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眼前的景象不再朦朧,阿融站在樹旁,樹林的氣息清爽,她卻感受到逼近的緊張氣氛。
單于敖濃眉微挑,高大的身軀站在她面前,眼中含著對勝利獵得物品的榮耀之色:「阿融姑娘,上次一別,已有半年了。」
阿融猜測單于敖對她窮追不舍不過是因了她獨特的身份,以此作為與鍾離荀對峙的籌碼,她繞過大樹一步步退後,不畏懼地喊道︰「魏王,放過我不行嗎?我剛從南楚王宮逃出來,你若想從楚王那里爭奪我,已經毫無意義,你有什麼女人沒有?何苦糾纏于我!」
單于敖一撐臂攔在粗壯的樹枝上,神色霸道,語氣卻是含著柔意︰「孤知曉楚王對你欺辱折磨,你在南楚王宮忍受了如此之久,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孤前來南楚也是為了接你離開這里,並非拿你要挾楚王,你跟孤回東魏,孤會好好待你。」
好好待她?
阿融不怒反清笑一聲,拾起腳邊落在泥土上他們打斗遺失的飛針,抵在白玉頸項︰「你們這些君王一向冷心冷情,我再不會相信你們的話,你若不放過我,我就死在這里!」
若能留得一線生機自然是好的,但,若他執意帶她回東魏,她只能拼命反抗!
實在害怕再次被關進一個無法逃出的囚籠!
阿融同單于敖雖靠得近,但阿融未想到他的手快若飛葉,用皮鞭挑開了她掌心中的銀針:「你想死,妄想。」
單于敖走近阿融一勾的腰,帶起幾片樹下的落葉,抱著她敏捷地飛上駿馬,對後道:「布朗,走!回東魏!」
阿融在馬上對他拳打腳踢,奈何氣力與他比起來猶如毫毛。
單于敖用健壯硬實的身體緊貼著她,她的躁動蹭得他*騰騰,單于敖在她耳邊噴著熱氣,低魅道:「你要再是敢亂動,孤就在這里要了你。」
樹林里還有單于敖的幾個手下,阿融被他大膽不知羞恥心的話弄得羞惱至極,但她怕單于敖真的會對她作出那樣的事,便不敢再反抗。
單于敖狂笑一聲,一夾馬月復,疾馳沿著林間的小路而去。
夜里,靜謐曠野。
天空由淡藍變為深藍再變為漆黑,單于敖為甩掉鍾離荀在南楚境內的搜捕,便騎馬沿河而走。
夜露沾在河邊低矮的青草上,綠草青翠欲滴,在微風下輕輕飄搖,寧靜令人的心也舒暢起來,阿融跟著他們走在一側,腿掃蕩在草叢中,是在南楚王宮無法獲得的自在感覺。
明亮的彎月牙倒映到草地邊的河水水面上,渾體棕色的駿馬奔波了一天,河水邊,單于敖將它拴在大樹旁讓它休息。
之後蹲在林邊草地前的清河邊,手探了探水,片刻直接向靠在樹邊的阿融大步走來,遞給她一個鹿皮水袋:「喝點水,歇息一夜明日接著趕路。」
東魏人生長于北大漠,黃漠干燥少水,河水清澈,單于敖自然雍水壺盛了一些就直接喝。
阿融輕抿干唇,的確渴了。
她不假思索,單于敖若是想殺她也不必在水中下毒。
自覺地接過水袋,扭開鹿皮壺蓋,仰頭喝了一口。
水直灌入喉,她猛然被嗆,大口大口地吸氣咳嗽:「咳咳咳……」
這水袋太沉,袋口太大,才一口她就被嗆到了。
見阿融臉被漲得通紅,布朗冷冷一哼:「這麼弱,以後怎麼在王上身邊服侍?我東魏的女人健美強壯,不像這南楚的女人,嬌滴滴的,生養都弱,這麼沒用的女人怎麼配留在王上身邊?」
布朗的話明顯帶著鄙夷南楚人,阿融面色發紅︰「東魏人和南楚之人自然不同,不然你們也不會將我隨隨便便抓住!」
布朗被阿融的話氣到,方臉怒黑︰「你這個無用的女人,居然還敢不服王上將你帶去東魏!」
單于敖怒斥布朗:「布朗,你是越發膽大了,敢質疑孤的眼光,孤喜歡的女人只能是最好的。」
布朗臉上也是含怒,但不敢抗逆單于敖,另外幾個部下給他讓開路好讓他走開,布朗不服氣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阿融,哼了一聲,走到馬那邊去。
單于敖笑眼走向阿融,攬過她:「這南楚的確沒有東魏的大漠生活得舒服,很快孤就會帶你回了東魏,屆時時間久了習慣便好了。」
一听單于敖執意要帶她回東魏,阿融心中自是不願,抵觸猛推他︰「放開我!」
「孤不會放手!孤千里迢迢來到南楚,就是為了你,不會輕易罷手!你先喝些水。」
單于敖說話直白,阿融自然而然想到鍾離荀絕不會如此坦白,心里忍不住涌上一股難言的苦澀。
在她的低思中,單于敖接過她手里的水袋,灌了一口,下一刻卻反哺給了她!
兩瓣溫熱的嘴唇貼在一起,阿融渾身一震,腦袋空白。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另一人親吻她的場景,湖水中,梅樹下,床榻上……
冷霸而冰涼。
而面前這人,身軀更為強壯,霸道的氣勢不減,但那溫熱微硬的薄唇,卻是力道溫柔纏綿。
清澈甘冽的河水從他燙熱的口中流出時已是溫熱,阿融聞到的不再是暗梅花香,而是一股沙汗味。
阿融羞怒,拼命掙扎,看她倔 的神態,單于敖大笑,反而哺得更多。
布朗和其他幾人在遠處側過頭,有人驚訝有人含怒,而後不再去看王上和阿融二人。
「到孤這里來。」
見阿融喝完水,靠在樹邊的單于敖斜著眼笑對阿融說。
「不用,我不用休息。」阿融倔 道,就算她困死也不會和他睡在一塊兒。
單于敖站起來,阿融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沒料到他只是去馬上拿東西。
他拿著帶毛的斗篷鋪在地上,勾唇對阿融道:「過來,你睡在這上面眯一會兒,明日趕路別又困得靠在孤身上。」
阿融微怔,單于敖居然沒有強迫她?
她不欲接著想,或許大發善心了吧,順從地坐到毛茸茸的棕色狐皮毛毯上,見阿融不再抗拒,單于敖薄唇隱隱含笑,在她不遠處的一棵樹邊靠著。
夜來香,河畔青草的芬芳和春季的野花的淡淡花香味很好聞,在這樣的時刻,阿融放松了警戒,寧靜地睡了一晚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