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出門才想起,找什麼店家,讓勝邪跑一趟就是了
于是他換來勝邪,給他塞足了銀子,趕忙就回了房間。
他一進屋就看見沈清婉胳膊肘撐著在桌邊坐著,面色慘白的樣子。
「婉兒……」祁佑慌慌張張上前,小聲問道,「我能做什麼嗎?讓你舒服些……」
沈清婉閉著眼,額上盡是細密的汗珠,無力地搖了搖頭。
祁佑面上盡是擔憂,看著沈清婉無故難受成這樣,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不一會兒,勝邪就帶著一個大夫來了。
祁佑顧不得男女之防,只想趕緊找到原因,想辦法讓沈清婉好受起來。
沈清婉倒是有些扭捏,跟祁佑嘀咕道︰「我似乎是好了……許是剛才起猛了,又嗆了水……」
祁佑耐心勸道︰「大夫都到了,總歸要看一看也好放心。你頭暈也不是一兩日了。」
「頭暈是因為一路來馬車里頭悶,又顛簸……」沈清婉還在耍賴,「昨兒晚上也沒休息好。」
「听話,」祁佑正色道,「昨日可沒坐馬車,要說顛簸也就罷了,又何來悶字一說?何況睡了那麼久,哪里還有沒休息好的事。」
大夫在一旁安靜候著,直到沈清婉被祁佑說服了,這才上前來。
沈清婉啞口無言,只得乖乖讓大夫給她把脈。
她自然是不想看什麼大夫,因為沈清婉從小便是最討厭喝那些苦藥。
一喝至少就要大半個月,等病好了,人都喝得愁眉苦臉了。
祁佑靜靜在邊上等著,大夫認認真真地把著脈,低頭不語。
片刻後,大夫收回了手,頭還是低著,嘴里卻恭敬地輕聲問道︰「敢問夫人,是不是惡心不適有幾日了?」
沈清婉應了一聲,點點頭道︰「我們趕路多日,每日都坐那個馬車,里頭又悶又不好聞,我倒是一直在頭暈的。」
大夫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些猜測,又問道︰「敢問夫人,這個月的月信可來了沒有?」
沈清婉一噎,這可是頭回被陌生男子問自己月信,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祁佑也是一怔,還是耐著性子開口問道︰「這有什麼要緊的嗎?」
大夫自知得罪,忙告罪道︰「爺夫人莫怪,醫者治病,自是沒有這些顧及,老身冒犯了。」
「無妨,」沈清婉紅著臉擺了擺手,如實答道,「我月信一向是不準的,便沒怎麼記得,被你這一問,似是卻是許久不曾來了。」
沈清婉有些擔心,莫不是真的得了什麼病,自己還不自知嗎?
要是被這個大夫說了出來,驪山紅葉,還能看得嗎?
沈清婉心里七上八下地,那大夫卻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笑著對祁佑行了一禮。
祁佑一愣,問道︰「怎麼了?」
那大夫道︰「老身醫術有限,把脈時只有些許的把握。加上方才听得夫人說自己已經頭暈惡心多日,心中便有所猜測,夫人許是有喜了。」
「什麼?!」
祁佑和沈清婉都是一驚,面上都不知該作何表情。
那大夫點了點頭︰「夫人的脈息不是很清楚,估計日子還小。故而我才問了夫人月信之事,如今也能有六七分把握。再過些日子,便能清楚把出來了。」
祁佑和沈清婉都是愣在了那里,久久回不過神來。
大夫有些尷尬,不知這兩人呆呆愣愣的,算是把他的話听進去沒有。
「呃,恭喜老爺,恭喜夫人……」
大夫清了清嗓子,稍微抬高了些聲音。
祁佑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沖大夫一笑,拱手道︰「多謝大夫了,出去領賞吧。」
「多謝老爺。」大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轉身便出去了。
祁佑轉過身來,看著沈清婉的面上還是呆愣的模樣,顯然沒有回過神來。
「祁佑,我……」沈清婉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面上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祁佑嘆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無聲地將沈清婉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沈清婉的腦中似是一片空白,又似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
「可是明明……」沈清婉在祁佑的懷里嘟囔,「雪煙一年了才懷上……」
「婉兒,」祁佑溫柔地開了口,「別想著些了。」
祁佑松開沈清婉,看著她。
沈清婉也愣愣地去看祁佑,卻見他眼眶微紅,面上盡是溫柔的笑顏。
「婉兒,我們要有孩子了。」祁佑輕聲地說道。
沈清婉心口一滯,頓時鼻尖一酸,輕笑出聲來,眼眶也跟著紅了。
「原來日子還小……」沈清婉低著頭小聲說著,「怪不得太醫日日請平安脈,卻是從未說起什麼過……」
祁佑面上似是冷靜了,心中卻還是翻江倒海。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連他也是不曾想到。
總以為是這幾日趕路太辛苦,沈清婉平日養尊處優地,吃不消了。
誰知竟會突然冒出這麼大一個喜訊來。
祁佑沒有說話,沈清婉卻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抬頭可憐兮兮地問他︰「祁佑,那你……是不是就不讓我去看紅葉了?」
祁佑一愣,全然沒有想到沈清婉接受這個事實之後第一個擔心的,居然是還能不能去看紅葉?
他隨即便無奈地笑出來聲來,上前模了模沈清婉的頭,正想說什麼,沈清婉卻是搶著開口了。
「我保證乖乖的,什麼都听你的安排,」沈清婉那眼里,當真是要多期待有多期待,「我也一定不亂來,就看看,就看看行嗎……」
出乎沈清婉所料,祁佑竟是痛快地點了頭︰「好,咱們還是去,不過一路不能這樣趕路了,你也不能累著。但凡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知道,好不好?」
「好!」沈清婉點頭如搗蒜,只要能去玩兒,祁佑加多少條件都成。
轉而她又紅了紅臉,一笑道︰「這……畢竟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拿他冒險的。」
「那現在,咱們先吃飯。」祁佑滿面喜意,寵溺地看著沈清婉,「吃飽身體才好,如今可不是你一個人吃了。」
沈清婉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點了點頭。
這頭歲月靜好的兩人,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的暗涌,已經快翻到明面兒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