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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紀博衍入學堂已經過了十日,照常可以休沐一天。他來找納蘭錦繡,彬彬有禮地問可不可以給他做風箏。

納蘭錦繡本來也是閑著沒事,最近這幾日,她又找到了克制寒破的法子,雖然不能解毒,卻減弱了毒性痛苦。

巧兒倒再沒給她傳遞什麼信息,想來是覺得可以讓她多吃些苦頭,到時候條件自然就好談了。

她夜里還是不太能睡好,所以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不怎麼樣。但見到紀博衍了,自然再是不舒爽也精神了。

「怎麼忽然要玩風箏?」納蘭錦繡聲音柔和的問。如今是夏季,風小天氣又是炎熱,放風箏實在不是什麼好選擇。

紀博衍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支支吾吾的說︰「就是忽然想玩了。」

納蘭錦繡性子敏銳,又怎會看不出來他在撒謊。不過孩子竟然這樣說了,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讓如意準備工具,就準備給紀博衍做風箏。不過心里卻在想,這孩子被他父親教得極好,看樣子是個不會說謊的,不然也不會一眼就能識破。

紀博衍還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說謊,他難得休沐一天,本來還想去蹴鞠,結果如意卻非讓他過來要風箏。

如意雖然是下人,但從他記事起就在照顧他。他對她自然多了幾分親近,又因為她曾是母親的貼身侍女,他就更加敬重了。

「這風箏上面還要畫個圖案,小少爺,你喜歡什麼呀!」如意故作姿態地問。

「我喜歡竹子。」

竹子?三哥畫竹子最好了,原來這孩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她笑著說︰「那我給你畫好不好?」

紀博衍面上有些難為︰「母親畫得好嗎?」

納蘭錦繡依然是笑眯眯的一副和善樣子︰「其實也還可以。」只要不和你父親比就行,後半句是默默在心里說的。

「我喜歡父親畫的竹子,有風的樣子,尤其是畫在風箏上,遠遠望去像是真的一樣。」

紀博衍年紀這麼小,對她又向來疏遠,自然不會看出她和三哥之間的矛盾。有心讓他們和好,又可以勸動紀博衍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納蘭錦繡沒說什麼,只把眼楮轉向如意,淡淡地瞥了一眼。如意接收到她的眼神自然害怕了,一個字也不敢說。

「你父親忙著辦公,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父親今日就在府中,他休沐,母親竟是不知嗎?」紀博衍有些濕潤的小眼楮,靜靜看著納蘭錦繡,那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納蘭錦繡忽然想到,他還那麼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三哥沒有續弦,孩子就從來沒享受過,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感覺。

這般想來,便又覺得有愧于他,就低聲說︰「讓如意陪你去找父親畫竹子。」

紀博衍卻拉著她的手,問道︰「母親是不喜歡父親嗎?為何不同我一起去?」

納蘭錦繡無奈︰「我沒有不喜歡你父親,我只是還要繼續幫你做風箏,這樣能快點做成。」

「父親整日里辦公,實在是太辛苦了,不如咱們和他一起做?」

納蘭錦繡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卻沒辦法拒絕紀博衍,只能帶著他一起去前院書房。

紀泓燁今日確實在休沐,不過豐時顯等人卻在。盧辛剛從北疆回來,正在和他們講述自己所見的情景。北疆軍民一心,之前元氣大傷的玄甲軍已經恢復了小半。

「北疆和北燕那一戰,玄甲軍折了個七七八八,沒想到恢復得這麼快。」江聰蹙著眉頭,隱隱覺得諸侯勢大不是什麼好事。

「誰說不是呢,徐錦策深得民心,只怕用不了兩年,北疆又能回到鼎盛時期。」盧辛這一趟感慨頗多。

「北疆有不臣之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們是否應該著手打壓?」豐時顯態度恭敬的對紀泓燁說。

紀泓燁正坐在主位上,被衣袖掩著的手里握著一枚玉墜子。聞言沒說話,只淡淡的看了豐時顯一眼。

江聰是他們幾人中最會察言觀色的,趕緊打圓場︰「徐錦策這人雖不比老王爺赤膽忠心,但也不是個奸佞之輩,想來不會對咱們大寧造成威脅。」

豐時顯卻不這麼認為,他總覺得三爺對北疆處處留情,若不是如此,哪會有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他還欲再說,卻被身邊坐著的盧辛拉了一下。盧辛心思縝密,論謀略在眾人中幾乎無人能及。不然三爺也不會讓他去太學院做夫子,那可都是在為自己培養人才。

這時門外有人通傳,說是夫人帶著小少爺過來了。

豐時顯為人比較刻板,不太喜歡後宅婦人涉足書房,尤其是一品大員的夫人,要知道三爺書房里談的肯定都是要緊事。

心里再是不滿,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三夫人想做什麼,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詬病的。

納蘭錦繡沒想到書房里還會有其他人,女眷不能隨意見外男,即便她這個一品誥命夫人也沒例外。她俯身行了個禮,低眉順目的說︰「三爺既然有事在身,妾身就帶既明先回去了。」

紀泓燁難得見她這麼乖順,也就只有在人前,她才肯做做樣子。平時總是由著性子,非讓他依著她不可。以前是撒嬌,現在是跟他擰著來。

「無妨,事情已經談完了。」

江聰看了看盧辛,盧辛又看了看豐時顯。三人明明都有一肚子話還沒說,卻只能起身告辭,做成事情已經談完了的樣子。

見了三夫人他們是要行禮的,正好借此機會過去見禮。納蘭錦繡此時要表現的端莊得體,不能再低著頭,就沖他們微笑了一下。

三人卻俱是一怔,不過畢竟是得到紀泓燁重用的人,哪個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就恢復正常。一直到出了院外,江聰才說︰「我剛剛沒看花眼吧!」

「沒有。」盧辛眼眸深沉。

豐時顯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確實是鎮北王府的郡主。」

「不是南楚的靜安公主嗎?」江聰問出這句話也覺得多余,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三爺了。」

「誰沒個情之所衷,即便是你我在外面再怎麼叱 風雲,回到府里,還不是得變成妻奴。」盧辛這句話是說給江聰听的,誰都知道江聰寵妻無度。

江聰听著這明顯擠兌的話,模了模鼻子。轉了話鋒︰「也不是壞事,左右南楚和北疆都同三爺關系不一般了。」

北疆什麼心態他們還不好揣測,但南楚可端端的是狼子野心。本以為和親不過是權宜之策,但今日知曉了三夫人的身份,只怕事情就不是做做樣子這麼簡單了。

他們都知道三爺極為愛護自己的發妻,當初三夫人身故,他們還都曾奇怪三爺的反應為何那麼平靜,原來是,人根本就沒死。

具體是怎麼變成了南楚公主,又怎麼會來和親,這都不是他們考慮的範圍了。總之他們最終還是得听三爺的,三爺的心計也不是他們能看得透的。

屋內,紀泓燁把玉墜子放入衣袖中,淡聲道︰「你們怎麼來了。」

納蘭錦繡還沒說話,就听紀博衍回復︰「想讓父親幫我做風箏。」

「好。」紀泓燁沖他招了招手,小家伙便抱著懷里的東西走過去了。

紀泓燁抬眼撩了納蘭錦繡一眼,見她依然戳在原地不動,就又說︰「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過來幫忙。」

紀泓燁叫她來幫忙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真的不擅長做風箏,而納蘭錦繡卻很擅長。兩個人都抱著哄孩子的心態,共同把一只漂亮的風箏做出來了。

說來也奇怪,這竟是他們大婚之後相處最融洽的一次。可能因為彼此都顧及著孩子在面前,他們沒有那麼多算計,反而表現著自己最真誠無害的一面。

紀博衍拿著漂漂亮亮的風箏就去玩了,可惜的是天氣炎熱,又沒有風,他費盡力氣,風箏也飛得不高。最後滿頭大汗,卻還拗著要繼續放。

納蘭錦繡在一旁看著心疼,就走過去,用手帕給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柔聲說︰「既明,這樣的天不適合放風箏,你若實在想放不如等到晚上,那時候會涼爽許多。」

紀博衍戀戀不舍的拿著風箏,小聲說︰「這是父親第一次給我做風箏。」

納蘭錦繡听了這話還是心疼,不由得側頭看了紀泓燁一眼。紀泓燁神態依然是默默的,他低聲解釋︰「我不曉得他喜歡放風箏。」

紀博衍總覺得父親在母親面前,要比平時好說話一些,這也許就是寧姨所說的喜歡吧!說起喜歡,他也喜歡寧姨,寧姨喜歡父親,若是讓寧姨來做他的母親,那其實是很好的。

可惜父親不喜歡寧姨,不然也不會讓他不要總和寧姨接觸。而且,他院子里的人處處都防著寧姨,對母親卻是又恭敬又放心。

他還小,還想不通寧姨哪里不如母親,他甚至覺得,寧姨更好,也更溫柔。這般想著忽然又覺得有些對不住納蘭錦繡。其實,她也很好的,對他很耐心,只不過是來得晚了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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