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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之所起

「啥?」勝邪臉上一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沈八小姐?三皇子妃?「這,這怎麼可能?」

勝邪覺得自己繞不過彎兒來了。

即便他只是個暗衛,可也知道沈八小姐從前有多愛跟著五皇子跑。

更何況那件事……

還有方才,他才听到沈言玨和沈夫人說道皇帝有意賜婚五皇子和沈八小姐,沈八小姐還想自毀容顏……

對啊!難怪殿下听到沈八小姐為了不嫁給五皇子,不惜自毀容顏名聲,竟然笑得如此開懷。

難不成真如蕭潭所說的……

勝邪忘了合上自己因太過震驚而微張的嘴,只能瞪著雙目,啞口無言地看著蕭潭。

蕭潭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拍了拍勝邪的肩道︰「好了,心里有數就行,安心當差去吧。」

勝邪忙眨了眨眼,緩過神來,呼了一口氣道︰「成,那我先走了。」

轉身一躍,勝邪已消失于屋檐之後。

「這小子,大門都不走。」蕭潭搖頭笑笑,也趕緊去見祁佑了。

不一會兒便見到了祁佑。

「怎麼才來?」祁佑見著蕭潭,順口問道。

「勝邪看起來不太痛快,我勸了他幾句。」

「哦?」祁佑自然也是看出了勝邪的不痛快,抬眼好奇道,「你怎麼勸的?」

蕭潭臉色一肅,挺著胸脯,梗著脖子,一本正經道︰「我說那是咱未來的皇子妃……」

蕭潭話音未落,祁佑便黑著臉,咬著牙,上前狠拍了一把他腦袋,打斷了他的話。

蕭潭挨這一下也只是縮了縮脖子,臉上瞬時嬉笑起來。

二人對視,祁佑再也憋不住笑,不禁低眼,隨即也笑出聲來。

「你啊你,真是壞透了。」祁佑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依舊是揚著嘴角,「好了,說正經的,你替我去辦件事。」

「殿下吩咐。」蕭潭抱拳。

「明兒一早,你想辦法去告訴盧寒青,」祁佑眼中散著志在必得的光芒,「三皇子有事相求。」

「殿下……」蕭潭抬頭,臉上的笑顏轉瞬消失,只剩了滿眼的震驚。

盧寒青乃當今皇帝最信任的太卜之一,直屬御前,佔卜凶吉。

向來盧寒青說的話,皇帝都會參考幾分,只因此人正直,性格孤僻,從無人可與之相近,故而也難以為他人左右。

而盧寒青卻是欠了祁佑一分人情的。

當年有人威逼利誘不得,最終算計盧寒青入煙花柳巷,險些名聲大銼,甚至性命不保。

而彼時正是祁佑出手相助,救盧寒青于困頓,且了結了後來種種事端。

盧寒青亦是識得祁佑的,此番救命之恩在先,高傲冷情如盧寒青,也承諾將保守祁佑會武的秘密,如同那日之事未曾發生一般。

此事之後,盧寒青便進言皇帝,要與皇宮之中築台而修,不再出入。

雖說宛如牢獄一般,可如此一來便也無人再能與之有所算謀。

盧寒青所在的心意台立于宮內,高高豎起,僅頂端一處居所。

台下時時有宮中侍衛輪班把守,無人可近,唯有盧寒青的隨身小童可以出入。

雖救命之恩後,祁佑再未見過盧寒青,不過二人說好,若來日祁佑有難,盧寒青亦會力所能及出手相助一次,不過也僅一次,算是報了救命之恩。

因著盧寒青于當今皇帝心中的分量,這份「出手相助」可算得上是關鍵之時的救命神藥一般。

故而也是難怪蕭潭如此震驚,若是祁佑有事相求盧寒青,那豈不是遇到天大的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祁佑見蕭潭的眼神,知道他定是想多了,「只是讓他去和父皇說一聲,沈八小姐與五皇子不般配。」

這下子,蕭潭的眼珠子可是瞪得比方才勝邪還要夸張幾分。

「殿,殿下…」蕭潭不明白,自家殿下是打算把盧寒青的人情,就這麼用掉了嗎。

祁佑擺了擺手,無論蕭潭想說些什麼,他都明白。

「你下去吧,記著明天一早就去,此事越早做完越好。」祁佑不想再多言,便讓蕭潭退下了。

屋中又只剩下了祁佑一人,祁佑輕輕翻過自己的手掌,望著虎口間那個幾乎已經看不出的疤。

「婉兒,婉兒…」

……

「你母妃不過是個小國公主罷了!你連個正經的皇子都算不上!一個雜種!」

年紀尚幼的四皇子祁佳,鼓著胖嘟嘟的小臉,扯著嗓子正在吼摔在地上的祁佑。

四皇子祁佳乃是德妃所出,德妃是太後的外佷女,原是要做貴妃的。

不想皇帝卻是迎了一忠良之後的孤女做了貴妃,太後德妃皆是有所怨言。

而當年德妃心有不甘,對貴妃下手,導致貴妃再不能生育。

太後為保德妃,也不過說貴妃便是貴妃,德妃便位處德妃,不再說這些事了。

祁佳乃是德妃連生兩位公主後之後所得的皇子,故而嬌寵至極,養的甚是霸道,欺軟怕硬。

祁佑雖年長,但因那會兒身子還羸弱,根本推搡不過養尊處優的祁佳。

因祁佳笑話祁佑身子弱,不是個男子漢,祁佑不服,賭氣說自己雖武不如祁佳,但棋定下得比祁佳好。

兩個小娃兒便一本正經在花園里下起棋來,果然沒幾個來回,祁佳便大敗了一片江山,故而惡向膽邊生,一把推倒了祁佑。

而祁佳身邊的那些下人,知自家小主子的脾氣,也知這個什麼三皇子動起手來壓根不是祁佳的對手,即使動手,小主子也不會吃虧,便默默轉身到牆角去等著了。

所謂助紂為虐,也不過如此,大家都沒看見發生了什麼,那自然便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祁佳掀了棋盤,那玲瓏脆玉的棋子撒了一地,祁佑被推倒時,手摁到了一顆破碎的玉子之上,細女敕的虎口竟登時滲出血來。

再听得祁佳滿口的咒罵,小小的男孩兒,也忍不住鼻頭一酸,滴下淚來。

「哈哈哈哈!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真的男子漢才不會哭!」祁佳一見祁佑哭了,心中更是得意起來。

「哎喲!」

低著頭正抽搭的祁佑,卻听到笑得正得意的祁佳突然哎喲了一聲。

祁佑猛地一抬頭,身邊多了一個滿頭珠花,衣著鮮亮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你砸我!」

祁佳自然也見到了祁佑邊上的沈清婉,這個女娃兒天不怕地不怕出了名的,祁佳雖貴為皇子,畢竟還是個孩子,也怵了幾分。

「我砸的就是你!」沈清婉咬牙切齒的,使出吃女乃的勁兒又砸了塊花壇邊的鵝卵石過去。

這把準的,正中祁佳的腦門兒。

那鵝卵石堅硬,卻是光滑無比,女娃兒的勁也不過能砸疼,卻是不會留下任何破皮的傷口。

「啊哈哈!我砸的真準!」

沈清婉開心地拍手跳著,興奮無比。

而那頭被砸得暈暈乎乎的祁佳,只覺得自己腦門生疼,耳邊還有嘰嘰喳喳音調極高的女童笑聲。

登時又氣又急,凶道︰「死丫頭!你等著!等我告訴我母妃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凶著凶著,竟也是不爭氣地流下淚來。

祁佑听得祁佳的話,原本來稍微有些解氣的心里頓時咯 一聲。

「去啊!你去啊!」不想邊上的沈清婉卻是一點都不著急似的,「你去告訴德妃娘娘,你去告訴整個宮里,你被一個小姑娘給砸哭了!你不怕丟人你就去說啊!」

「你!你等著!」祁佳轉身氣呼呼就跑了。

「這……」祁佑焦急地撐起身子來,「他要是去告狀了可怎麼辦?」

「哎呀不會的,你就放心吧,」沈清婉上前扶起祁佑,「他最愛面子了,哪兒真的會去啊。哎呀!你手怎麼傷著了!」

祁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小小的傷口,血竟是幾乎染紅了大半個手心了。

此刻他卻顧不得這些,還在擔心︰「那,萬一他真去了呢?」

「不怕,他要找幫手來,那總得鬧到皇後娘娘那兒去,到時候我就扯著嗓子大哭,就說是看到他欺負你,把我嚇著了,根本不記得有沒有砸過小石頭。看誰賴得過誰!」

沈清婉一臉得意的樣子,嘻嘻哈哈的,哪兒有一絲被嚇到的樣子。

「你這手傷得太厲害了,」沈清婉抓過祁佑的手左看右看,又對著邊上伺候祁佑的宮人喊,「哎,你們快去找太醫啊,還愣著干嘛。」

雖說大家都還年幼,可祁佑也算是有些懂事了,這樣被一個女孩子抓著手,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行,我給你沖沖,」說著沈清婉就拿起邊上晾涼的茶,嘩地倒在了祁佑手上,又掏出小帕子,自顧自給他擦了起來。

「哎……這……」祁佑不知如何是好,一個手進退為難,只得默默由著沈清婉。

沈清婉低著頭擦著,額頭的劉海都被細密的汗珠打濕了。

祁佑只覺得她離自己如此之近,似乎那劉海兒已經戳到自己的下巴了,頓時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憋得臉慢慢紅了起來。

總算是擦得差不多了,沈清婉拿自己的帕子替他打了個結,包住了手。

「行了!」沈清婉撢了撢手,松了一口氣般,「我先找五皇子玩兒去了,你就在這兒等太醫吧。」

「好……」祁佑還欲說些什麼,沈清婉已經是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謝謝你。

「婉兒。」祁佑看著掌心的疤,感覺自己寒冷的心在回憶之中柔軟成了一團。

自己雖是皇子,卻因外族血統,沒有繼位的資格,還要因為母族的仇恨,做不得真正的自己。

而沈清婉雖只是臣子之女,卻能活得如此痛快。

那時的祁佑,不懂那麼多,只是發自內心地羨慕著沈清婉,敢愛敢恨,來去如風。

賜婚之事,當然有很多法子可以破壞,可是最妥當,且不留痕跡的,便是盧寒青開口。

唯有如此,才能無人有疑,才能萬無一失。

若沒有這條路,祁佑當然會找別的路子;可有這條路,即使是浪費了自己的救命之恩,那也是心甘情願。

這一夜,祁佑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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