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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和方丈好像早知道他們要來似的,笑呵呵的模著肚子迎出來,「這幾天倒熱鬧,來了這麼多位貴客。」

鳳九卿也不跟他客氣,一閃身就進了屋子,看桌上已然備下了點心,茶也正煮的香醇,月珩跟著進來,提鼻子嗅,沖鳳九卿眨眼,「好香!」

老和尚拿起小壺給幾人斟茶,「是千兩茶,已存了二十余載啦。」

月珩吸吸鼻子,眼楮亮晶晶的,一口就飲盡了杯中的茶水,燙的伸出一截小舌頭,「這茶不是要趁新的才好喝?」

「也不盡然。」老和尚笑呵呵的又給她斟上茶,覺得這丫頭活潑的討喜,「百樣茶百樣品,新下的春茶自帶著一股子新鮮甘甜,但經過揉炒火氣也盛,你自品得了這份鮮甜,就難免上火。春茶好好存到秋日,待火氣褪去再品,又是不同滋味。」

「好茶麼,是值得多等待一些時日。不過之前卻從沒听過原來春茶留待秋日來喝才更好的道理。」

老和尚含笑點頭,「剛剛說的是綠茶,咱們今天喝的這是黑茶。黑茶不比綠茶細致,葉子粗大些茶梗也甚多,很多人會挑出去茶梗,卻不知失了一大半真味。這茶有個特點,起初的新茶自有一份如青草一般鮮女敕醇香的口感,但隨著時光歲月,這茶卻是越來越香醇回甘,便是久煮也不會褪色淡了味道。」

月珩細細觀品著水中的杯盞,嗅著滿室茶香,確實覺得不凡,這老和尚好像話里有深意似的,「竟然如此。歲月會抹去很多東西,但也有些東西是隨著歲月流逝,方才能真正顯露出來的。」

鳳九卿拿帕子輕輕擦她抿嘴品茶時沾在唇角的水珠,笑的像只逮著胖耗子的貓,月珩正想事情,沒顧上他的小動作,反應過來臉紅了紅,正色問道,「大師,您可知道那骨圖的事情?」

「該來的總是要來。你且仔細看看你手上那串珠子。」

月珩疑惑,這珠子她時常拿在手里把玩,卻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呀,「這上面的暗紋有什麼蹊蹺麼?」

鳳九卿湊過來仔細看,皺眉,將串珠遞給了張子全,「似乎是某種文字?」

張子全接過去將每一顆珠子都細細打量了一遍,「傳聞中,明靈公主是把骨圖給了當時的幾位王爺,看來傳聞不盡不實之處頗多。」說著恭敬的捧著串珠問老和尚,「大師,這上面的暗紋其實是古梵文吧。」

老和尚贊許的點點頭。

張子全接著道,「一共六顆珠子,寫了六個地方,怕不就是骨圖所在?」

「難得施主竟然識得此文,正是如此。施主可能看出是哪六個所在?」

張子全蹙眉,聲音低沉了幾分,「青雲寺、水島山莊、鬼寨、西陵川、皇宮、蠻荒山。」

老和尚嘆口氣,把那之前裝珠串的盒子拿出來交給張子全,示意他打開,張子全打開盒子見是空的,正準備問老和尚,手上卻感覺這木頭似乎比看起來的大小要輕一些,在盒子上模索了一陣子發現有機關,打開之後果然見夾層中有一枚骨片。

月珩湊上來看,「這就是骨圖的其中一片嗎?看著倒沒什麼稀奇。」

老和尚笑呵呵點頭,鳳九卿和張子全卻沒說話,一臉的凝重。

月珩看看鳳九卿,又看看張子全,事情如此順利卻不知二人在擔憂什麼。

月珩眯著眼楮戳戳鳳九卿,張子全苦笑,「是應該想到的,明靈公主最後心心念念的除了家國天下,最放不下的還是青雲寺的一段往事吧。」

幾個人敘完話,天已經蒙蒙亮了。

「女施主頗具慧根……」

鳳九卿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珩兒可沒有明靈公主那覺悟和造化,自然也沒有那麼大的慧根。」說著很順手地一摟月珩,立馬被月珩暗捅一記又佔便宜!

「我哪兒說錯了,你看佛經讀不了一頁就要瞌睡……」

月珩惡狠狠的踩了一腳過去還說!

張子全好笑地看著兩個人這倆人一

股子別扭勁兒。

……

「呼……」幾個人道別淨和方丈,鳳九卿伸個懶腰,長長吸了一口氣,神清氣爽。

張子全倒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書生樣子,「那我便先行告辭了。」

鳳九卿一把拽住他胳膊, 「往哪去告辭,你先祖遺訓是什麼?」

「把骨圖交還給朝廷。」

鳳九卿很欠揍的伸伸懶腰,一只胳膊搭在月珩肩上,還沒站穩就被月珩飛起一腳,他也不在意, 「這麼說,當年旨意是說讓你把骨圖交給我們。」

「嗯。」張子全老老實實點頭。

鳳九卿抓住月珩腕子,月珩抬腳要揣,卻听他指著那串珠子接著問,「那這是什麼呀?」

「這……」張子全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這人,陰險!」

鳳九卿笑得人畜無害,撇撇嘴發出「滋」的一聲,「不過嘛,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和你一起去找齊這六塊骨圖,也算了了你先祖一份心願。」

張子全氣的跳腳,卻說不過他,一拂袖走遠了。

鳳九卿笑的欠揍,看張子全走遠了,這折騰了一夜,他肚子也有些餓了,便拉著月珩往灶房拐,想找些吃的,卻被月珩一把拽住了。

「對了,你帶銀子沒有,我還有點小事要辦。」

鳳九卿模模懷里,拿出個小荷包來,看起來是用的頂好的布料,針腳卻是慘不忍睹,他好像用的極愛惜似的小心翼翼的打開看了看,抬頭看月珩,「一萬兩。」

月珩倒吸一口氣,「你哪兒弄來這麼多銀子?」

鳳九卿愣了良久,似乎在思考,回過神來沖月珩眨眼楮,「岳父大人給的。」

月珩驚訝,「我父皇為何給你這麼多錢!」

鳳九卿十分老實的回道,「你夫君我戰功赫赫,光封賞都不止這些,何況這些年在邊關也沒什麼花銷,又沒什麼不良愛好……」

月珩突然反應過來,抬腳又去踹,「誰是你岳父大人!」

……

月珩帶著鳳九卿晃晃悠悠下了山,回到了前幾日吃面的那家面館,卻見門關著還上了鎖。

天色雖然還早,路上也已有些賣早茶的鋪子開張營業了。

月珩拉著鳳九卿找了間離得最近的餛飩鋪子,「小哥,要兩碗餛飩!」

「這就來!」

鳳九卿看她吃個早飯還東張西望的,覺得奇怪,「你這是找什麼呢?」。

月珩一邊等著餛飩一邊四處看著,隨口答道,「你不知道,我之前白白吃了人家的面,說好了送銀子來的。」

聞到餛飩的味道,月珩才把眼神挪回來,一副貓兒看見魚的表情,「好香!是薺菜豬肉餡的!還加了筍丁兒和香菇!是頂考究的江浙吃法!」

鳳九卿忍笑,「呵,你這鼻子。」

月珩得意的戳戳桌上的一小盤腌黃瓜片,挑眉。

看那小哥手里忙活不停,月珩湊過去靠在灶台邊上問他,「小哥,你可知道旁邊那家賣面的婆婆去哪兒了?」

那小哥看了看月珩,又看看鳳九卿,「姑娘找那婆子做什麼?」

月珩眼楮笑眯眯,「上次吃面沒帶錢,這不一得空就趕忙給送過來呢。」

那小哥嘆口氣搖頭,「那姑娘不必尋了,那婆子家的小孫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嚇人的很,說起來也有段時間了,前幾天看著好像是病重了些,這已然兩三日沒開門了,應該是去尋醫問藥了,看這情形,估計是不會再回來咯。」見鍋里的餛飩已然打著轉飄起來,小哥便接著回灶台給兩人盛餛飩。

月珩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一個手托著腮,一個手拿筷子戳盤子里的腌黃瓜片,「他們看病也要用錢,我這平白的欠了份還不上的人情,這可如何是好。」

九卿把腌黃瓜拿開些,給那小哥多放了些銀子,接過餛飩碗給她推到跟前,「我就說你不是個有慧根的吧,若有緣,自會有機會的。」

這小哥也是個實在的,忙擦干淨手想把銀子送回來,「可使不得,兩碗餛飩哪用得著這麼些……」

「拿著吧,若是那婆婆回來,便替我們把那碗面的錢結了,算是麻煩你給費費心。」

「這……」那小哥還要推辭,鳳九卿擺擺手,讓他拿著就行。

那小二小心的裝好銀子,又給兩人盛了幾份小菜端過來。

月珩看著小菜精致,碗里的一個個小餛飩更是和小元寶似的圓潤飽滿,一點香菜和油蔥絲點綴著甚是誘人,還加了蛋皮和蔥花,正經講究,吃得開心,不開心的事情好像也忘記了許多,笑眯眯乖乖低頭吃餛飩。

「你為什麼一定要拉上張子全同行啊?」

鳳九卿湊過來欠揍的笑,「你希望就咱倆一起嘛,他在也不礙事的,反正咱倆一屋睡麼。」

月珩抬腳便踹,「誰和你一屋睡。」

鳳九卿被踹了一腳之後好像渾身都舒暢了,「子全啊,他祖父可是當年的國師張江,他精通機關算數,也算盡得真傳,豈是池中之物,若不是領了皇旨和先祖的遺命,必不會拘泥于此處。」

月珩張張嘴,有些驚訝,「難怪。那你求人家還這麼橫!那你說,剛剛子全該不會真生氣了吧。」

鳳九卿望天,「不知道。」

「啊,那快去找找看麼,別回頭人跑了,事情豈不麻煩。」月珩趕緊吃完最後一個餛飩拽鳳九卿衣腳,起身就要走。

「著什麼急嘛。」

月珩緊趕著往前走,沒提防鳳九卿一把摟住她腰,「不過,咱們這趟婚前旅行,是不是也該多親近親近……」

月珩一巴掌拍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從地上撿了根最粗的樹枝子便抽過去,鳳九卿一邊跑一邊嘴欠的逗月珩,還不忘躲閃著抽過來的樹枝子。

張子全剛補了個覺,一出門,就看到月珩拿著根樹枝正追打鳳九卿,嘴里還不停罵著,「再佔本姑女乃女乃便宜,打死你!」

他無奈扶額,好歹是個知書達理的公主,大概也就面對鳳九卿的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吧。

……

「咱們收拾收拾,晚上啟程,坐船正好。」鳳九卿躲過氣呼呼的月珩,一巴掌拍在張子全肩上,大笑著邁步進了屋子。

張子全看看青色衣衫上的一個手印,用力拍了幾下,「我可不曾說過要和你們一起去。」

「其實,你和我一路同行倒也不用自卑,雖然我是比你強些,但你也不差啊……」

「對,你哪里都比我強,特別是臉皮厚、嘴巴賤,我是實在比不上。」

月珩笑眯眯一挑嘴角,「那水島山莊是個什麼地方,听起來倒像個好玩的去處。」

張子全想了想,「水島山莊地處揚州,碧水環繞,確是好地方呢。」

鳳九卿看著月珩壞笑,「美食也甚多。」

月珩吃飽喝足也不和他計較,轉身回屋子收拾東西去了,鳳九卿也起身,對張子全說道,「子靈送到太學了,平日起居有皇後幫忙照拂,你也可放心了。」

張子全點點頭,有些憂慮,「此行怕是危險重重,皇上皇後當真同意公主一起前往麼?」

「且行且看吧,事情早晚都要了結。」

「鳳將軍!」

只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飛速而來,月珩正背著個小包袱幾步跳出來還站穩,又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卻見那人已經到了近前行完了禮,依然是那大嗓門,「將軍,外族虎視眈眈,尋骨圖一事事關重大,在下奉命隨行!」

果然是那方神捕。

鳳九卿拍拍他肩膀,「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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