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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姚鈺臨走前,以答謝宴為名,在迎客樓宴請荀縣令夫婦。

荀氏夫婦向來愛佔小便宜,得了這種機會自然放開肚皮胡吃海喝。

姚鈺叫了好幾壇酒,荀夫人吃得高興,不听荀縣令勸,一個人咕隆咕隆喝了好幾杯下肚。

席間,荀夫人喝醉了,吵著要去茅房一趟。

荀縣令只得由她去了,自己留在雅間,接著陪姚鈺吃飯聊天。

但他等了很久,不見荀夫人回來,放心不下準備去找。

荀縣令和姚鈺剛走到門口,樓上的雅間里便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接著,樓上響起慌亂的腳步聲。

一名女子驚叫著「你別過來」,慌不擇路地跑下樓來。

荀縣令趕到樓梯口,和那女子撞了個滿懷,一看竟是自己的夫人。

荀夫人臉色酡紅,衣衫不整,脂粉揩了一臉,身上的釵環也掉了大半。

偏生有個不長眼的,在後面驚呼道︰「原來是縣令夫人啊!」

荀縣令一抬頭,只見樓上的雅間里走出個醉態畢現的公子哥。

那賈善瞪著眼到處找人,呵斥道︰「你們幾個!看到剛才送上門的那小婆娘沒有?」

荀縣令大為火光,連姚鈺都沒知會,攙著夫人火燒**地走了。

晏瀛洲說完,阮思听得目瞪口呆。

綠了,荀縣令綠了?

阮思咂嘴道︰「那他還不恨死賈善啊?」

但她轉念一想,荀縣令膽小怕事,任由賈善作威作福,這回又怎麼敢記恨這活祖宗呢?

晏瀛洲淡淡說道︰「還有件事,我需得提前同你說一聲。」

阮思以為又有八卦消息,立刻來了精神,催促道︰「快說啊。」

「喬喬,」晏瀛洲的神情漸冷,「鐘二爺設法買下些上面截獲的五石散,想運到清河縣來。」

阮思听說過,京城里有不少世家子弟服食成癮,導致精神萎靡不振,身體日趨虛弱。

後來,有幾位大官的公子吃出了人命,京中嚴令禁止再售五石散。

各州郡也接到禁令,紛紛將五石散收攏焚毀,不準百姓效仿京中風氣服食此物。

晏瀛洲截獲消息,得知鐘二爺神通廣大,運了一批五石散來,準備在清河縣暗中售賣。

阮思突然想起了什麼,氣得直咬牙,「難怪他盯上了晏家的鋪子。」

晏瀛洲冷冷道︰「他想多了。」

阮思憤憤不平地說︰「夫君你絕不可放任他繼續逍遙法外。」

不然,她這幾板子白挨了?

晏瀛洲點頭道︰「我和陳燁已商議好,待那批貨運到清河縣境內,就上山剿一波匪。」

阮思有些模不著頭腦,問道︰「萬一,嘯山虎的人沒來截貨呢?」

晏瀛洲低笑一聲,說道︰「那天必然會有人打劫的。」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她喜歡听他低笑出聲。

阮思雙眼一亮,搶著說道︰「我知道了,沒有山賊,也要制造山賊嘛!夫君,算我一個!」

但她的興奮勁還沒持續多久,很快垂下頭嘀咕道︰「荀縣令怎麼會批準……」

「夫人錯了,」晏瀛洲說,「荀縣令不僅準了,還給我們下了道死命令。」

「什麼命令啊?」

晏瀛洲似笑非笑地說︰「劫持貨物的山賊,最後必須逃進賈家的院子里。」

阮思的心微微一揪,嘆氣道︰「沒想到荀縣令除了愛錢,還很愛他家夫人。」

晏瀛洲替她掖好被角,將她小心地裹在毯子里。

「鐘二爺的勢力盤根錯節,的確不好對付,好在姚鈺屆時會親率赤流縣的衙役來支援我們。」

赤流縣毗鄰清河縣,山賊為禍兩縣也非一日兩日了。

姚鈺說,他想盡快剿賊立功,以免在赤流縣站不穩腳跟,所以要晏瀛洲分他些功勞。

晏瀛洲並不在意,和陳燁商量後,迅速與姚鈺結盟。

阮思听了,心里更覺得不妙。

姚鈺前世因剿賊有功,在赤流縣頗受愛戴,後來步步高升,也離不開這份履歷。

但她最清楚姚鈺的心性,生怕晏瀛洲遭了他的道。

她該怎麼開口呢,告訴晏瀛洲說,她夢到姚鈺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想來想去,阮思小聲道︰「你千萬當心。」

晏瀛洲點點頭,說︰「喬喬,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我還有件事想拜托你幫忙。」

「何事?」

「我算過車隊腳程,端午節前後就到清河縣境內。」

晏瀛洲略顯猶豫,但還是說道︰「端午節當日,你能否設法絆住鐘二爺,讓他留在城里?」

阮思想了想,說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你再給我幾日。」

說著,她慢慢從晏瀛洲身上爬開,往回蠕了蠕,趴回枕頭上說︰「我要睡了。」

晏瀛洲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

「幫我吹下燈,謝謝。」

她將臉埋在枕頭里,只听晏瀛洲低笑道︰「吹了燈,我如何看得見你?」

「看不見,我怕你不見了,就只得上來擁著你。」

阮思急忙回頭道︰「晏瀛洲,我、我**都被打爛了……」

晏瀛洲的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弧度,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看過了,還好。」

她臊得一晚上沒有理他,後來才知道是晏瀛洲親自給她上的藥。

阮思休養數日,勉強可以下床走動了。

銀瓶兒攔不住封紹宇,他氣哼哼地往晏家後院來了。

金鈴兒忙放下簾,阮思趴在軟榻上,隔著簾見他摔門闖了進來。

「大當家的!你老人家好點沒?」

阮思沒好氣地說︰「我老人家還沒入土呢。」

封紹宇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壺杯子嗡嗡作響。

銀瓶兒嗔道︰「這是晏家的東西,你在這里瞎扯什麼威風?有本事上鐘家鬧去。」

封紹宇被她說得面上一訕,很快又怒氣沖沖地低吼起來。

「姑娘你倒是評評理,我瘋子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那姓鐘的破落戶實在太過分了!他打的哪是我們大當家的**?」

金鈴兒忍不住去推他,「得了得了,在小姐面前滿嘴胡話的算什麼?」

封紹宇不服道︰「我說的不對嗎?他打的分明是我們青龍……青龍……」

他一時想不起阮思改的名字,撓著後腦勺皺眉想了半天。

銀瓶兒和金鈴兒望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他終于一拍大腿道︰「打的明明是我們青龍行善積德興趣會的臉面!」

阮思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當日起了促狹的心思,隨口提了一嘴,這目不識丁的糙漢竟全都記下了。

阮思笑了笑,命金鈴兒去沏茶。

「瘋子,我有件事想交代你去辦,你仔細听好了。」

封紹宇忙收起剛才的怒火,豎起耳朵認真听著。

「交代兄弟們,把縣里每家每戶的家底都模熟了,就連他家老母雞剛抱了幾只小雞都弄清楚。」

封紹宇愣了一下,問道︰「大當家的,我們要重操舊業了?」

「操個鬼啊。」阮思接著說道,「還有你,這幾天好好練拳,務必給我把入門拳法練熟了。」

封紹宇為難地說︰「我每天都練著呢,但沒人盯著,練對了練錯了也不曉得。」

銀瓶兒說笑道︰「那你就尋面大銅鏡對著練去。」

他望了眼屋里的梳妝鏡,點頭道︰「姑娘,勞煩你將那面鏡子包好,借我抬回去用幾天。」

「不必了,」阮思忍笑道,「我替你尋了個好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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