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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

月珩坐在桌子上啃一塊烤地瓜,看著張子靈一邊吃一邊哼著小曲,還四下里忙活個不停,便覺著有些眼暈,「你怎麼一會也歇不下來,哪兒那麼多活可干呢?」

張子靈咽下嘴里的地瓜,剛想說話听到外面有動靜,沖月珩吐舌頭,「大哥回來了。我給你們拿好吃的去!」

張子全進來就看到月珩正笑眯眯的啃一塊烤地瓜,笑道,「身子好些了麼?看著氣色倒是不錯。」

月珩點頭,遞了個烤地瓜給他,「快來嘗嘗子靈那丫頭的手藝,正經好吃。」

張子全沒有接她手里的地瓜,微微皺了皺眉,抓過月珩的手。

月珩愣了一下,覺得似乎不太對,便想把手抽回來。

「別亂動,你這兒怎麼弄得,起了水泡了,可仔細些。」

「啊?」月珩這才想起來是一直覺得有些疼來著,許是鋤草那會磨到了,沒有半盞茶的時辰不至于吧,月珩覺得這種事說出來顯得自己怪沒用的,干笑兩聲糊弄了過去。

「好吃的來啦!」張子靈端著個小筐子蹦蹦跳跳的就躥了進來。

月珩聞到一股甜香味,甜到了人心坎里,看著筐子里外皮有些發黑,里面金燦燦的玉米,還冒著熱氣,「是烤玉米麼?好香!」

張子靈沒有回話有些訝異的看著月珩被張子全抓住的手,了然的放下筐子,笑嘻嘻的跑了出去,聲音也越來越遠,「你們接著吃,我再去……」

月珩愣了一下,把手抽回來,想叫那丫頭卻發現她已然跑沒影了,有點尷尬的去拿烤玉米,不小心被燙了一下。

「你原是要去青雲寺的吧,快些吃,今天天氣不錯,正好吃飽了去逛逛。」張子全倒是挺自然的樣子。

「呃……那個……」月珩突然想起來自己是說想去青雲寺拜佛的來著,那麼就去拜拜吧,自己最近著實有些流年不利。

「這幾天有廟會,熱鬧的很。」

廟會?月珩略微一琢磨覺得應該去一趟,自己也沒什麼換洗的衣物,是該添置上一兩件,而且廟會長什麼樣也得見識見識,再則,她也想找個機會去看看那村頭的劉老虎家是個什麼光景,那女人為什麼給自己那樣一張紙條呢?看字跡似乎,之前扔到她屋子里的那個紙條,也是她寫的……她究竟想做什麼呢?

聞著烤玉米焦甜的香氣,月珩索性先不想那些,趕緊填飽肚子,理了理衣服剛出門,就看到張子全已經在院中等待了,趕忙跑出去,順便拽住一頭從灶房鑽出來又要往外跑的張子靈,「子靈,去廟會逛逛吧。」

張子靈看了看月珩身後的張子全,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右手,歪著頭想了想,吐吐舌頭,「我就不去啦,你們好好玩。」說著把月珩抓著自己的手塞到張子全手里,抱著個地瓜,一邊回頭擺手一邊跑遠了。

月珩有些尷尬的把手拿回來,「呵呵……那個……」

張子全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听到一樣,很自然的指了指前面,「這條路走到頭,轉個彎就能看到青雲寺了,走吧。」

月珩看了看村子,想著那紙條的事,便指了指邊上的一條穿過村子的小路,「這條路能過去麼?我還沒見過你們村子里其他人家呢,咱們從這兒走吧。」

張子全好像全不在意的點點頭,帶著月珩從村子里穿過去。

果然如張子靈所說的,一路往前走,人家也略微密集了些,靠近水源的地方,看著地里的玉米桿也格外粗壯些,但玉米卻是稀疏,個頭也是小小的,不像

張子靈拿來的那些這麼大個。

「好冷清哦,怎麼村子里都見不到幾個人,說起來你們村子里的男人,除了你,我也只見過昨兒來找你的那個。」月珩揪著地里隨處長著的野花,看到有些紫色的小果子甚是喜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小心的試了幾個都酸澀無比,也只好放棄了。

「許是最近有廟會的關系,有些挑著東西去賣了換錢,有些大概去湊熱鬧了吧。」張子全看著月珩對路邊的果子有興趣,給她摘了幾個紅色的果子,「嘗嘗這個。」

月珩看著這小巧的紅果子,小手指的指肚那麼大,水滴形狀,咬一口似乎有籽,甜絲絲的,有些微微的苦,「這是什麼?」

「枸杞。」

「這些就是枸杞呀?」月珩看著這些一人高的小樹,上面掛著一串串的紅果子,看著到處都有,似乎不像人專門種的,「這兒長了這麼多枸杞?怎麼不摘了吃呢?」

張子全笑了笑,「我們這兒不吃這個,你若是愛吃回頭讓子靈給你摘些,你可知道枸杞有個別名麼?」

月珩想了想,夫子不曾說過這個,也不曾在書冊上讀過,便搖了搖頭。

張子全似乎只是隨口問問,也沒有接著說的意思。

月珩有些好奇,但人家不想說,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便四處亂看,這樣的景色其實也挺美的,只是不像村莊,怎麼說呢,少了些人氣,顯得有些過于安靜了,忽然感覺眼楮被什麼閃了一下,循著看過去,看到不遠處的一間石屋,隱隱約約似乎還听到些奇怪的聲音,「子全,那邊那個屋子是干嘛的?」

張子全對月珩這個稱呼似乎十分受用,笑了笑道,「應該是阮二家的柴房吧。」

月珩覺得這里孤零零一個柴房看著有些奇怪,「我剛剛好像看到里面有什麼閃了一下……咱們去看看。」話沒說話人已經沖著那石屋去了。

張子全愣了一下,也跟在後面。

月珩踮著腳,透過一扇極小的窗戶往里面看,「好黑啊……」

突然又有一道光閃了一下,這次月珩看的十分真切,像是金屬的反光,而且模模糊糊的似乎還有個影子,有些像人影。

「里面不會有鬼吧?」月珩有些起雞皮疙瘩。

張子全也湊過來看了看,「大白天的,哪里會有鬼。」

月珩覺得這話不錯,再仔細看又什麼也看不到了。

「喂,你倆干嘛呢!」一個大嗓門嚷嚷起來。

月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拽了一把身邊的張子全,把他拽到自己身後,話說月珩這習慣也不知是好是壞,在宮里做公主的時候雖然也常常惹事,但是因為自己好歹是皇上唯一的女兒,而且她生母貴為皇後,即便是犯了錯等閑也是沒什麼大礙的,想罰她的人見了她都只能行禮稱一聲長公主,能罰她的人又都舍不得罰的重了,所以被抓包頂罪什麼的,也是做慣了的。

不過她這麼一拽,張子全倒是愣了一下,看了看擋在他面前的月珩,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剛剛月珩抓著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有些無奈,她明明自己也是怕的,又何必強撐著。張子全反握住月珩的手,試圖安慰她不必緊張,抬頭看到來的人是阮二,開口道,「阿珩似乎看到里面有什麼東西,二哥給打開看看吧,也好叫她放心。」

月珩這會也有些傻眼,剛剛听那嗓門,還以為是個彪形大漢,結果回過頭這麼一看,竟然是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個子,可見不能以貌取人這話是不錯的。

阮二顯然有些不耐煩,「子全,女人

可不能這麼慣啊。」

張子全笑笑,「二哥也看見了,阿珩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你這會不讓她看,指不定什麼時候她還要偷偷跑來,到時候還要給二哥添麻煩。」

阮二看著張子全沉默了好一會,挑起一邊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好,你行,等著,我去拿鑰匙。」阮二的家就在旁邊的院子,他很快便取了一把銅鑰匙出來,三兩下打開了柴房的門,冷哼一聲看著月珩,「看吧,還能看出什麼花兒來不成。」

月珩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雖然這會才剛過了晌午,但這屋子門是沖東開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暗,空氣里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燻得人頭疼,月珩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這屋子並不大,四周確實亂七八糟的都是些雜物,似乎有些什麼工具一類的,上面有鐵,剛剛的反光莫不是這些東西發出的,那人影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麼?

突然身後的光線一暗,隨著門吱呀的響聲,月珩的心也猛的抽緊了一下,她吞了口口水,光線一暗屋子里什麼也看不見了,月珩小心的回頭,看到門掩了一半,張子全正幫她把門敞開,看到月珩回頭,笑了笑道,「當心。」

不知怎麼,月珩听著這兩個字覺得有些意味深長,看這屋子也不像能藏人的樣子,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便退了出去。

「看夠了?」阮二眼神不善的瞥了眼張子全,略帶了些警告的意味,隨手鎖上了門,冷哼一聲回家去了。

月珩這會有些心緒不寧,剛剛身後門響的那一刻,天知道她的心究竟跳的有多快,她倒是並不太怕黑,之前也沒想到萬一自己被關在這里該怎麼辦,只是那一刻,那種感覺,讓她突然想起來小時候,似乎也有過這種感覺,被封閉、無助、逐漸絕望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經歷在別人的人生里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不過對她這個從一出生就享受著傾國之力營造的榮華富貴的天之驕女來說,絕對應當算的上絕無僅有的記憶深刻,可是再細想腦袋卻有些疼,怎麼也記不起那是什麼時候,是在哪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那麼黑,那麼痛……

月珩無意識的拽住張子全的袖子,喃喃道,「九卿……」

張子全感覺到月珩握著他的手冷得厲害還在顫抖,看到月珩的臉色也蒼白的厲害,眼圈紅紅的,伸手模了模她額頭,「又發燒了?是不是有些冷?」

月珩有些茫然的抬頭,思緒還在那片黑暗之中。

張子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嚇著了?」

月珩搖搖頭,醒過神來卻覺得腦袋有些疼,自己剛剛應該是晃神了,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再回過頭想卻又想不起來了。

張子全微微皺了皺眉,「是我不好,應當陪你進去的。」

「啊?」月珩有些不解的看著張子全,突然發現自己把人家的手攥的死緊,尷尬的收回手,「那個呀,我只是有些奇怪,你家都不鎖門的,他家的柴房能有什麼寶貝還用銅鎖鎖著。」

「許是有用吧。」

月珩正往前走著,沒看到張子全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也沒注意他是什麼語氣,不多遠便到了村頭,月珩還記著那個奇怪的女人,還有那個未曾謀面的劉老虎,想著來個偶遇什麼的搭搭話,卻見人家家里鎖著門,來的不是時候,也只好作罷,跟著張子全接著向青雲寺走去。

走遠了的時候,隱約听到有嬰兒的哭聲,月珩回頭看看,最近的一戶人家就是劉老虎家了,可是誰會把嬰兒獨自鎖在家中呢,自己是幻听了麼,難道是這兩天休息不好麼,怎麼總是疑神疑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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