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看著沈清婉茫然的小臉,當真是哭笑不得,心說你倒是猜猜,我為什麼掉下去了?
沈清婉垂下一個胳膊來,撩了撩湖水,玩得倒是不亦樂乎,口中還道︰「水好涼,你上來吧,別凍著了。」
祁佑見她清明了幾分,便淺淺一笑,輕扶船舷,稍稍一躍便回到了船上。
沈清婉只覺得船身一晃,水花微濺,下意識地擋了擋臉。
等把手放下來的時候,祁佑已經背對著她,正在擰干濕透的外袍。
方才跳得急,都沒想過是不是月兌了衣服再下去,這會兒好了,從里到外濕了個透。
沈清婉一手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祁佑月兌衣服。
晚風漸涼,吹得她格外舒服,被祁佑散落的水滴一濺,人又清醒了幾分。
回想著方才迷迷糊糊的親熱,沈清婉不由得咬唇痴痴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等祁佑將上身的衣服都月兌了,沈清婉將視線落在他那線條完美的背上,見到的竟然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不過都已經是極淡的顏色了,應該是很早時候留下的。
而最醒目的那個,顯然是才長好幾個月,還透著淡淡的粉色,鼓著一塊,在腰靠上一些的位置。
沈清婉一愣,腦中嗡地一聲,酒都醒了大半,跌跌撞撞地從船板上爬起來,就要沖著祁佑過去。
祁佑听到身後的動靜,一轉頭便看見沈清婉已經一臉擔心地朝著自己沖來,那腳步不穩的樣子,似是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哎……」祁佑顧不得自己還光著上身,忙轉身托住了沈清婉。
誰知沈清婉卻推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用力將他轉了回去。
「婉兒……你……」祁佑滿頭的霧水,不知沈清婉這是在做什麼。
沈清婉看清了那個疤痕,顫抖的小手輕輕撫上那一塊粉色的女敕肉,嘴里嘟囔著︰「這是……這是……伽隱寺……」
祁佑听到了沈清婉的呢喃,這才意識到了沈清婉在做什麼,頓時便紅著臉轉過身來,嘴里也結巴了︰「你……別看了,怪嚇人的……」
沈清婉再要掰過他的身子,卻是怎麼都掰不動了,只得恨恨地抬眼看著他。
祁佑被沈清婉通紅的眼楮嚇了一跳,心說怎麼我替你擋刀你怎麼還這樣看著我呢?
誰知下一刻沈清婉便低下了頭去,眼淚簌簌滾落,弄得祁佑一頭霧水,只得手忙腳亂替她擦淚,卻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
「哎呀,一點小傷,你哭什麼呀……」祁佑給她擦著淚,發絲上滴下的水珠還會不小心甩到她臉上。
祁佑當真是又急又慌,平日那些逗她笑的本事全使不上勁了。
「疼……嗎?」沈清婉低著頭,心疼地問。
而祁佑這才听出沈清婉當真哭得傷心,心里也是又疼又甜,哄道︰「早就不疼了,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
「那……那會兒……是不是特別疼呢……」沈清婉抬起臉來,滿臉是淚。
祁佑一噎,邊給她擦淚,邊輕聲說著︰「為你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沈清婉听了這話,倒是收起了些淚,緩緩抬手環住了祁佑精壯的腰身,臉一陣發燙,卻還是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沈清婉心虛地說著,「若不是我上門去冤枉你,你都不會告訴我是嗎?」
祁佑哭笑不得,心說你可總算明白你那時候是冤枉我了?
「那倒沒有,」祁佑語氣輕松,調笑道,「要早知道你這麼心疼我,替你擋刀的時候我就應該告訴你我是誰了。」
沈清婉甜甜一笑,難得地沒有頂嘴。
「怎麼了?」祁佑見懷中的人兒默默良久,心中泛過一絲異樣,低頭看著她的眼楮道,「有什麼話就問,不要自己憋著。」
沈清婉抿了抿嘴道︰「我還是不明白,我有什麼值得你這般那命去護的,要知道我從前……」
說到這兒,沈清婉又是一陣慚愧,垂下了頭,都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祁佑倒是釋然,笑著道︰「有人與你說過你從前的樣子嗎?」
沈清婉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說,我特別羨慕你從前的樣子,你可相信?」
沈清婉一愣,抬起頭來,看到祁佑的眼里卻是滿是誠懇。
「羨慕?」沈清婉想不明白。
祁佑解釋道︰「我一直在母妃的要求下長大,從來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你不同,你隨心而活,無所顧忌。所以我是真的羨慕你。」
這麼一說,沈清婉倒是明白了幾分。
祁佑接著道︰「我只知自己羨慕,不懂這種感情會走向何處,而你一心都在祁修身上,我在邊上看著你開心,我也開心,並沒有將你當時的快樂打破的念頭。」
沈清婉听到這兒,微微不適地低下了頭,又抱住了祁佑。
她最不想記得的,便是自己曾經那般狂熱祁修這個人渣,而此刻,她只想牢牢攥住眼前之人罷了。
「不過,當我意識到自己的羨慕不僅僅是羨慕,而是逐漸變成了愛慕,已經太晚了。我能做的,也只剩下默默守護你。」
祁佑心頭緊張,沒有注意到沈清婉的異樣,跳過了最重要的一段,接著說道︰「所以除夕那日在梅園中听你親口說,你不願意嫁給祁修,我是當真開心。」
沈清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靠在祁佑的胸口听著,小手的指尖在他的腰椎上無意識地打著圈兒。
祁佑覺得腰際一陣酥麻傳來,惹得小月復一陣漲熱,忙伸手去按住她不老實的小手,低斥道︰「別動!」
這會兒沈清婉當真不是故意的,被祁佑這一凶,頓時傻眼了。
酒都醒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哪兒來的賊膽啊?
沈清婉忙收了手,紅著臉道︰「我……我這回不是故意的。」
「這麼說來……」祁佑一臉的壞笑,「方才是故意的?」
沈清婉臉漲得通紅,夜風卻是故意使壞一般,將她滿頭的青絲朝著祁佑輕撫過去。
祁佑只覺得一陣茉莉花香撲鼻,沁人心扉。
「婉兒……」祁佑才一喚出聲,就被沈清婉急急地打斷。
「我剛才喝醉了!」
這一聲狡辯當真是毫無底氣,有誰真醉了會說自己喝醉了的?
「是嗎?」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