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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如今始知真相出

每次從煙閣出來,李大夫的額頭上總會有冷汗滲出,縱使是三九寒冰天也不例外。蘇煙頗有心計,又心狠手辣,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當初的他若不是為了那幾個錢,如今也不至于上了賊船便下不來了,更不會做下了那等昧著良心的事情。初出茅廬的他,曾經也是抱著醫者仁心,想要懸壺濟世的。現今卻變作了這副模樣,每每午夜夢回都是煎熬!李大夫心里想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李大夫抬起袖子擦了擦鬢角滴下的冷汗,正大步朝前走去,不料卻被一人給攔下了。他抬眼一看,只見眼前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他身形修長,模樣爽利,可還算得上是個美男子,只可惜那冷漠如冰的神情壞了這一副好面容。

「李大夫請留步,王爺想請你去看個診。」凌風冷冷說道。李大夫一听他這語氣,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哦,好,勞煩您帶個路。」李大夫喏道。

凌風一路帶著李大夫直往人少的小路上繞了路,所以花費了些時間。他在書房門口停下,朝著李大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大夫對著凌風笑了笑,隨後有些唯唯諾諾地進了書房。凌風緊隨其後,順手便將身後的房門給關上了,隨即,便行至南宮身邊站定。

李大夫見到南宮這等王爺,便本能地有些惶恐,再加之凌風面無表情地往邊上一站,那種威懾力,令李大夫的雙腿有些發軟,「小的見過景王。」

南宮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樣子,實在讓李大夫心里直打鼓,「王爺您找小的來看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本王確實有一個疑問需要李大夫你來給本王解答。」南宮的語氣中听不出喜怒。

李大夫心里松了松,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頗為自信的,「王爺您請說。」

「一年多之前,王妃的孩子究竟是如何沒的?」南宮神色冷峻地問出了這句話來。

李大夫聞言,猛地一驚。這句話對于他而言,無異于是一道晴天霹靂。他剛擦干的冷汗瞬間又都冒了出來,他神色有些僵硬,抬起來擦汗的手也不自覺地有些顫抖,「王爺您在說什麼?小的怎麼听不懂呢。當時您也在場的啊,您不記得了嗎?王妃,王妃她的孩子是被先王妃下藥給弄沒的。」他說完又擦了擦額頭,明明剛剛才擦過,可這汗怎麼似擦不完的一樣。

「啪」地一聲,南宮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隨著這一聲響,李大夫一個哆嗦,整個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栗。畢竟是做過虧心事的人,如何能夠理直氣壯?

「你與王妃說的話,本王全都听見了。」南宮冷言道。

李大夫一听這話,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也隨之崩塌。全身的力氣好像瞬間被人給抽空了,他直直地就跪倒在了地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吶,小的,小的當時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應下了此事。求

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吶!」李大夫「  」地在地上磕著頭。

「當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你給本王一字不落地詳細說來,若是敢有所隱瞞或是胡言亂語……」南宮聲音森然。

李大夫急忙搶著說道,「王爺放心,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完,覷了一眼南宮的臉色,便開始敘述起當年的事情。

「王妃的身子相較于旁人而言總是要弱些,應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不足之癥。王妃有了身孕之後本該靜心養胎,可不知為何,王妃卻總易發怒,幾次三番之後便見了紅。當時,王妃著了身旁的親信來找小的,據小的多年經驗來判斷,若是王妃肯按照小的說的去做,平心靜氣,不思慮過甚,不動怒發火,那此胎亦是可以保住的。事後,王妃命小的不可將此事聲張出去,小的因覺著不是什麼大事也便應允了。」李大夫看了看南宮越皺越緊的眉頭,連氣兒都不敢喘。

「後來有一日,王妃因怒極攻心,引得肚痛難忍,小的又被急急招了過去。王妃如此頻繁動怒,小的也是束手無策了,當即便告知了王妃此胎必將不保。王妃一听就問了小的一句‘此胎還能保多久’。小的不知其意,也就回了一句‘若是日日燻艾,最多可保半月’。後,後來,王妃便吩咐小的在那盒香膏中加入了麝香和大戟,將滑胎之事栽贓給了先王妃。」

南宮听著李大夫的話,臉色漸漸變得鐵青。李大夫趕緊哭訴道,「當時小的真的不知道王妃她想要做什麼啊!小的起初確實是利欲燻心,可是後來王妃她威脅小的,說要殺了小的,小的為了保命不得不做啊!」

「凌風,待會兒將他帶到密室去。」南宮沉聲道。

李大夫聞言,瞬間嚇得屁滾尿流,「王爺,王爺,求您大發慈悲,求您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啊。小的也是被逼無奈的,小的知罪了,求您開恩吶,您放過小……」凌風見李大夫如此聒噪不禁皺眉,他麻利地伸手一記,李大夫才叫喚到一半,就被凌風給敲暈了。

南宮閉了閉眼楮,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來。此刻,他的心中可謂是翻江倒海,他沒成想自己竟在無意之中撞破了當年的真相,更是萬萬沒想到他愛的女子竟會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李大夫的證言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可是捫心自問,他實在不願去相信。

南宮轉念一想,又覺得僅憑李大夫一人所言可能有失偏頗,他便又吩咐道,「這兩天你尋個機會,將王妃身邊的婢女帶一個過來。」

這一天並沒有讓南宮等很久。三日之後,因著胭脂水粉快要用完了,蘇煙便欲去那灑金街上買些回來,由于只是去買些東西便回,蘇煙就只帶了燕草一人出府。

這幾日里,凌風日日在暗中關注在煙閣的一舉一動,今日正巧踫到這個機會,凌風便將蘇煙的另一個婢女碧絲給

直接帶去了密室。

密室中,南宮已復手等待著。

碧絲隨著凌風進了密室之中,碧絲見這陣仗,心里不免驚慌失措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了,可這心里就是抑制不住地害怕,便一直磨磨蹭蹭地不肯往前走。凌風乃是練武之人,舉動自然是有些許粗魯,他見碧絲踟躕不前,就索性提溜著她的衣領將她給提了進去。待到了南宮的面前,凌風便將碧絲給放了下來。

「奴婢見過王爺。」碧絲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南宮聞聲,轉過身來,在桌案後的椅子上坐下了。

碧絲雖然垂著首,可她卻能感到南宮的眼神在她的臉上逡巡著,身上似乎有股寒意在蔓延,不禁讓她的頭皮有些微微的發麻。她久久不見南宮發聲,便忍不住偷偷抬眼朝前望了一眼,這一看,余光竟是瞥到了前方的角落里正站著一個人。

碧絲心頭一顫,趕緊收回了目光來。可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瞥了一眼。再一眼之後,她總算是看清了那人,那人正是三日前剛來替蘇煙看過診的李大夫。

只見如今的李大夫形容憔悴,神色如喪考妣,又是悲傷又是害怕,眼神中滿是絕望,哪里還有往日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難道……碧絲心里頓時升起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南宮心中煩躁,也不想再繞彎子了,「該說的,李大夫都已說與本王听了。」他這樣說道,實際上卻是什麼也沒點明。

碧絲是個佞巧之人,這麼些年以來,她終日在蘇煙身側巧言令色,也幫著蘇煙出了不少壞主意,心里自是有鬼。所以,當南宮此言一出,她立馬嚇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碧絲如此的模樣,不啻于印證了李大夫所言,南宮瞧著,心里已是涼了半截。

碧絲已然不再心存僥幸,她覺得什麼東西都沒自己的小命來得重要。忠心有什麼用?難道還能當飯吃不成?在這王府里,能斷她們生死之人可是南宮。既然已經東窗事發,那還不如索性都給老實交代了,碧絲心里快速地盤算著。

碧絲思及此處,終是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磕頭求饒道,「王爺恕罪,奴婢也是沒法子啊……」接著她便如實交代了蘇煙當年滑胎的真相,她所述之言與李大夫所說的一般無二。

南宮面色鐵青,恍若有陣黑霧彌漫于臉上。

碧絲此刻一心只求活命,便又如竹筒倒豆子般地說了起來,「當年王妃買通了冬畫,命冬畫定時向她匯報涵玉軒的動向,王妃還答應了提紫蘇為庶夫人,這才使得紫蘇自願反水,事後,王妃怕紫蘇壞事,便命蔣媽媽將她給勒死了。還有平日里,王妃說的那些什麼受到為難,受到忽略與克扣,其實都是王妃和蔣媽媽自導自演的戲碼,為的就是讓您與先王妃生出嫌隙,這樣王妃她才有機會坐上正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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