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的眼底,除了有殺意,還有一份自信。
甚至,這份自信不僅僅是她口中所說之言,她的行動已是這般。
明知道藍雨菲等一眾修士已然闖入了別院,卻沒有逃離躲避的意思。
以笑肅對她的了解,她從來不會隨意妄言,但凡說出口的話,也都一一實現。
「想來柳家傳承,你已得到,恭喜了。」
笑肅的祝賀,完全發自于內心。
一旁的籃可卿,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唇,以一種任憑是誰都听得出,不是發自內心,卻又看不出深淺的口吻道了一句恭喜。
凌靈當然注意到了她這不自然的表情,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坦然道︰「笑肅你是我的朋友,藍小姐又有相助之意思,對你二人我沒有說謊的必要。所以我方才所說都是實話,先祖留下的傳承我確實並未獲得,此間也確實有邪魔作亂。不過除此我另有所獲,這份所獲,足以讓你我三人活命。」
籃可卿一怔,眼底閃過了一抹期許的亮色。
笑肅環顧周遭,在探查,亦在推演。
他已然想到,凌靈于此間停下腳步,必有深意。
他也知道,以凌靈的性子,必然會知無不言,可卻仍是禁不住好奇的想要自己去探查。
凌靈淺笑著站在當場,並沒有直接言明真相,而是給了笑肅時間,讓他去查探。
「這里,竟然……」
笑肅的話未說完,藍雨菲等人就已然追了過來。
他適時的住口,與凌靈一並嚴陣以待立于當場。
別院盡頭。
冥幽斜靠著,倚著那口枯井。
他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
都豐就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卻不敢前行,只是這般與他對峙著。
得到了邪魔力量的加持,都豐感受到了修為的暴漲,可面對冥幽,這位少年時代,就已然名震天下的冥宮少主,他仍舊是有所忌憚的。
明明知道對方體內有封印,在壓制著自己的修為。
明明知道對方已然受傷,根本不堪一擊。
可他仍是沒有膽量動手。
「冥幽,我知道,你得到了柳家先祖留下的傳承。你把那個給我,我就放你一條活路。」
冥幽氣息不問,倚靠著枯井,臉色卻仍是蒼白的,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十分無力。
他手中握著一卷滿是歲月滄桑氣息的古卷軸。
微微垂目,看了眼手中的卷軸,冥幽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狠厲的笑容,「都豐,我雖然受傷,可卻沒傷到腦子。若我現在將此卷軸交給你,那我才是在找死。」
「冥幽,你不給我才是在找死。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你一定覺得,有人推演出了柳家祖地內的秘密,有人將這秘密分成羊皮卷碎片賣給了各大勢力,所以要不了多久,大家都會趕來。那個時候笑肅和凌靈也會來,你將生機寄托在了他們的身上,對嗎?」
都豐說話的聲音很大,近乎于咆嘯。
可他的咆哮卻是聲音顫抖的,因為以他的身份,以他的修為,以冥幽的威名,他此時此刻所做之事,已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事。
他恐慌,唯有提高聲音,才能讓他覺得不那
麼慌亂。
可終究,那份源自心底的恐懼,他掩藏不住。
冥幽也看出了這一點,哪怕他拖延時間的心思被人看透,也並不擔憂,只是漫不經心的笑了,「那麼害怕,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免得被嚇死。」
此話是誅心之語,成效罕見,都豐的雙腿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可眼底卻有不甘心與怨恨。
他不甘心自己在都家,永遠都不能成為最受追捧的少族長。
他怨恨自己的修為與地位,讓他一個青年強者,在很多不如他的青年人面前低頭。
不甘與怨恨支撐著,背棄了從小所听之教誨,甘願與邪魔做著見不得光的交易。
「冥幽,你閉嘴!」
眼見著冥幽還要說出更多擾亂他心神的話語,他瘋狂的叫嚷著。
冥幽閉嘴了,因為他受了傷,只求拖延時間。
所以,他並沒有徹底激怒都豐,讓他憤恨之下,直接沖過來給自己一掌。
若真是那樣了,他可就死得太冤枉了。
可都豐哪怕能喝止住冥幽的話語,卻無法驅散他眼底那滿滿的嘲諷。
「把柳家傳承交給我。」
那嘲諷,讓都豐氣急敗壞,他恨得跺腳,幾乎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
冥幽依舊是那副模樣,漫不經心的笑著,身體虛弱卻又強行支撐的開口,「你知道,我為了得到這古卷軸,傷得很重。現在是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剩多少了,你還讓我把這古卷軸給你送過去,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冥幽說著,就連連的咳嗽了起來,嘴角還有鮮血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