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盛也不在意他罵罵咧咧的臭嘴，抬手抹抹嘴笑道︰
「大哥，請問咱窩子里洗碗的地方在哪，我把碗洗了先。」
「咋？還想賴著不走啊。」
丑陋漢子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碗，轉身往外走，「腳都爛了，給勞資乖乖呆著吧。」
听他罵罵咧咧出去，還順手關了房門，林國盛忍不住笑了笑。
小聲呢喃︰「謝謝您！叔。」
「您雖外表丑陋，嘴也很臭，可卻有顆善良的心。」
口是心非，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吧。
雖被人罵了，但林國盛心里還是暖暖的。
當然，他也沒辦法再呆在房間里，穿上自己的棉襖，汲上已露腳指的棉鞋。
雙手袖在袖子里，開門小心翼翼走出去。
遠處，傳來那丑漢子的叫罵聲︰「干啥干啥？勞資讓你們冷就在一起擠著，有意見啊？」
「再說了，這不還有火給你們烤著嘛，看把你們能耐得。」
「頭兒，我們也是冷啊。」
有人弱弱的小聲辯駁。
「就是啊頭兒，您把我們的棉襖都拿去給那小叫花當被子蓋了，我們冷得受不了嘛。」
「誰這個天氣還穿單衣啊？」
丑漢听著手下們的辯駁，冷不丁吼道︰「怎麼嘀？翅膀硬了是不是？」
「對勞資的安排都敢有意見了？要是不服，就格勞資滾蛋。」
林國盛尋著罵聲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靠近，便見一間不大的土坯房里，擠著六七個穿著單衣的漢子。
在這群漢子中間，放著一個火盆。
可初春的山里，那只火盆散發的熱量，根本無法提供這麼些人的需求。
孩子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自己那木板床上墊的和蓋的好幾件破棉襖，毫不耽誤的轉身跑回去。
不一會兒，便交那六七件棉襖抱著又跑過來。
「叔，叔，你們的衣服，快穿上，別凍著了。」
還沒推開門，林國盛便大聲喊著，生怕別人把埋在棉襖里的他當成妖怪給收拾了。
……
接下來的時間，林國盛便在這處山窩子里，和這群有著相同經歷的苦命人一起相依為命。
隨著對這里的熟悉，他知道，那長相丑陋嘴臭心軟的漢子，名叫潭底仁。
照他自己的話說，他自己都不知道家鄉是哪的。
從有記憶開始，他便和一個老東西遠離塵世，生活在這里。
而那老東西，三十年前就死了，留下潭底仁和他們師徒倆後來收留的幾個走投無路的同齡人。
于是，師兄弟幾個，便在這里小心翼翼做起了無本買賣。
當然同是窮苦人出身的他們，從來不欺負弱小窮困，相反會找些有錢有勢的人下手。
弄到吃的用的，還拿來接濟周邊的窮苦百姓。
漸漸的，山外那些村子全有了一個傳聞，說是山上有神，每當哪家揭不開鍋要餓死時，總有山神送糧送錢。
「師傅，想不到您老這麼善良。」
林國盛得知丑陋漢子的事跡後，滿眼崇拜的看著他，「將來我要有能耐了，也拿富人的錢來幫窮人。」
「你個臭小子，毛還沒長齊，就想那些有的沒的。」
潭底仁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最好格勞資好好練功，否則，別怪勞資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