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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錦策心里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很清楚父親這一輩子,把自己基本都已經獻給了北疆。如今他年紀大了,他身為人子,怎麼都不忍心再讓父親去以身犯險。

但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是做不了什麼,即便是撐著過去了,只怕也是會拖累別人的。識實務者為俊杰,這麼多年來他早就養成了遇事不怕,但也絕對不逞強的習慣。

「你們兩個不要把我當成老人家看,我是主帥,是你們這里最有資格去的人。」

「咱們玄甲軍中倒不乏有勇有謀的人,不如父帥選一個,扮成您……」

「對方既然能傷得了你,那也就證明絕非泛泛之輩,我怕會露出破綻,反而打草驚蛇。」

徐錦策仔細回想自己受傷的經過。其實他天生就很有危機感,危險要來的時候他已經預料到了。只不過對方的暗器來的太快,幾乎是防不勝防。

第一枚暗器刺中了他的肩膀,當時他的行動就受限。對方發現並沒有刺到致命的地方,所以就很快放出了第二枚。

好在當時安時就在他身邊,順利的幫他化解了危機。若說他對那枚暗器,能有什麼心得的話,他想他唯一能記住的就是來得非常快。

而且這東西過來的時候是無聲的。直到他刺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才听到很小的一點動靜。那聲音遠沒有箭矢之聲大。

他也沒看到發暗器的人的模樣,更不知道這東西是用什麼放出來的。他仔細拿起托盤里的那個暗器細細打量,道︰「這東西應該是用類似于弩的東西發射出來的,只不過它的造型這麼奇怪,要如何才能保證不打偏呢?」

納蘭錦繡對兵器這一類的東西,幾乎是沒有研究的。不過以她門外人的角度來看的話,這個東西要想射中目標的話,肯定還需要特殊的道具來輔助,也就是兄長懷疑的弩一類的東西。

「這樣的形狀要想射種目標的話,是十分不容易的,我覺得當時是放暗器的人,離我的距離應該非常近。」

鎮北王听了徐錦策的話,一字一句的都斟酌過了,沉默了一會兒才問︰「當時可有驚雲的人在你身邊?」

「有,四個。」

徐錦策這話一出來的時候。鎮北王的神色就變得非常凝重了。驚雲里的人個個都是佼佼者,輕功武功絕對都是百里挑一的。

既然當時他身邊有四個驚雲里的人,那個發暗器的人竟然接近他們,這就說明那人的身法一定非常好。這樣都沒防住的話,這人被稱為鬼魅也不為過了。

納蘭錦繡見鎮北王父子的神色都變得十分凝重,心里就升騰起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在三哥失蹤那段時間有過。

女子生來就比較敏感,她覺得她就是的。能在危難來臨的時候,心中惶惶不安,這種感覺只能讓她更加手足無措。

因為,她並不知道應該怎麼防範,或是解決。這時候她就開始努力想自己在往深海里看到的情景。當時時間很短,往生海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以非常快的速度一閃而過的。

那時候他心里記恨著宗玄奕,也注意到了三哥和他針鋒相對的情景。所以當時她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兩個人身上。至于其他一閃而過的情景,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

她隱隱記得鎮北王父子都出現了,但是經歷了什麼,結局又是怎樣的,卻是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再用力想就記得是兵荒馬亂,漫天血海。

她眼前似乎也被染紅了,這一幕可能因為太過慘烈悲壯,所以印在了她的腦海里。但是,這個場景似乎只是尸體堆成山,並沒有自己想要問的結果。

「笙兒,你怎麼了?」徐錦策距離她很近。看到她的目光變得沒有焦距,甚至有些呆滯,而且眼神中閃現的東西是特別恐懼的,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這一聲讓納蘭錦繡瞬間清醒過來,就仿佛是在一個禁閉的世界里,忽然有了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她回過神來看了看徐錦策,又把目光轉向鎮北王。最後沙啞這嗓子說︰「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不如我們不要鋌而走險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要說的話也應該是鼓勵的。現在戰事進行的如火如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經沒有停下來的可能了。這是背水一戰,最忌諱的就是自己先質疑自己。

但鎮北王和徐錦策以為她只是太過憂心,所以並沒往心里去。而且在他們心中,她再是堅強也畢竟是女子,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是不如男子的。

「這件事就按照我的提議做吧。」鎮北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納蘭錦繡知道多說無益,但是她心里這種不安寧的感覺卻特別嚴重。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難道就是因為她想起在往生海看到的那一幕嗎?

那一幕雖然看起來很慘烈。但是她也只知道是尸體堆積成山,並不知道是什麼人的。所以那個場景,應該也不能說明什麼。她就這麼安慰自己,然後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徐錦策剛剛動了一下手臂,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傳來一陣隱隱的痛意,而且血又把繃帶給染紅了。

納蘭錦繡的眉毛皺了起來,她低聲道︰「你現在不要動了,我看看你的傷口。」

徐錦策沒想到她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好不容易幫他止住血,他只不過是無意識的時候輕輕動了一下,竟然又能讓傷口重新裂開。當時就一動都不敢動了,只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納蘭錦繡解開繃帶,果然看見傷口表面又開始出血。不過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但是流血量還是不小。

她把止血的藥粉,在上面敷了厚厚的一層,然後又觀察了一陣傷口,發現確實沒有血跡在滲出來的時候,才又動手把繃帶纏上。

「你如今受著傷,就不要考慮其他事了,一切都听父親的吧!」納蘭錦繡叮囑道。

徐錦策很听話的點了點頭。他的反應讓納蘭錦繡有些模不著頭緒,在她的印象中,兄長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他總是擺出一副長兄如父的派頭,不是要跟她講道理就是要訓斥她。如今這麼听她的話,還真的是破天荒頭一次。

鎮北王在一旁看著也有些驚訝,徐錦策從小就懂事,而且做事情有自己的主張。他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了很多驚人的天賦,那時候他身邊的將領們都說虎父無犬子。

帶著這樣光環成長的他,從來不曾對誰示過弱,即便是身為父親的他。他們之間相處起來可能不是太像父子,更多的時候是像朋友。

這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是武人出身,沒有那麼多繁復的禮節。而徐錦策又早熟,在同齡人中他總是最沉穩,處事手法最老道的,看事情也是最精闢的那一個。

他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孩子。有什麼決定的時候,自然也是同他商量。他們更多的時候,都是會把自己的觀點很明確的表達出來,甚至是推心置月復的談一談。所以,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在他妹妹跟前,倒是表現得難得的乖順。

徐錦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取暗器的時候,他雖然十分痛苦,意識都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也清楚,她已經把全部的精力用在替他醫治上。

他能看到她額頭上的汗,也能感受到他屏住的呼吸。他就是覺得人家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投入了那麼多,反而因為他的不小心,就又讓傷口裂開了。

他這個傷口如此奇怪,肯定沒有普通外傷那麼好處理,免不了又要讓她擔心受怕、勞心勞力。所以,他內心感覺十分抱歉,自然就要百依百順了。

「她既然已經來到軍中,而且也不打算離開。我想讓她以白錦的身份繼續待著,你認為如何?」

徐錦策點頭,沒見到笙兒之前,他心里還有些擔憂父親的態度。父親帶兵這麼多年,一向是最重刑罰的,玄甲軍規定不準女子入軍營。

而和妹妹相處的那段時間,他也知道這丫頭是個執拗的性子,自己認定的事情,只怕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他心里對她來軍營這件事情,雖然不算太認同,但是卻覺得也是情有可原。因為鎮北王府的人,就是應該把自己的功利得失放在身後。

他不得不承認,他妹妹做到了。所以他想若是父親和她,因為這件事爭執起來,他應該會站在笙兒這邊。卻沒想到父親竟然已經同意讓她留下。

「我也沒有意見。」

鎮北王點頭︰「但是軍中不比王府條件好,畢竟艱苦,而且又時時面臨危險。所以我決定隱瞞她的身份,在人前把她收為義子,以後帶在身邊。」

徐錦策自然也是同意的。這樣既保護了她,也方便她在軍中行事。既然是父帥的義子,必然可以有獨立的軍帳,待遇也可特殊一些。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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