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歸恆與陸雪煙自然是一起來的。
原是陸雪煙的名頭,祁歸恆看起來不過是陪同。
沈言玨听說辰王世子來了,又哪有不過來看看的道理。
于是,沈言玨與兩位沈夫人娘家的哥哥一道,從書房過了來,正好在屋外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沈清婉與許秋滿。
幾人相視一笑,便一道進去了。
陸雪煙坐在沈夫人邊上,屋里是沈夫人娘家的兩位嫂子一道。
幾個人聊的,無非就是陸雪煙的身孕。
祁歸恆插不進話,便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飲茶。
「辰王世子!」沈言玨人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微臣迎接來遲,還望辰王世子恕罪。」
沈言玨邁進屋來,抱拳一拱手。
祁歸恆放下手里的茶盞,笑道︰「大將軍多禮了,今日不過陪雪煙過來走走,也沒什麼大事。」
幾人客氣了一番,這才看見沈清婉和許秋滿也進來了。
「臣女見過辰王世子,世子妃。」二人都是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陸雪煙見著沈清婉,自然是笑意盈盈,站起身來。
祁歸恆見狀,忙也起身過去扶她。
陸雪煙嗔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徑直走到了沈清婉跟前。
「好久沒見你了,禮倒是重的很。」陸雪煙小聲在沈清婉耳邊斥了一句。
沈清婉笑了笑,沒有回答。
陸雪煙回頭,沖著眾人一笑道︰「我與婉兒許久未見,還想說說話,失陪了。」
眾人自然是連連點頭。
祁歸恆聞言亦是輕聲對陸雪煙道︰「那我與沈將軍去前頭說話,你慢慢來,有事就遣人來告訴我。」
陸雪煙點了點頭,面上帶了一絲緋意。
辰王世子妃要與沈清婉說話,許秋滿自是不會陪著了,乖乖地就去了自己母親身旁。
方才從和鈴軒過來,沈清婉與許秋滿不過各自帶了自己的丫頭罷了。
這會兒回去,陸雪煙後頭可以跟著快十個人了,不可謂不是浩浩蕩蕩。
兩個姑娘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那麼多人在,說什麼都不痛快。
等到了和鈴軒,這些人自然是進不去里頭了。
沈清婉小心翼翼地扶著陸雪煙,邁進了屋里。
「哎呀好啦,就你小心。」一進了屋,陸雪煙似是忽然松快了下來,忙開口斥沈清婉。
沈清婉眼唇一笑︰「哪里就我一個人小心,我看所有人都巴不得把你供起來。」
「嘴壞!」陸雪煙剜了她一眼,自顧自坐下了。
沈清婉也到她邊上坐下。
陸雪煙已經顯懷了,身子看著總有些笨重,面上倦意也顯眼。
沈清婉到底還未出閣,也沒見人生養過,本不知什麼時候該顯懷,只是好奇地看著陸雪煙的肚子。
陸雪煙見狀,撲哧一笑道︰「你看什麼呢?」
沈清婉被喚回神來,噎了噎,笑道︰「我看看你的肚子呢,覺得挺奇妙的,里頭有個小孩兒。」
陸雪煙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面上帶了一絲羞赧,輕聲道︰「太醫與我說,可能是雙生胎,這才肚子格外大些。」
「真的嗎!」沈清婉滿臉的驚喜,「你可真厲害啊,一生就要生兩個!」
「哎呀!你!」陸雪煙擰了一把沈清婉湊過來的臉,「這豈是我能想要就要的。」
「是是是,」沈清婉故意一臉諂媚的笑,「是老天爺都格外眷顧辰王世子妃,辰王府的前兩個小孫兒,都在你肚子里呢!」
陸雪煙抿嘴一笑,也沒什麼說什麼,低頭撫了撫,不知在想什麼。
「你說你大老遠的還過來作什麼,」沈清婉坐直了身子,正經道,「你若想我,我去找你就是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怎麼還出來了。」
「可別提這事兒了,」陸雪煙嘴一嘟,不悅道,「有孕後我一直不舒服,歸恆便讓我在家里養著,當真是悶壞了我。這不,進來稍微好些了,外頭也暖和,好說歹說,這才讓我出來的。」
沈清婉听得陸雪煙這隨口的一句歸恆,倒是有些恍然。
雖說二人已經成婚,又有了孩子,可是沈清婉總會時不時想起,當年蕭潭與她何等情深的樣子。
倒不是她責怪陸雪煙,人要活下去,這日子也要過下去,如今陸雪煙能坦然面對,說到底也是件好事。
想到這兒,沈清婉輕笑一聲,開口道︰「世子對你可真是沒得說,方才我可看到了,你一起身,他便急急忙忙去扶你,當真是怕你磕著踫著了。」
陸雪煙笑了笑︰「他分明是擔心我肚子里的這兩個,哪里是為了我。」
沈清婉只她嘴硬,只看著她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便知她心中幸福。
「如今可好了,」沈清婉放輕了聲音道,「你可還懷疑世子的居心嗎?人家可是當真對你好。」
陸雪煙面上的笑意一滯,又低下了頭去。
沈清婉見狀,心里咯 一下,都說孕婦多思,這話是不是自己多嘴了,不該說的。
「但願吧,」陸雪煙輕嘆了一聲,復抬起頭來看了看沈清婉,「也許是我想多了,可是……」
沈清婉見陸雪煙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定還沒有過去這個坎兒。
她沒說話,只等著陸雪煙想清楚了再開口。
「也許是我想多了。」陸雪煙最終沒有說什麼,只低下頭搖了搖,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
沈清婉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原以為這麼久了,陸雪煙也與祁歸恆看著挺恩愛的樣子。
卻不想陸雪煙的心里,卻依舊是這樣以為的。
兩個人不自覺地沒有說話,倒是讓屋子里突然沉默了下來。
「婉兒……」還是陸雪煙先開了口,話語中似乎透著一點猶豫。
「怎麼了?」
陸雪煙略有不安地下意識看了看四周,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你近日,可有听說過……他的消息嗎?」
沈清婉一愣,她自然知道陸雪煙問的是誰。
在辰王府里,眼線眾多,難保會不會有人听牆角。
卻不似定國公府,至少是沈清婉的地方,祁歸恆定不會知道這事。
陸雪煙便也是想了許久,還是開口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