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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還要動手麼

很多護衛都在圍攻穆離,但是實力懸殊實在過大,沖上去也是白白送命。這些人都是精心培養的死士,腦子里只有任務,不在意生死。

他們不停的往上沖,穆離的破冰上染滿了鮮血。因為劍身極滑,鮮血不停地緩緩滴落,看起來實在是詭異的不行。

納蘭錦繡在馬車中也听到了動靜。她擔心紀泓燁,所以就打開車簾往外看。眼前的情景讓她愣了一下,她緊緊的攥住車簾,低聲道︰「怎麼會這樣?」

她說話的聲音極小,尤其是處于廝殺中的時候,但是,紀泓燁卻听見了。他回頭看她,見她滿臉皆是慌亂的神色,心中憐惜,淡聲道︰「別怕。」

「三哥。」納蘭錦繡感覺心髒都快從嘴巴里跳了出來,她的呼吸都變得很急促。她真怕穆離要殺三哥,為什麼她在意的人就不能相安無事?

她沒有太多時間胡思亂想了,因為穆離的劍已經到了。他如今的武功,連紀小白都不是對手,三哥根本不可能逃生的。

念頭一出現,納蘭錦繡整個人就更慌了。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慌,不然一切就更加想不到法子。她毫不猶豫的下了馬車,在破冰過來的那一剎那,擋在了紀泓燁面前。

穆離的劍本來就極快,離這麼近的時候,他就是想收手,也不可能收得住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劍刺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用肝膽俱裂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

沒有想象中的鮮血涌出,但納蘭錦繡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大概是摔的太重了,她很久都沒有動一下,等她緩過這口氣,想要起身的時候,就感覺喉嚨一陣腥甜,張口就吐出了鮮血。

「阿錦!」剛剛的變化來得太快,紀泓燁只覺得心口都跟著疼了起來。他過去想要把納蘭錦繡抱起來,卻听她說︰「我身上穿著軟蝟甲,沒事的。」

紀泓燁最終還是伸手把她扶了起來,劍雖然沒有刺穿她,但疼痛一點都沒少。納蘭錦繡知道自己一定是被震出了內傷,但是不要緊,她調養幾日就會沒事。

「你還要動手麼?」納蘭錦繡看著穆離,她的眼楮很冷漠,已經沒有了曾經看他時候的溫情。

穆離握著破冰的手緩緩的顫抖了幾下,他的手很少抖,因為是要拿劍殺人的,這時候抖是因為心里疼。

他看著納蘭錦繡,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楮眨都不眨的看著她。

「他是我夫君,我們是要同生共死的。你要是想殺他,那就把我一起殺了好了,反正這里沒人是你的對手。」

說了這麼多傷人的話,不知她心里是不是會難過?穆離在她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有冷漠。

他不習慣這樣的她,想要和她說話,哪怕是好久不見這樣的客套話。可惜,她的眼神讓他退卻了,他什麼都不敢做,就怕她會厭惡他。

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劇烈撕扯著,疼痛不止不休。他緩緩收回自己的劍,破冰插入劍鞘之中,發出很清脆的一聲響。

「那我便不殺他。」穆離轉過身子,冷聲道︰「紀泓燁,你要記得你欠我一條命,米信的仇我不報了。」

說完這句話,穆離停都沒停一下,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納蘭錦繡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點都不好過。

「我不欠你人命。」紀泓燁淡聲道。

穆離停住腳步,看樣子是沒懂他的意思。

納蘭錦繡卻明白紀泓燁在說什麼,她看了眼他,從他的神情中確定,米信沒死,或者是不是他所殺。

「我三哥沒有殺米信。」納蘭錦繡解釋。

這次,穆離回頭了。他看著紀泓燁,神情好像很不解。他知道紀泓燁不可能說謊,因為他的身份以及品行,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

可是,當初米信被他的人所殺,是他親眼所見的,自己的眼楮怎麼會騙人?還有郡主,她絕對不會騙他。

「齊蓮生就是米信。」紀泓燁說道。

納蘭錦繡忽然想起自己對齊蓮生的熟悉,明明就是從哪見過一樣。那個眼神之前她是覺得熟悉,紀泓燁這麼一說,她就發現的確如此。

米信的眼楮同齊蓮生的一模一樣。她想到剛剛齊蓮生是沒死的,只不過是受了傷,現在應該是被三哥的人押著。

「你為何這麼說?」

紀泓燁看了龍義一眼,後者會意,讓人把齊蓮生帶了過來。齊蓮生本來穿著就古怪,臉上還扣著面具,護衛很快就把他的裝扮都解除了。

齊蓮生的臉的確不是米信,但是深諳易容術的納蘭錦繡,卻可以確定他是用了人皮面具。

很快就有人把他面皮上的東西扯了下來,一張清秀的臉露了出來,不是米信又是哪個?

「我明明記得你雙瞳異色,你是怎麼做到的?」納蘭錦繡雖然精通易容術,但還從來沒听說過,有人可以改變眼楮的顏色。

「不過是一些小手段罷了。」米信已經被人認出,于聲音上便也不再偽裝。

穆離看著米信,明顯是想不通他為何要這麼做。他愣愣的看著他,聲音有些沙啞︰「你既然沒死,為何不來找我?」

米信笑了一下,整個人表現得很淡漠︰「你不殺曲連冰,也不想重復于滇國,我跟著你又有何用?」

「我們是……」

「是什麼?」米信本來平靜的面容閃出一絲怨氣,連帶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我們是兄弟,是伙伴麼?」

穆離的情緒要比他穩定,他聲音依然冷清︰「難道不是嗎?」

「不是。你和我永遠都不可能是兄弟,因為你是君,我是臣。我從小就知道我將來要助你登上王位,然後輔佐于你,讓于滇越來越強盛。

這是我欠王後的,是我從小對自己的承諾。但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你閑雲野鶴慣了,甚至連那麼大的仇恨你都不想追究。

王後白死了,于滇的百姓也活該被屠殺。那麼多亡魂,吵得我.日夜難眠。我沒辦法把這一切都忘掉,但是你卻什麼都不讓我做,所以我必須要離開你。

我想了很多種辦法,但是哪一種都不合理。最後剛好趕上紀泓燁追殺,本來我們都是沒命活的,但是他只想騙曲連冰,並沒有真的下殺手。

所以你活下來了,而我也月兌身了。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我是用什麼辦法詐死成功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用的是李代桃僵。

那天確實是死人了,只不過死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罷了。然後我就來到了金陵,這里是權力斗爭的中心,又可以擺月兌曲連冰的勢力。

但是要想插足這些貴族爭斗中來,又談何容易?我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身份,我看中了齊蓮生,然後把他殺了。」

「當日在南楚替你死的人是誰?」穆離問。

米信抬頭,坦言道︰「你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是把我給難住了。只不過是我隨便抓來的人,我沒顧上問他的名字。」

穆離的眼神看起來很失望,他盯著米信,質問道︰「你就心安理得的讓那人替你死了?」

「怎麼,難不成還要我自己死?」米信冷笑︰「不過就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螻蟻一般。這世上像他那樣的廢物有千千萬萬個,多他一個不多少,少他一個也不少。」

穆離本來氣憤的神情,忽然間就淡下去了。他握好自己的長劍,低聲說︰「既是如此,我不勉強你,你我從此陌路。」

穆離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他不想回頭。他不想米信知道他不舍,也不想納蘭錦繡看出他痛苦。

這麼多年他都是孤身一人,其實早就應該習慣了。只不過是後來多了他們,他心中便多了牽掛,如此,反而活的束手束腳。

如果不是心里記著米信死的冤枉,他現在應該在北疆。他買了一塊地,還蓋了一處房子,準備在那里養一些小鴨和小雞,過些普通人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平凡的生活,曾經並不是他的心願,只是後來,有個人希望他能這樣過。

她總說刀光劍影中難免有受傷的時候,她要他平平安安的。他什麼都不能為她做,所以,就當幫她完成心願吧。

穆離走了沒幾步,忽然听到後面有人喚他。他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回頭,他認得這個聲音,甚至是把它刻進了心里。

「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納蘭錦繡說。

「什麼?」穆離問。

納蘭錦繡回頭,看自己身後有那麼多人,覺得說話可能不方便。但轉念又想到其實也沒什麼的,又不是什麼私密話。

「你當初送給我禮物的時候,我就說過要送你一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穆離當然是記得的。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他心里面裝著,一時一刻不曾忘卻。

只是他覺得,她當初只不過是隨口一說,想來很快就已經忘了。他是真的沒想到,她能把那句話記到現在,並且還付諸了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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