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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無以為報

祁佑沒有看勝邪,眼神落在了他身邊那個小姑娘的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祁佑並未理會蕭潭與勝邪來來回回的對話,開口只問了密玉。

「草民密玉,見過三皇子殿下。」

密玉口齒清晰,體態款款,盈盈一拜,毫無錯漏。

祁佑見狀,微訝著眉尖一挑。

這個小姑娘衣著不算襤褸,但到底不是什麼好材料。

只憑看,大約能猜得,這應該不是個出身富足人家的女子。

可是密玉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大方得體,毫無錯漏,此乃非豪貴之家不可見也。

祁佑拿不定主意,便不露聲色地問道︰「密玉,說說你為何會在此?」

「殿下!是我救的她!」勝邪搶在密玉開口前道,「我遇見她的時候,好幾個壯漢圍著她轉,能有什麼好事,我三下五除二就給打跑了。」

說完,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似是等著祁佑的夸獎。

「殿下問你了嗎!」蕭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閉嘴!」

勝邪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沒理他,依舊沖著祁佑傻樂。

祁佑倒是又開了口,只不過還是沒有理會勝邪,依舊問的密玉︰「你如何會被歹徒所圍?」

密玉低著頭,神色安定,娓娓道來︰「密玉家中敗落,欠債無數,如今家人盡逝,無處可討,故而討債之人想將密玉抓了賣錢抵債。」

這話說得簡潔明了,只是密玉毫不慌張的模樣,與她話語中的內容形成了強烈對比,倒是讓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勝邪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方才救她之時,明明是當真怕得要死的,怎麼如今倒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樣子,仿佛口中說的是別人的事兒一般,完全不怕了呢?

祁佑沒有說話,只盯著底下低頭跪著的密玉,眉心緊鎖著。

「你抬起頭來。」片刻後,祁佑開了口。

密玉聞言,抬起了頭,只是眼簾依舊垂著,不曾直視祁佑。

祁佑心下暗嘆,果然是個極有教養的女子,知抬頭亦不可直視。

「看著我。」祁佑出言命令。

密玉這才抬起眼來,看向了祁佑。

眼前是個半大的少年,也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眸中卻已經有了深不可測的光芒。

密玉驚艷于這個少年的容貌,卻也只是一瞬間的怔愣,以至于她面上一閃而過的訝異,祁佑差點錯過。

「有那麼多人想抓了你去賣錢,你不怕嗎?」祁佑的聲音冷冷響起。

密玉眨了眨眼,如實答道︰「密玉當時害怕。只是如今被殿下所救,密玉便不必害怕了。」

祁佑心下冷笑,明明是勝邪救的她,她非說是自己救的。

一是暗示了知道自己才是主子,二便是這點拍馬屁的小伎倆,祁佑還是看得出來的。

祁佑嘴角輕勾︰「那你可有能投奔的人家?」

听了祁佑的問話,密玉猶豫了一番,隨即從脖子中拿出一串掛件來。

「回殿下的話,密玉已經沒有家人。家父臨終前曾給密玉這串琥珀密蠟作為信物,可以求托一位故人。只是家父沒有細說,密玉也不知上哪兒去找這位故人。」

說到這兒,密玉方才還如常的神色,微微有些松動起來,眼楮也跟著紅了一圈。

蕭潭上前,接過了密玉高高舉起的掛件,遞到了祁佑的眼前。

祁佑未曾去拿,只是由蕭潭捧著,他垂眸去看。

突然,他竟是在那密蠟一角,發現了一個極小的字。

祁佑不自覺地從蕭潭手中將密蠟拿了過來,擰眉細細看了看。

「蒲……」祁佑輕念。

想了想,他抬頭問道︰「清安蒲家乃是書香門第,揚名大宣,你父親所托之人,可會是那兒的?」

「密玉不知,家父並未來得及告訴我,便……便……」

密玉哽咽了片刻,立刻回過神來,穩了穩心神,磕了個頭道︰「密玉請求殿下收留!」

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祁佑一愣︰「我為何要收留你?」

「密玉……可以做任何事……」密玉低著頭,紅著臉,已是豁了出去,「密玉憑借一己之力,定是找不到家父所托之人,還望殿下能助密玉……密玉自知無以為報,願做牛做馬,供殿下差遣……」

密玉說著便滴下淚來,卻是沒有一句廢話,到此便打住。

勝邪卻是挨不住了,皺了皺眉替密玉求情道︰「殿下,不過是幫她找個人罷了,留她幾天能多幾口飯吃?」

「這是飯的問題啊?」蕭潭忍不住斥道,「你趕緊閉嘴吧你。」

勝邪不服︰「怎麼不是了?要是把她趕出去,沒兩天就真的被債主抓去賣了!」

祁佑斜了他一眼,勝邪這才噎住,不說話了。

「我留你可以,」祁佑將密蠟捏到了手心,「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密玉都答應。」

祁佑還未說出口,密玉便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祁佑挑眉,這個小丫頭也太奇怪了。

「密玉不知,密玉只需知道,殿下不會害我就是。」

「那好,」祁佑輕嗤一聲,「那我也就不說了,你從此便是我的下屬,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屬下遵命。」

密玉聞言,立刻改了口。

「這里都是男子,你要留著,便須得與眾人一道同寢同食,不過洗浴會分開。可能做到?」

「能。」

「大家都是習武之人,你留著便也需一道習武。可能做到?」

「能。」

「好,只要你守規矩,如果有誰欺負你,你便告訴蕭潭,我不會放過。但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你也出不了這個門。記住了嗎?」

密玉抬起頭來,望著祁佑,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下去吧。」祁佑不再看她,沖勝邪擺了擺手。

勝邪堆笑著哎了一聲,連忙站起了身來,伸手便去拉密玉。

密玉看了一眼祁佑,那塊密蠟被他攥在手心,絲毫沒有要還給自己的意思。

此刻他更是端起了杯茶,正慢慢喝著,顯然是與自己已經無話了。

只一瞬的功夫,密玉便是點頭告退,由著勝邪拉著自己下去了。

他二人出了門,祁佑才抬眸看去。

「殿下?」蕭潭不解祁佑的決定,「這若是讓賢妃娘娘知道了……」

「你與他們說一聲,這事兒得瞞著些。」

「瞞著賢妃娘娘?」蕭潭聞言,詫異極了。

「嗯,」祁佑昂首,給了蕭潭一個堅定的笑顏,攤開手中的掛墜,任由它懸在半空晃蕩。

「清安蒲家,你可听過?」

蕭潭方才便想問了,清安蒲家確實很有名望,只是天下姓蒲之人何其多,祁佑又是如何肯定的呢?

「這密蠟是蒲家嫡系子孫才有的信物,」祁佑舉起手中的掛墜,在屋中燭火映照之下晃了晃,「而且不會離身。」

「不離身?」蕭潭一愣,「那怎麼還送人了?」

祁佑嘴角一勾︰「蒲家書香門第,曾出過一個逆子,因不听勸告非要學醫,治死了人,讓家族蒙羞而被逐出了家門……」

蕭潭听了祁佑的話,不由地瞪圓了眼楮︰「殿下的意思,是說這密蠟的主人,便是那個被逐出家門的蒲家人嗎?」

「我猜的。」祁佑將密蠟一甩,握在了手中,面上盡是胸有成竹,哪里有一絲猜測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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