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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冷起來,臨近臘月,定國公府內也漸漸忙碌起過年的事宜來。

而沈清婉學習禮儀之余,日日去與沈老夫人請安說話,祖孫二人亦是越來越親熱。

這日,沈清婉正在沈老夫人跟前說著話,穿著的一身水紅色蝴蝶戲春圓領對襟襖子甚是喜慶,再配著胸前八寶祥雲紋長命鎖,整個人都顯得玲瓏可愛。

老人家便就是這般,喜得看小輩明艷活潑的。

「皇後娘娘向來疼愛你,听說你好了便要你前去看看,明日進宮只是尋常問問,你不必慌張。」

沈老夫人眼含慈愛,輕輕拍著沈清婉的手背,細心叮囑著她明日入宮覲見皇後的相關事宜。

「祖母放心,一切都打點妥當了,教習嬤嬤也反復教了婉兒規矩,婉兒定不會讓祖母憂心的。」

沈清婉向沈老夫人身側蹭了蹭,又調皮地眨眨眼,頑鬧的樣子讓沈老夫人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你啊,雖說還是孩子心性,此番真是懂事了不少,竟比你幾個姐姐都少讓我操些心了。」

「祖母又拿婉兒取笑~」沈清婉嗔道,沈老夫人亦是爽朗笑聲一片。

這邊兒祖孫二人是親親熱熱,而沈清宜的荷詞院內,則是一片烏雲壓頂。

「賤人!腦子被湖水一泡倒是靈光了不少。」沈清宜氣呼呼一巴掌拍在黃花梨木雕桌之上,頭上的七彩寶石流蘇墜被震得晃了晃。

邊上的丫頭早已嚇得低頭噤聲,大氣不敢出。

「好了好了,」邊上的薛姨娘掏出雲容絲帕掩了掩唇,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也知她靈光,日日哄得老夫人跟什麼似的。有時間在這兒氣急,還不如多花時間想想怎麼哄老夫人開心。」

「姨娘!」,沈清宜听了自己親姨娘如此說,心里更是又急又委屈,「我何嘗不想哄老夫人開心,往常不都是如此,誰知那沈清婉如今軟的硬的都使不上力,我挑撥不得,哪里還能哄得老夫人開心了。」

薛姨娘暗暗翻個白眼,心想著自己生的女兒怎就如此沒腦子。

而沈清宜還在那兒說個沒完,「如今好了,她明日又可入宮覲見皇後娘娘。我就想不明白了,這麼個潑辣無禮的女子怎就能如此入得皇後的眼,而我這般好卻沒人瞧見,一個個都道她將來是要嫁給五皇子做正妃的,仿佛全天下就寵她一個似的!」

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生氣,氣急之余,竟又砸了個杯碗。

薛姨娘見她愈說愈烈,還砸起東西來,皺了皺眉招呼了丫頭來收拾。

就這一個描金牡丹茶碗只怕要丫頭一個月的月錢了。

雖說家大業大,要這樣砸東西,傳到沈言玨或者沈老夫人的耳朵里,也是落不了好的。

薛姨娘定了定神道︰「好了,你也別惱。她畢竟是嫡出,又是ど妹。你也見過了,如今也不是以前那麼潑辣的樣子。與其在這兒砸自己的東西,還不如多費點心思在你父親,你祖母身上,哄得他們妥帖,才有你的好前程。」

沈清宜癟癟嘴,此刻她心煩意亂哪里還听得進這些,只一旁暗自生氣咒罵罷了。

薛姨娘見她氣悶不語,上前拉著她的手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自會為你籌謀。」

沈清宜听罷也只平靜了些許,眉頭卻依舊緊皺。

翌日天不亮,和鈴軒中早已緊鑼密鼓地忙碌起來。

丫頭婆子端水的端水,整理的整理,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而沈清婉則靜靜坐于鏡前,手側的燭燈在銅鏡中映出她姣好的容顏。

她身後的春蘭與夏竹正替她盤著發飾,比對著各式耳環發簪,不時看一眼鏡中的沈清婉,也不知此刻在想什麼。

二人替沈清婉整理好發飾,便去拿昨日就挑好的衣物。

「春蘭,我看小姐如今嫻靜,連樣貌都比從前好上幾分了呢。」夏竹跟春蘭咬著耳朵,吃吃笑著,「不知此番進宮會不會遇見五皇子殿下,想必殿下也要看呆了。」

春蘭只白了她一眼道︰「小姐自然一直都是好看的,我看你呀,是小姐性子好了,皮便癢了是不是?如今連小姐都敢隨便議論了。」

「哪兒呀哪兒呀,」夏竹忙扯扯春蘭的袖子,壓著聲音道,「春蘭姐姐你可別告狀,我是真真覺著小姐一日比一日更好看了。」

春蘭被夏竹討好的樣子逗得嚴肅不得,也微微含笑著。

沈清婉身邊這兩個大丫頭,春蘭本就比夏竹年長兩歲,雖不比嬤嬤經驗老到,相比之下自也是沉穩不少。

如此一個沉穩,一個活潑,倒是相得益彰了。

「小姐,請更衣。」

二人捧了衣物來到沈清婉面前,沈清婉瞧那衣料是極好的妝花雲錦,觸手柔軟,色澤艷亮,如天際雲霞般。

她本是不想穿如此鮮艷的衣物,再者平日也就挑了簡單的淺色穿來罷了。

只因沈老夫人愛看小輩穿紅著綠的喜慶,今日這身更是老夫人親手為她進宮準備的。

何況進宮原也確是需盛裝以顯敬意,再之她要討得老夫人歡心,自然也是歡歡喜喜地穿上。

沈清婉本是生的極白女敕,畢竟大家出來的嬌生慣養,日日燕窩雪蛤地補著,皮膚自是保養得極好。

如今配得這身淺緋紅纏枝蓮地妝花裙,搭配頭上的鏤空蝴蝶瓖紅寶石金簪與耳垂小巧的水滴玉墜,更顯得嬌艷欲滴,如春花一般。

「小姐真是好看。」

「是啊是啊,小姐這身衣服太好看了。」

「頭上的紅寶石簪子也好看。」

丫頭婆子們紛紛低低夸贊著,沈清婉听得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雖是好看,可這一身這未免也太繁復盛裝了,自己才多大點的人,哪里就撐得起這般裝飾了?

馮嬤嬤見狀也是滿臉笑意上前對沈清婉道︰「小姐,馬車已備妥,準備入宮吧。」

說罷便將手中細錦銀雪紋的斗篷給沈清婉披上,再小心系好。

沈清婉向馮嬤嬤微微點頭,眾人便圍擁著出了院子。

沈夫人早已在垂花門前等著,二人相攜出門去,便上了馬車。

外頭早已是寒冬臘月,可馬車內卻是溫暖如春,只因四面都掛了厚厚的織金棉緞,只留小窗透氣。

車內的小幾上亦是配了熱茶暖爐,待一杯溫熱的蜜茶入喉,從整個車內到五髒六腑都是暖融融,都是及其妥帖的。

沈清婉自知是母親擔心自己再凍壞了身子,便對沈夫人道︰「車里布置得這樣暖和,讓母親操心了。」

沈夫人自是笑笑︰「傻孩子。」

一路二人有說有笑,沈夫人亦是叮囑了不少宮中須知,所幸沈清婉記性奇好,一遍便全記住了。

到了宮門,遞了牌子,兩架暖轎已是早就備好候著了。

車駕不得入宮,原是要走進去,沈夫人猜大約是皇後惦記著沈清婉身子,故而如此,于是遞了沉甸甸的小荷包給守著的宮人,只道︰「多謝娘娘費心。」

一路無話至永和宮,沈清婉牢記著教習嬤嬤教的規矩,不敢逾越分毫,低頭跟著沈夫人,恭敬地交錯雙手與身前,步履輕盈細碎,連壓裙幅的環佩都不曾發出一絲踫撞之聲。

穿過一片廊廡,進到殿內,一路過來,無論是殿中琉璃寶頂亦或者身周金碧輝煌的華麗擺設,沈清婉都只擦身而過並未曾瞧見似的。

「妾身攜女參見皇後娘娘。」沈夫人行至皇後寶座之前,斂衽不急不緩行禮問安。

沈清婉只在沈夫人身側後半步之遙,隨沈夫人低頭行禮叩頭,禮節熟練,不發一言。

「起來吧,賜座。」高座之上的雲皇後一襲鳳袍,滿面笑意,忙叫了起,又喚了宮人賜座。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玉初亦是叫了上茶,便親自端了茶給了沈夫人母女。

「有勞玉初姑娘了。」沈夫人接過茶碗,和氣點頭致意道。

「夫人真是客氣。」玉初只掩唇一笑,便輕輕走回皇後身邊。

「婉兒,快上前來給本宮瞧瞧。」皇後雖是听祁佑說起過沈清婉的變化,此番見面依舊是吃驚不小。

原本是個頑皮不拘的孩子,此番再見竟是安安靜靜,天差地別了。

沈清婉起身行禮應是,依舊低頭緩步上前,在皇後面前站定,等待皇後示下。

皇後見狀更是驚奇不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回頭愕然看了看沈夫人,沈夫人卻只是淺笑點頭,「這孩子,是拘束了不少。」

「哎,不必拘束,本宮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說著,皇後拉過沈清婉的手,冰冷華麗的護甲觸及沈清婉的手心,竟讓她後背豎起一陣寒毛來。

「身子可好些了?」皇後未曾發覺沈清婉的不適一般,依舊關懷地詢問著,「本宮听說你的事,也是嚇得不輕,更遑論你這麼個小姑娘了。不必怕,今後小心些便是了。」

言罷,便喚了另一宮女玉沁去召了太醫。太醫原是早就準備了,不一會兒便來了殿中。

正診脈呢,外頭宮人來報,說五皇子祁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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