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趨于平淡,本以為辰王世子娶世子妃的風頭也算是過去了。
只是誰知這小夫妻蜜里調油、恩愛十分的事兒,總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話。
辰王府的人自然是里里外外知道了個透。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尋常百姓見過辰王世子帶著世子妃出街游玩。
辰王世子永遠都是緊緊拉著自己的世子妃,生怕有什麼意外似的。
看到的人多了,自然一傳十十傳百,一事京中都在議論辰王世子有多寵愛自己的世子妃。
這日祁佑正帶著沈清婉,在京城新開的首飾鋪子天香園中逛著。
沈清婉低頭細細看著眼下的華勝,卻听得耳邊鑽進來幾句不輕不重的議論。
「哎你瞧這支簪子,像不像辰王世子妃被辰王世子當街踫掉那一支?」
「你別說,還真是,不過世子妃那支可比這個好看多了。」
「好看有什麼用,人家有世子寵愛,掉到地上的便不給帶了,非要買個新的。」
兩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頭里盡是羨慕之意。
沈清婉低下頭去,依舊目不轉楮地盯著眼下的華勝,殊不知這樣更是欲蓋彌彰。
「想什麼呢?」
祁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沈清婉這才一愣。
「沒……沒什麼。」
真是毫無說服力的回答。
祁佑輕輕一笑,小聲道︰「這華勝也不過中等,怎麼就值得你盯了半日?」
沈清婉微微一噎,轉開目光︰「我心里有事。」
「可不是有事嗎,」祁佑目光寵溺,「都寫在你臉上了。」
沈清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輕斥道︰「你還說我!」
「不說你,」祁佑偷偷去拉她的手,「你說來听听。」
沈清婉一驚,掙開了祁佑的手。
他二人雖然定了親,但好歹還沒過門呢。
因著陛下賜婚,二人出來也不過是定國公府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手親昵,沈清婉當真是怕的。
她還梳著姑娘的發髻呢。
祁佑也由著她,並沒有堅持。
「你從前膽子大,如今倒真是謹慎了不少。」祁佑抿嘴笑著。
沈清婉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
心里倒是嘀咕個沒完,她要是從前膽子再大,可也沒有大到敢在大街上和五皇子牽手的吧?
「別氣了……」祁佑啞然失笑,打斷了沈清婉的思緒。
沈清婉一怔,這才想起方才的話頭,撇了撇嘴低語道︰「我也不知道我如今心里是個什麼感覺。」
「嗯?」祁佑側頭去看她。
沈清婉抬頭望向祁佑,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確定了沒有人,沈清婉這才輕聲道︰「京城中流言紛紛,都說世子對雪煙如何好……」
祁佑斂了些笑意,繼續一言不發地听著。
「听說雪煙過得好,我自然是開心的……」沈清婉微微低下了頭去,聲音也支吾了起來,「只是我不知雪煙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蕭潭……也不知如何了。」
祁佑這才松了一口氣,勾了勾唇道︰「你若是想知道辰王世子妃是否真的快樂,找個時候去辰王府看看她就是了。」
沈清婉點了點頭。
「蕭潭就更不用你擔心了,」祁佑沖她一笑,「你還沒過門呢,就打算開始管我手下的人了?」
原是想逗沈清婉一樂,誰知好巧不巧,話音剛落,祁佑就見勝邪著急地跑了進來。
祁佑臉色頓時便沉了下去。
勝邪是暗衛,沒有急事,肯定是不能這樣隨便跑出來的。
「什麼事?」祁佑沉著臉問他。
勝邪湊到祁佑耳邊嘀咕了兩句。
祁佑的眉心緊緊皺起,想了想便道︰「你送婉兒回去,我去看看。」
沈清婉一愣,這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沈清婉問道。
「無事。」祁佑展顏,揉了揉沈清婉的腦袋,可眼中的著急與擔心卻是藏不住。
沈清婉臉一沉,不悅道︰「你又打算瞞我什麼!」
祁佑無語,如今他心里著急,可若說了,只怕沈清婉會非要跟去不可。
沈清婉見他這個樣子,心中更是不樂意了,直言道︰「我不回去,你去那兒我就去那兒!」
祁佑一噎,欲言又止的模樣。
勝邪在邊上著急,喚了一句︰「殿下,先……先過去吧。」
「行。」祁佑點了點頭,算是默許沈清婉一道去了。
沈清婉一頭霧水,到了車駕里才問祁佑︰「究竟是怎麼了?」
「是蕭潭。」祁佑嘆了一口氣,才說完讓沈清婉別擔心,這怎麼就……
「今日早晨老蒲便和我說蕭潭不見了,」祁佑皺了皺眉,「方才卻有人來報,說他喝得酩酊大醉,在城邊與人爭執起來了。」
「什麼?!」
沈清婉一驚。
「我如今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勝邪得到消息就是方才。」
祁佑話音落下,沈清婉也是有些茫然。
不一會兒便到城邊了。
還沒下車,沈清婉就已經听到了外頭熱熱鬧鬧的動靜。
祁佑叮囑了一句︰「你在車上呆著就好,不要下來。」
沈清婉點了點頭,等祁佑下車了,她只掀開了一個簾角,隱隱約約地,並看不真切。
她只能看見蕭潭踉踉蹌蹌,眼神迷蒙,顯然是醉得厲害。
祁佑朝著他走去,面上嚴厲得很。
「怎麼回事?」走到蕭潭面前,祁佑語氣也是凌厲得很。
地上躺著一個哎呦哎呦喊個不停的人,邊上一個婦人拽著蕭潭的褲腳,口中罵罵咧咧個沒完。
「我踫……都沒踫他。」蕭潭醉得厲害,翻了個白眼,說話口齒不清。
祁佑斜眼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男人,乍一眼卻是沒有任何外傷的模樣。
那婦人像是見著了仙人似的,忙過來想要抓祁佑的腳,勝邪卻是一個箭步上前,拔劍就抵在了那婦人面前。
那婦人一驚,登時就哇得一嗓子嚎了出來。
「沒!天!理!啊!仗勢欺人啊!你們都來看啊!」
祁佑一噎,突然明白這大概是遇到無賴了。
他低聲對勝邪說道︰「給點錢,帶蕭潭走。」
勝邪點了點頭,上前扔了個荷包。
那婦人拿了荷包,一掂這分量,跟個變臉戲子似的,頓時從如喪考妣變成了喜笑顏開。
連連叩謝,拉著地上哎呦哎呦的男子就要走了。
眾人見沒什麼戲看了,也都慢慢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