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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紀泓燁的夢

納蘭錦繡忍了許久的慘叫聲,這一次還是沒忍住。她恨自己為什麼不在此時暈過去,要生生忍受著鐵鉤子陷入皮膚,釘在鎖骨上。

這個可就沒有針嬤嬤的那麼干淨了,鮮血順著創口處緩緩流下,逐漸染紅了她的衣衫。她疼的臉已經變了色,眼前的東西也有些重影,可她就是覺得,似乎有一個人正朝著她緩緩走來。

「三哥……」她低喃一聲,就暈了過去。

此時,剛剛睡著的紀泓燁猛然驚醒。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聲音不大,卻像是叫到了他心里,讓他心口都泛起一陣疼意。

他坐起身子,努力回憶剛剛自己夢見了什麼。好像是一個空蕩的黑屋子里,有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他似乎很痛苦,好像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可惜他沒有听清那人叫的是什麼,但是那個聲音卻好像是叫到了他心里。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做這麼怪異的夢,又為什麼會如此痛苦?

他準備去倒一盞茶定神,剛走一步就想起了下落不明的人。她是不是也被人關在黑屋子里,是不是在受著非人的折磨。

他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為什麼可以讓他如此惦記?他想,也許真的是那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對這人有了感情。

這種感情明顯不是男女之情,卻足以讓他動了憐憫之心。驚雲令選中了她,就是她的不幸,他卻為何如此放不下?

他走到了書架前,從最上面的多寶閣里拿出一個白玉筆洗。這是她送給既明的,是頂好的玉,也是很用心去打磨的。

他用手指輕輕拂過,非常的平整柔滑,可見這個筆洗曾在那個人手中,被這樣流連了多次。這上面也許是一個母親對于孩子的愛,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他現在拿著這個東西卻覺得一陣心酸。原來冥冥之中,他已經有些在意她了。許久後,他把筆洗放回原處,淡淡的嘆息了一聲。

名樂侯府里燈火通明,良山和穆離根本就沒有絲毫睡意。兩個人的眼楮里都泛著紅血絲,納蘭錦繡被帶走的這段時間,他們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好不容易和世子商量出了解決之策,世子也馬上就要到金陵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她這一失蹤,還不知要經歷多少苦楚。

「我們怎麼辦?」良山睜著腥紅的眼楮看著穆離,再是沉穩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此時只能感受到濃濃的無力。

「等世子。」穆離這三個字像是擠出來的,他現在沒什麼理智,但是毫無蹤跡可尋,不忍著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良山無力的趴在桌案上,他雖然沒發出什麼聲音,但是肩膀卻是一直在顫抖。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哭過了,似乎從福和村出來之後,他就已經無堅不摧了。

為什麼現在忍不住?是因為此時下落不明的人,幾乎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絆了。若不是她當初救了他,又求了世子,他要麼就是死在福和村,要麼就是在北疆做苦役。

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下人,甚至都不把他當外人。她在當初被人陷害和他有私的時候,都沒想過拋棄他。

如此重情重義,他早就把她當成親人了。他覺得自己很無能,功夫練不好,事情做的也不夠仔細。如果他能一直在刑部附近盯著,現在也不會讓郡主下落不明。

雖然知道哭會很難看,但他如果不哭出來,一定會崩潰的。情緒到了這個點上,已經由不得他控制了。

穆離本想安慰他的手伸在了半空,卻遲遲沒有落在他的肩頭上。他自己也已經方寸大亂,又怎麼去安慰別人?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因為驚雲令落到別人手上,只要她不肯交代,一定就會受盡折磨。他心里又無比確定,她不可能說的。

當初在北疆燒了那些人之後,她是怎樣的噩夢連連,整夜都睡不上一個安穩覺的。他都清清楚楚看在眼中。她悔恨成那副樣子,絕對不可能再讓驚雲令現世。

穆離自己也忍不住了,他推開門出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他跑得又快又急,耳邊風聲呼嘯,但心口的疼痛卻絲毫沒有減少。

等到他跑累了,停下來,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里是金陵城,繁華似錦,卻處處隱藏著殺機。這里的人,一個個衣冠楚楚,卻虛偽冷血。

他現在只剩下濃濃的後悔。當初為什麼就不能堅決一點,不要由著她的性子留在玄甲軍中。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現在一定還在浪蕩江湖。她可以行醫救人,他就負責保護她。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她不會在自己觸及不到的地方受苦。

如今,他只能等世子來,不然也沒有別的法子。

金陵城外,一隊人正在策馬狂奔。徐錦策已經收到穆離的信,笙兒不見了!他心中萬分著急,但唯一能做的只是讓馬更快一些。

他心中也有濃濃的無力感。他雖然重建了鎮北王府和玄甲軍,最多有兩年的時間,他就會讓北疆恢復原來的鼎盛。

但離戈依然是下落不明,他的妹妹他也保護不了。他甚至有一點懷疑,自己如今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他這個北疆之主是不是太窩囊了?

一想到她臨行前,他還曾責怪過她,他心中就更加悔恨。不過是個弱質縴縴的女子,能有多大的承受力,他怎麼還能怪她!

徐錦策一路快馬加鞭,一直到了名樂侯府。問了良山穆離一些具體情況,他大概也有了幾個懷疑人。敢假傳聖旨,除了潯王慧王也就只有相國了。

再是著急,這個時候宮門已經下鑰,也不能進宮面聖了。徐錦策本是一路風塵,卻絲毫睡意都沒有。

他用手指輕叩著桌面,思慮良久後決定把帶來的驚雲分為三組,分別探一探潯王慧王和宗玄奕的府邸。自從人被劫走之後,金陵就已經全城戒嚴,所以人一定還在金陵城中。

這三組人分別以穆離、安時和葛風為組長。雖然知道那三人的府邸一定暗衛重重,但以驚雲的能力進去查看一番,應該也不是難事。

安時帶人去的就是慧王府。他素來心細如發,找到慧王寢室後就發現不妥,這麼晚了慧王竟然還沒休息。寢室里還有一個老婦人,提著黑匣子,抱著黑貓,看起來十分詭異。

他帶人直接上了房頂,打開瓦片觀察著寢房里的動靜。慧王眉頭緊鎖,看著剛從暗門處走來的紅衣女子,陰森森的問︰「怎麼,還是不說嗎?」

紅衣女子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神態十分溫馴︰「殿下,紅衣無能。」

因為角度的問題,安時不太能看清慧王的神色,不過從他周圍散發的氣場來看,他應該是很生氣。

「不急,今晚就先這樣了,明日他若依然不說,你就再送他兩枚鎖骨鉤。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安時已經確定慧王寢房暗室里一定關押著人,听這語氣已經是用了刑。不能確定里面關的人一定是郡主,但也不能當成是巧合。

等他們一行人回到名樂侯府後,穆離和葛風也已經回來了,他們沒發現什麼異常。安時把自己見到的情況據實說了,徐錦策神色漸漸凝重。

「王爺,我們要不要現在去慧王府要人?」安時剛剛能忍住沒動手,現在卻覺得必須要盡快確定,郡主到底在不在那里。

「慧王府不是你我想進就能進去的,如果他們把人轉移了,我們不僅會撲空,還可能會被反咬一口。只要打草驚蛇,再想從他手里要出人來,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那可如何是好?」良山十分焦急。

徐錦策更是著急,但他心里清楚這里不是北疆,不是由著他說了算。慧王深得聖上看重,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讓他絕無反手的可能。

「安時穆離,你們跟我一起去紀府。」

他對紀泓燁可以說還壓著火,如果可以,是準備老死不相往來的。只不過他一年也來不了幾次金陵,對局勢不清楚,這時候只能讓他給出謀劃策了。

雖然心中不喜他休妻,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恐怕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幫助他們,並且,也願意相幫。

徐錦策一行人到了紀府,接待他們的是龍義。龍義見了徐錦策已經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他和紀小白也在為夫人被人劫走的事情著急。只不過三爺不動,他們做下人的也沒法子。

現在王爺來了,即便是顧及著是舊親的份上,三爺應該也不會繼續袖手旁觀。龍義態度恭敬的說︰「王爺稍等,我這就去請三爺出來。」

徐錦策回了個禮,如今算是有求于人,該放下來的身段還是得放下來。況且他這個人,本來就不太在意這些虛禮。

龍義一見他這樣,趕緊又行了個禮,後退幾步做誠惶誠恐狀︰「王爺折煞小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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