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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應該看黃歷

如火的紅洋洋灑灑從皇宮一路鋪到安國將軍府門口,又浩浩蕩蕩的延伸到城門,整個皇城的人都三三兩兩的談論著得勝還朝的安國將軍鳳九卿和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女柔嘉公主,以及他們即將到來的大婚。

然而,此刻的柔嘉公主月珩正背著一個小包袱小心翼翼的躥出了城門……

「洛綰塵,站住!」

「啊哈?」月珩看著攔住自己去路的十來個彪形大漢,四處看看,有些疑惑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少給老子裝蒜!」為首的一個大漢一臉得意,沖著身邊的幾個小弟挑了挑眉,「抓住她!」

月珩有點傻眼,還沒搞清楚呢,這就上了?堂堂皇城,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唉呀,月珩好險閃過一把呼嘯而至的大環刀,又見一柄鐵棍橫在眼前……王法?咳咳,這時候還是先逃命要緊……月珩撒腿就跑,後面十來個大漢舉起武器便追。

你們玩真的啊!月珩有些心慌,越跑越快,沒留意什麼時候偏離了官道,竄進了樹林子,雖然林子里好躲藏一些,但也跑不快,腳步聲愈來愈近,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大哥,洛綰塵號稱梁上飛燕,咱們這樣就追上了,當心有詐啊!」那賊眉鼠眼的大漢越追越覺得不對勁,眼看人就在眼前馬上追到手了,趕忙提醒道。

那大哥倒是一臉無畏,「再厲害不過一個小女子,給老子上!」

「啊」

「果然有詐!」那大哥一副了然的模樣,「這林子不算大,老二回去叫人,其他人都給老子睜大你們的狗眼,盯著那小女子,我就不信她能跑出咱們的五指山!」

而此時的月珩呢……

「咳咳咳咳,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月珩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抬頭一看,少說有三丈高,地上的樹葉一層層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厚,身邊的蜘蛛網層層疊疊都能當被子蓋了,「那個,有人嗎?」雖然知道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人,月珩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太安靜了有時候也怪嚇人的。

除了回聲,便沒有人回答了,月珩無奈的抬頭看著那個已經被封起來的洞口,上有追兵,下面是洞,今天出門應當看看黃歷才是啊……

有回聲?

月珩從地上撿起一根略微粗壯的小樹枝,小心的撥開眼前的蜘蛛網,有些驚訝,這土坑顯然是有人特地挖的,還有些開鑿的痕跡,誰在這兒挖這麼大的坑?捕獸坑麼,皇城的城郊一帶按說不會有什麼大型野獸呀?

隨著蜘蛛網被逐漸撥開,月珩發現了一個洞口,半人高,里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會是蛇洞麼?沒有這麼大的老鼠洞吧?兔子洞?巨型兔子洞?

什麼東西需要這麼大的洞?

人?人洞?那就是地道?!

如果是地道,那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月珩如是想,然後把包袱背緊了些,一手拿著小木棍,一手模索著往里走。

話說,這時候應該先想想這里為什麼會有一個地道,這個地道通向哪里吧,再不濟也好歹應該略微糾結一會,或者考慮考慮沿路留下記號以防迷路什麼的。

好吧,其實很快月珩就後悔了,當然即使她之前努力的想清楚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她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

地道究竟通向哪兒,就像她現在盡管後悔也改變不了她一腳踩空,掉到了一條水流湍急的地下河的事實,所以月珩決定不去想這條河有多長通向哪兒,只是順著水流漂來漂去,事實證明月珩再一次判斷失誤,因為有好幾次她都可以從這剛剛及腰深的水里站起來,但是由于她的隨波逐流而錯失了機會。這也證明這世上的事總是無常,什麼經驗教訓也不能保證有效。

當月珩恢復意識的時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可能是昏倒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珩覺得有些眼花,大概是有些發燒。

要知道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可以塞牙縫,當月珩感覺衣服都濕了有些冷的時候,悲哀的發現她的包袱錢袋都不知去向了,當然如果說她今天遇到的並非都是倒霉事的話,勉強有這麼三件可以算的上順利的事情,第一,她成功從皇宮逃了出來,沒有被發現,並且沒有被抓回去;第二,雖然丟了所有的衣服和錢,但好歹沒有死于非命,並且沒有被野獸吃掉或者被禽獸非禮什麼的。所以這個第三就顯得格外重要,因為正是由于這個第三,才讓第二成為可能,那就是她遇到了「救命恩人」。

雖然說這年頭救命恩人什麼的並不值錢了,但如果你救的是位公主也就另當別論,但顯然這位救命恩人並不知曉。

「醒啦?能走麼?」

救命恩人什麼的,月珩這輩子還是第二次遇到,雖然第一次的經歷讓她有些陰影,但對于這種在她十七年的歲月里,唯二出現的人物,月珩還是好脾氣的努力笑了笑。

「啞巴?聾子?瘸子?傻子?」

什麼人在剛剛月兌離生命危險醒過來的時候,沒有溫暖的大床期待的眼神,反而听到救命恩人這樣評價自己也許都要發瘋了,也許月珩應該感謝這十七年來夫子和嬤嬤把她教養的很好,以至于這時候她仍然能夠保持得體的笑容,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並略微有些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謝謝。」當然月珩把她的咬牙切齒解讀為打冷顫也是可以的。

那救命恩人卻笑了,「可別亂跑,這兒晚上有狼。」

更可惡的是,在月珩反應過來之前,那救命恩人就走的不見蹤影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樹林子,樹影婆娑,什麼昆蟲鳥一直吱哇亂叫的,還真有些嚇人,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從來沒來過,許是離開京城很遠了吧。月珩默默的緊了緊救命恩人出現過的唯一證據身上的大紅色的袍子,小心的沿著那救命恩人的腳印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月珩拖著沉重的腦袋和搖搖欲墜的身軀,之所以沒有倒下的唯一原因,就是地上不時出現的動物尸體,和濃重的血腥味,她想,如果她不快點出去的話,也許就會成為這些尸體中的一員。

誠然,如果她能仔細看看地上的尸體,會發現這些動物全部死于劍傷,而且還都在流血,血還是溫熱的。或者如果剛剛那幾只死兔子她能想起來生堆火烤著吃了,她現在也不用蹲在人家面館的門口干看著流口水了。

「姑娘,吃碗面?」一個沙啞的幾乎听不出性別的蒼老的聲音在月珩耳畔響起,這聲音因為這句話的內容在月珩听來卻是如同天籟。

「可是,我的錢丟了。」月珩可憐兮兮的抬起頭。

「看你也不像窮人家的孩子,改天把錢送來就是了。」老婆婆咧咧嘴,應該是笑的意思。

月珩笑的貓兒一樣眼楮彎彎,「謝謝婆婆!等我回去給您

一百碗面的錢都行!」

這一刻對月珩來說等同于新生,因為就在剛剛她又累又餓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就近找個官府亮出佩玉讓他們把自己送回宮呢?是不是應該就這麼嫁給那個該死的鳳九卿呢?雖然那個男人蠻橫無理、咄咄逼人、恣意妄為、油嘴滑舌、恃強凌弱、朝三暮四、禍國殃民、背信棄義……但是,好吧,雖然沒有但是,但也好歹不用出來受這份罪……

「姑娘,在下可以坐這兒麼?」

「嗯嗯。」月珩點點頭,側頭看到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端了碗面坐在了桌子對面。

「姑娘是一個人麼?」

月珩咽下嘴里的面,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儀表堂堂,書生什麼的比那些練武之人就是強,雖然在月珩的記憶里,所謂練武之人也就只得一個鳳九卿而已,想到鳳九卿再看看面前這個書生,月珩笑的更燦爛了些,「是一個人來著。」

「哦?姑娘看著不像本地人,莫不是來青雲山拜佛的?」那書生很自來熟的講起來,原來最近青雲山有廟會,不少人都趕過來拜佛游覽,月珩也有些好奇。

「姑娘若是無事,還是早些回家去吧。」那面攤的老婆婆瞥了那書生一眼,「最近人多口雜,這一帶也不算太平。」

那書生笑著附和,「的確如此,姑娘若是一個人確實有些不妥,不過在下家住青雲山上,離那青雲寺十分近,姑娘若是想去,倒是可以和在下一路同行。」

那老婆婆還想說些什麼,突然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從里屋跑了出來,「女乃女乃,我餓……」

稚女敕的童聲有些女乃聲女乃氣,卻有些小心翼翼,月珩回頭一看也愣了一下,只見那女圭女圭粉團子似的臉上幾個黃豆大的水泡綠瑩瑩的看起來有些嚇人。

「哎呀媽呀……」幾個膽小的客人都怕被傳染跑的比兔子還快。

那老婆婆雖然長的鷹鉤鼻子,眼神渾濁,看起來有幾分凶惡,但顯然對這個女圭女圭十分珍愛,忙不迭的盛了面領著那女圭女圭回了里屋,好半天不曾出來。

不過此時在吃面的除了月珩之外,就只有她身邊的這個書生了。

月珩有些尷尬的干笑兩聲,想著大概應該說點什麼。

只听「啪」的一聲,一把三尺三寸長的金邊大刀擦著她的面碗拍在了桌上,「來碗牛肉面!」

月珩看那刀不似尋常物,還帶著編號,想來是個官家,抬頭,只見這人似乎二十出頭的年紀,衣服頭發與五官皆是端正無比,讓人看著便覺精神。

月珩低頭剛吃了幾口,只見對面那官家抬頭又喊了一聲,「再來三個饅頭!」

月珩看看他那已經空了的面碗,嘴張成個圈這官爺好飯桶!不是,好飯量!

那官爺隨意地用衣袖擦擦腦門上的汗等著饅頭,看月珩正打量自己,有些拘謹的低下頭,似乎是有些羞。

月珩倒覺得有趣這人還真老實。

「姑娘,在下要先行一步了,這里離青雲寺不過一個時辰的路,只是大半是山路,姑娘如果現在不去,到時也最好找人同行。」那書生站起來行了個禮。

月珩想著自己是偷溜出宮來的,還是少與官家扯上關系,「那個,我其實也是要去的,一起吧。」月珩默默的扯了扯已經半干的衣服,去那什麼廟借宿一晚總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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