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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爹娘不在了,但家還在!

青冥在懷中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銀絲袋子,小心的將那半片黑葉子收好,對曹苒道︰「也許這就是他們死亡的關鍵,你先去通知楚峰家里的變故,這附近山上普華寺的紀元大師與我是多年故交,他定能瞧出這是當地的什麼植物,在我回來之前,先不要將他們下葬。」

曹苒含淚點頭應著,青冥走前輕輕的抱了抱她,「丫頭,堅強一點。」

曹苒將魏姨和楚伯的尸體抬到了床上,他們面容安詳的合眼躺著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她始終恍惚的覺得他們只是在睡覺,並沒有死。

可終究她已經感覺不到他們的呼吸了,放好他們的尸體,起身時從枕下滑落出一個錦袋。

曹苒拾起錦袋,泣不成聲,那滿滿一小袋子金瓜子一顆未少。

臨走前她托付王二娘幫忙守好楚家院門。

一路縱馬視線始終被淚水浸泡的模糊,恍惚間來到玄王府門,竟因極度悲傷而失足從馬上跌了下來,顧不得一身狼狽,奔向府內,府門侍衛這幾日她已認得,慌忙的拉住一個,急切的問道︰「楚峰在哪里?快帶我去找他!」

那侍衛與身邊的侍衛互相望了一眼,茫然道︰「我們只管守門,其他的不知道……」

「你找楚峰何事?」從府中走出來的宇文華身著玄色軍裝鎧甲, 腰配赤金長劍,一頭烏黑長發被瓖著黑曜石的高冠束起,整個人顯得更加高大魁梧,那張雕刻般俊美的臉此刻更加彰顯出幾分英氣,此刻正聲音清遠,目光灼灼的看著曹苒。

這個人仿佛周身就是帶著那麼一股讓人望而敬畏的氣魄,他厚而不重的聲音,總是能將她的心安撫幾分,曹苒定了定神,冷靜道︰「家事,他是我的義兄,雙親出事了我必須找他!」

只半日未見就見她身形憔悴,蒼白的小臉混凝著一行行淚痕,他凝眉微驚道︰「你哭了?」

曹苒雙膝跪地,仰頭淚眼朦朧道︰「我知道楚峰有軍務在身,但雙親突然亡故,請殿下務必帶我去找他。」

「他在郊外軍營,跟我走。」宇文華牽著她的手翻身上了馬,大手一提將她放置于身前,又對院門的侍衛交代道︰「通知宋寧立即去軍營承接楚峰軍務。」

低頭對曹苒道︰「坐我的馬快一些,坐穩了。」說罷,只一聲輕驅,身下的棕馬心領神會般飛馳在街上,雖然街上行人稀疏,但也引得一陣驚呼,好在靈馬矯健,急速馳騁卻無一人被傷及。

烈馬駛出城外一路飛馳,他將她緊緊環于身前,背後他渾厚而又平穩的氣息,讓她一直慌亂的心漸漸平穩。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到達了京郊軍營。

宇文華將她扶下馬,馬前前來稟報的士兵,跪地道︰「殿下,皇上的御駕一刻鐘後即將到達軍營,移交兵符的一切事物已經準備好,新編的名冊……」

「把楚峰叫來!快去!」宇文華果斷的打斷了那匯報的士兵,那小兵立即回以領命的軍禮跑了出去。

宇文華轉身瞧見曹苒若有所思的神情,安慰道︰「放心,他會跟你一同回去處理後世。」

曹苒倒不是在擔心這個,她從懷里掏出錦繡的小袋子,拿起他的手,放到他手心,又在懷里探了探拿出一塊瑩潔美玉,亦放入他手心,愧聲道︰「這是我用這塊玉從城西當鋪誆來的,我知道這塊玉是殿下的,卻不知如何與我落在了同一處。雖知這不夠彌補殿下被店

家盜用的名聲,但小女卑微不知除此之外的該如何償還,如果殿下想到了可以任你懲罰。」

宇文華唇角淺笑,眸色卻淡無波瀾,「你能幫我把它找回來便是幫了我的大忙,不過是用一用,算不得什麼。」

那小兵辦事倒是利落,兩句話的功夫楚峰已經站在二人面前,行禮對宇文華道︰「殿下召屬下來不知何時?」

宇文華轉瞬間便面無表情的對楚峰道︰「讓她跟你說吧,我的馬先留給你。」便轉身入了軍營。

楚峰起身見曹苒神態異常,問道︰「苒兒,你這是怎麼了?被欺負了?」

曹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同他講,「哇「的一聲哭的撕心裂肺。剛邁入軍營大門的宇文華聞聲回頭望了一眼,視線中楚峰懷里抱著哭的顫抖的小人兒,那悲痛的聲音他再也不想听到。

曹苒一番哭訴後,楚峰仿若靈魂抽離,半晌沒有反應。這話要是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他一定會沖動的揍那人一頓!大罵那人敢詛咒他的雙親。可這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即便難以置信但他毫不懷疑,立即帶她上馬回魏家村。

待二人回到楚家門前,王二娘仍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見二人下馬急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曹苒離開時走的急,並未同王二娘交代清楚事由,只說家里出了大事務必要她在門前看緊了。王二娘家孤兒寡母一直受楚家照顧,鄰里之間相處如親,此刻如自家發生了如何大事一般在門外焦急的踱步,卻听了曹苒的交代不敢輕易進門。

王二娘見二人對自己毫不理會直奔家門,便牽著自己的傻兒子也跟了進來。

楚峰見房中雙親的兩具尸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至雙親身前,哭道︰「爹?……娘?……你們怎麼了?怎麼會有事……」他還是難以置信,「也就四五日前,我還跟你們說在邛都城里置辦了個小院子讓你們搬過去住,怎麼還沒來的及收拾好,你們就……不!這怎麼可能呢!」

楚峰猛地起身,怒目圓睜,瞳孔放大,殷紅著一雙眼楮瞪著曹苒,朝她大吼道︰「你給我說清楚,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怎麼會懸梁自盡?」

曹苒挑著一雙哭的赤紅的雙眼,反問道︰「你不信我?難道你懷疑我做了什麼在騙你不成!」

楚峰無力的向後踉蹌了幾步,抵住了床沿,身影下滑癱坐在地,目光空洞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叫我如何相信好端端的雙親,就這樣沒了!他們每日嘮叨我娶妻生子,抱孫子……不可能自盡……」

曹苒蹲,握著他的手腕道︰「確實不是自殺,是謀殺……」

楚峰震驚的听完曹苒與青冥所獲得的所有疑點,一聲怒吼拳掌隔空擊出,曹苒身後的圓凳頓時震得粉碎。嚇得一旁王二娘摟緊了身前的傻兒子。

飛濺的凳子撞擊到桌角,撞得桌子一晃,掉下來幾塊栗子糕在地上。王二娘身前的傻兒子,一瞧見栗子糕,掙月兌王二娘的手臂,撿起一塊放到嘴里,高興的含糊道︰「是栗子糕,是買給姐姐的栗子糕,姐姐最愛吃栗子糕!」

楚峰聞言「噌」的一下起身拎起傻子的衣領,激動的問道︰「什麼姐姐?哪來的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你說啊!說!……」

那傻子十三四歲的樣子,被楚峰嚇得瑟瑟發抖,掙開他的手,碩大的身板躲在王二娘懷里大哭。

王二

娘心疼道︰「蓮子從小呆傻,他經常胡言亂語的,峰兒你別嚇壞他了。我看著你從小長大,跟你爹娘如同至親,又怎麼會知而不告,出了這樣的事不如我們趕緊報官吧!」

楚峰滿目悲傷的望著床踏上的雙親,「報官?魏家村所屬的縣衙老爺是祁王的人,這些年因我在玄王帳下,對我父母雖無迫害但也明里暗里剝削不少。你覺得報了官他們會盡力查辦麼?」

「王二娘說的對,我們應該先報官。不管縣老爺會不會盡力辦案,這案子都要走正當途徑,我們即便不指望官府破案也要通過自己的手將殺害爹娘的人大白于天,將他懲治以法!爹娘不能枉死,此仇若暗報在外人眼中爹娘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此仇要報必要將那害人者在眾目睽睽之下嚴懲!」曹苒雙手緊握,眼神銳利。

楚峰被面前突然鎮定自若的姑娘所言驚到了,他只想著一定要為父母報仇,卻沒有考慮到這仇是要如何的報法,找到那罪惡之人一刀殺了麼?曹苒說的對,那就太便宜他了!

楚峰點頭道︰「苒兒說的對,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我這就去縣衙報官,不管那縣衙老爺如何跟我裝糊涂,只要這案子立下了,不論最後那罪人在我手里是死是活,我都要在卷宗上寫上他的名字!」說完他轉身就要出門。

「等等!」曹苒叫住了他,上前問道︰「你先仔細想一想,爹娘還有沒有什麼認識的親戚、朋友最近來家里走動?家中一應物品擺放整齊,爹娘身上也沒有外傷,沒有打斗的跡象,應是熟人作案而後又偽裝成自殺的假象。並且,家里錢財分文未少,不是徒財,那便有可能是尋仇!」曹苒眼尾瞥了一眼座子上的栗子糕,「而且,這個人有可能喜歡吃栗子糕!」

楚峰濃眉蹙起,深思片刻,緩緩道︰「楚家世代獨子,父親並無遠親,他身邊的朋友也都是村中老實的農夫。母親平時很少出門,並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母親娘家那邊我只有個舅舅,家在離這里四十多里外的山村。」他搖頭道︰「不可能是他們。父母一生老實本分,更沒有什麼仇家。若是有仇那邊是祁王與玄王相爭而因我受到的牽連?可我並未受到威脅,祁王又怎會突然下殺手。」

曹苒也面露難色,「如此說來便斷了所有的線索,那行凶之人將院門和房門都反鎖著,一切都偽裝的跟自殺一樣,應是從後院出入的,可見其早有預謀,並非貿然作案。報官時記得提醒他們排查一下周圍的村民有沒有看到生面孔出入。還有,雙親的真正死因我在等師傅回來再判斷,所以暫時還不能下葬。」她轉而悲傷道︰「不過你既要去縣里,就把那棺材靈位和白布等一應要辦的都辦來吧,讓他二老走的安穩一些。」

楚峰沒有想到眼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將周遭線索觀察的如此細致,推敲的有理有據,若到那縣衙立了案恐怕也不見得會推斷得如此周全。又將要辦的後世都安排在內,可見她不是他從前眼里只會流淚大哭的小姑娘,她鎮定、堅毅、聰穎過人,只是她不常讓人看到罷了。

曹苒瞧著他呆呆的看著自己,以為他是悲傷過度,晃了晃他的身子,緊張道︰「兄長?你……你沒事吧?」

沒想到他竟將她攬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肩頭,道︰「苒兒,以後就只有你與我在這世間相依為命了。」

曹苒輕輕拍撫他的脊背,安慰道︰「兄長與我此生就是親兄妹,爹娘不在了,但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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