,倒有些像是……像是……張子全想了想,似乎……像是什麼魚類,不對,像是蛇,是像蛇一樣冰涼滑膩的觸感。他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隨後,那滑膩膩的感覺,好像,在往自己的皮膚里面鑽……張子全突然感覺大腦一陣劇痛糟了,這東西,是蠱蟲!

張子全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大腦開始變得空白,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鳳九卿在陣外等著,卻並沒有听到什麼不妥的動靜,只听到琴音一直在響,琴聲悠悠,幾乎都沒有一個激烈的琴音,就這樣緩緩的,緩緩的……

當琴聲停下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剛剛竟然沉浸在了這琴聲之中……就好像……是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剛剛自己分明覺得自己非常清醒,可這會兒清醒過來才發現,剛剛的狀態,分明是已經被琴音所迷惑了,只是或許沉浸的狀態不算太深,所以還能留存有自己的意識。

鳳九卿愣了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自己來這里是在做什麼?為何伏跪在地上?是什麼人能夠讓自己這樣臣服?他為何想不起來……頭好痛……剛剛那琴音好美……好想再听一听這麼美的琴聲啊……可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听到這樣的曲子了。

眼前那火焰的簾幕緩緩熄滅,在祭壇之中,正中央坐著那老道士,他盤膝而坐,元聖梵音琴就放在他的膝蓋之上,小道士站在他身後。

而那三個木頭人,此時正氣宇軒昂的站在祭壇的最前端,看樣子,似乎,與之前已經大不相同了。

「把他們三個先帶下去,正好一會看看,這木僕人的能力,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一樣,勇武無敵。」

「是。」

那小道士應了一聲,吹想了一個小哨子,沖鳳九卿和這幾個伏跪在陣外的小嘍喊道,「帶下去!」

「是!」

鳳九卿趕忙起身,隨著其他幾個小嘍一起,把那三個木頭人又抬了回去。

那小道士看了一眼鳳九卿,冷笑一聲,跟在後面,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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