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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疑雲重重

按規矩,孩子出生後本該辦滿月,但鑒于與先皇後國喪後孝期沖撞,且是小輩喜宴,故這得獲麟兒之喜延至玉麒玉麟百日。

大概是覺得對這遲來之喜頗有虧欠,此次孩子的百日宴竟由太皇太後老人家親自操辦,禮部自然不敢怠慢,連呈上的方案前前後後也修動了七八回。

如此重視,規模自是不用多說,能奢侈的地方絕不吝嗇。

百日宴共慶三日,除了祭天還福,告慰祖先,立名宗廟等繁瑣禮制外,宴會又分朝宴,宮宴和夜宴。

單單說這夜宴,里面講究的名堂就多了︰開宴前,需天子抱皇子登皇城正北門,示萬民朝賀,授象征身份的金匱玉碟;接著是撒福錢討民氣,錢足九千九後,放安泰還神煙花後,才得返回宮中開席宴客。

而能得享這萬民朝賀,普天同慶大喜之人,非皇後莫屬。但如今後位懸空,本因由位分極高的太皇太後暫代其責,可畢竟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宜過多奔波勞碌;故禮部和太皇太後在商言商,最後讓我這作為生母的三品昭儀頂上。

第一天下來,不得不說這差事雖人前風光,可也累得人夠嗆。

夜宴上,滿座地都是這北燕的皇室宗親,達官貴族,場面極宏大壯觀;面對籌光交錯,樂如波海的場面,我這代行主母的小昭儀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然酒還未過三巡,實在架不住各方攻勢的我,在慕容曜庇護下,帶著微醉之意暫退後方。

吹了會兒風,喝了一小碗喚雪弄來的解酒湯,那想吐吐不出的惡心感總算消停了些。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此時帶刀巡值的玄冥帶人路過花廊水榭,立馬一身恭敬地上前來給我道賀。

我擺擺手,苦笑得無奈︰「喜倒是喜,可卻是個苦差事。」

玄冥微訝︰「屬下記得主子酒量一向不差,可現下夜宴未過,竟醉得這般身心不支?」

我揉眉心嘆道︰「再海的酒量,你試試一天三頓酒不離手醉不醉?算算今日喝的酒,估計比我去年一年的量還多,真心挨不住。」

「主子還是及早返回芳華苑休息。水榭風大水汽重,不宜久呆,屬下願護送主子一程。」

我擺擺手,謝絕上好意︰「算了,兄長畢竟有巡防要務在身,而我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難保身,就不拖你跟著我折騰。再吹會兒風,我還得進去陪著皇上宴客呢。」

「屬下遵旨,主子請保重貴體。」

說著,玄冥抱拳一敬,便起了去意。

怪也怪思緒來得無端,我忽然想起前陣子盛玉童提起的事兒,又忙招呼住他︰「玄冥你稍等。」

「主子有何事吩咐?」

我道︰「倒沒什麼吩咐。只是我近兒得到風聲,說顧家禮的兒子顧啟懷回京述職途中遇襲,重傷身亡,這事兒你可知情?」

「消息走得真快。」

提到這事兒,玄冥也是一臉持重,單膝跪地地向我致禮稟報到︰「主子恕罪。前幾日屬下確實從大歷探子那收到風聲,但因事態尚未確鑿,而兩位皇子的百日宴在即,故未能及時向主子稟明。」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無風不起浪,顧啟懷死不死,活不活,我分毫不在意,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誰在背後下暗手,可和我們安插在大歷的人有關?」

玄冥眉頭一皺︰「這屬下無能,還暫時沒查出頭緒來是何人所為。」

一股為難凝在眉心處,玄冥本著自己掌握的線索又說到。

「初步查證,對顧啟懷下手的是一幫江湖匪盜,但深入一查,這里卻是疑雲重重,弄得人暈頭轉向。」

「你有什麼懷疑,不妨直言。」

「是。第一,事發後,這幫江湖匪盜消失地無影無蹤,找不出半個人查證;第二,顧家這些年在大歷得勢猖獗同時也樹敵不少,想除之而後快的大有人在,出于安全起見,隨行護送顧啟懷回京的人馬自然武功不弱,且人不在少數,一般的盜匪怕是見了也得繞道走,怎麼會突然起意反大風險動殺機,這于理不合。」

玄冥稍作停頓,等我從著消息中品出個大概後,方繼續話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據探子回報,這幫人動手前,似乎對顧啟懷的行蹤了如指掌;臨州至上京途中,有那麼多險山惡水可圖之,為何偏偏挑了沭陽郡這大郡大縣下手?要在重郡之中殺人,若無事先縝密的設計和巧妙的里應外合,絕無可能。」

驀地,我雪眼一耀,話來得陡︰「你的意思是說,這檔子事兒很可能是那位在背後搗鼓使陰?」

「這,屬下只覺得,不排除這個可能。」

我支起身,迎著夜風在水榭來回踱步幾圈,回頭說到︰「我們不妨來做個大膽的推測。這幫武藝超群,來無影去無蹤的盜匪,有了如指掌的對人行蹤和精密部署,且成事後未驚動沭陽當地官府,要同時滿足這三個苛刻條件,他們會是什麼人?」

「大內高手?!」

沉思良久,玄冥口中忽然冒出這麼句後知後覺。

「難道真是大歷皇對顧家起了殺心?」

我面忽轉冷︰「萬事皆有可能。容舒玄想除掉這個心頭大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即便不是他下的密旨,估計少不了他的屬意摻和在里頭。讓顧家禮騎在頭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他可算沒再縮在他的傀儡殼里,出手還擊了。」

玄冥謹慎不墜,再三思量後又說到︰「主子,大歷皇想扳倒權臣顧家禮的心思不假,但隱忍了這麼些年,不能一擊中的事兒做起來是不是太不明智了?況且顧家禮向來老奸巨猾,我們袖手在旁都能猜到的,他不見得估不出苗頭來;若大歷皇真有什麼圖謀,那不是提前給那老狐狸打了預警,惹禍上身?!」

「那可不一定。」

手無端團緊,我顏上篤定遍染。

「不要忘了,現在的我在他們眼里,可不是昔日藏在閻王殿內見不得光的冤魂,而是個死而復生的利刀,好用著呢。我和顧家禮間有不共戴天之仇,憑著這一點,容舒玄即便有嫌疑,只要順手一推,我就順理成章地背下這個黑鍋。」

玄冥驚色在面︰「那主子認栽?」

「沒那麼便宜。想用顧家禮一個兒子,讓我心甘情願擋在他前面做擋箭牌,也太欺負人了。你合適的時候給林思安捎個話,告訴她,莫要覺得安逸日子過舒坦了,就忘了自己是為什麼去享福的;日子得折騰著過,才有越來越有滋味。」

「不好了主子!!」

沉迷于心計較量間,疾奔來報的小梅撲通跪在我跟前這一出,倒把我弄得有點懵。

「主子,二皇子他,他出事了!」

當時,只覺得無形有一悶棍打在我後腦勺上。

天在旋,地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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