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傾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空洞的視線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一開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嘟嘟是我和席靳衍的女兒。」
顧旭陽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听到薄傾親口說出來，他的心還是被震得生疼。
原來，他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顧旭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了薄傾良久，這才坐過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薄傾搖搖頭，唇角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席靳衍不會原諒我了，我甚至不知道，席靳衍會不會認嘟嘟，可是嘟嘟……她那麼喜歡席靳衍，也那麼想要找到自己的爹地……其實，嘟嘟也不會原諒我，對吧？」
顧旭陽真的很想抱抱薄傾。
她自己承受了那麼多東西，如果可以的話，她何嘗不想早點說出來？
或許有人會說，你早該直接說出來，然後和席靳衍與嘟嘟一家團圓……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的誤會，錯過……
薄傾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就連他，都無法感同身受，更何況是那些站在痛苦之外的人。
但他終是只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薄傾的肩膀，「不會的，嘟嘟那麼听話懂事，她不會生你的氣的。」
薄傾也知道嘟嘟听話懂事，所以她就仗著嘟嘟听話懂事，做了好多傷害嘟嘟的事情。
嘟嘟那麼想要找到自己的爹地，她的爹地一直就在她的身邊，他們的關系還那麼好，可她卻一直都不說。
是她親手毀了她和席靳衍的關系，也是她親手毀了嘟嘟和席靳衍的關系。
薄傾忽的輕笑了出來，側頭迎上顧旭陽的視線，「旭陽，你知道嗎？我甚至覺得我死不足惜。」
顧旭陽眸色心疼地看著薄傾，最後還是沒忍住，將薄傾攬進懷里，輕輕拍著。
即便是五年前，他都沒有看到薄傾如此無助傷心的模樣。
此刻的薄傾，真的令人心疼。
「薄傾，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薄傾很感激，「到了現在，可能也就你認為不是我的錯吧。」
深吸了一口氣，薄傾又繼續開口，「五年前那個夜晚，我為了錢，去找席靳衍，我只是想要給我媽媽治病，那個時候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的無心之舉，會給席靳衍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顧旭陽抱著薄傾的手臂又收緊了一分。
他能夠感受到薄傾當時的無助。
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女孩，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會去找一個陌生男人……
她當時一定很害怕，一定很慌亂，可也一定很堅強，很倔強。
薄傾哽咽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回來見到席靳衍的第一面，就確定了，他是嘟嘟的爸爸，可是我卻一直都沒有跟嘟嘟說，嘟嘟說要找到自己的爹地，我只是隨聲附和，我從來沒有打算告訴她，就讓她一直期待，失望，期待，失望……」
「薄傾……」顧旭陽打斷薄傾的話。
薄傾搖搖頭，離開了顧旭陽的懷抱，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