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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獲溫情

楚伯是魏姨的丈夫,為人憨厚、善良。家中靠三畝菜田種些應季的蔬菜賣給城里的大戶人家,換些銀子維持家中開銷。魏姨除了操持家務偶爾會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來填補家用,日子過得雖清貧,兩個人男耕女織也過得去。

魏姨和楚伯家中唯一的兒子楚峰,自六年前加入橫沖都為騎兵,至今杳無音信,家中只有夫妻二人。本想著多了曹苒能給家中添幾分熱鬧,前幾日曹苒寡言少語,還時常一個人坐在河邊喃喃自語些什麼,魏姨總是偷偷的在一旁留意著她,怕她一時想不開在作出傻事。

實則曹苒從未有過輕生的念頭,不過是在思考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她如今是誰?又該去何處?她沒有這個世間的任何記憶,亦不知曉家人是誰,在何處,她又怎麼去尋找,萬一她是個孤兒該怎麼辦。越想越是煩亂,最後她干脆不要去想,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苒最近很少再郁郁寡歡的去河邊發愣,更多的時候是陪在魏姨身邊幫忙做些家務。她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做過這麼多的家務,用她的話說這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既然以後都要生存在這個時代,總要先學會這個時代的生活法則,況且她也不能白吃白住在別人家里,也算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心里也好受些。

別看曹苒此時少女縴弱的身軀,體力卻讓自己亦感到吃驚。從前的她就連從超市拎一顆大白菜回家都會累的氣喘吁吁,如今的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一籮筐的蔬菜搬到車上。

楚伯和魏姨也被她這個嬌小的身影驚訝到了,吃飯的時候魏姨一個勁的給她夾菜,慈笑著道︰「苒苒,多吃些,你還在長身體」曹苒苦笑著點點頭「好啊,謝謝魏姨」。

閑來無事時魏姨會教她一些刺繡的手藝,魏姨的刺繡手藝可是十里八村數一數二的,遇到哪家娶媳婦辦喜事都是托魏姨給繡上一身紅嫁衣。

曹苒也跟著魏姨繡過一塊紅蓋頭,上面繡的是一對溪水鴛鴦,雖然喜慶的紅帕上的一對鴛鴦皺皺巴巴,仍擋不住那赤紅的喜慶。曹苒不禁感嘆「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我若會這般手藝,哪用得著為了工作和宇文勖異地」。

曹苒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日在咖啡店的場景,淚水悄無聲息地潤濕了眼簾。

曹苒想不明白,他們之間那麼真摯的愛怎會突然之間消失不見。曹苒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全心全意心中只有這一人。她從未察覺到他們之間有過異樣,還傻傻的以為他會準備跟自己求婚。最後甚至有些自責的想著,假如那日她沒有沖動的離開,他會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有難言之隱的。

或許,再真摯美好的情感,也會在不經意間成為過往。

初來到這個時代,曹苒確實感覺到很多的不適應,沒有電、沒有手機、沒有網絡、

一天時間突然變得很長,長到可以做好多事情,甚至無所事事。

好在曹苒會燒一手好菜。家中材料有限,肉是沒得吃的,田園里的青菜倒是每天都可以摘一籮筐。

她便每天變著花樣的做各種蔬菜給魏姨和陸伯品嘗,也算是對兩位恩人一些感激。

一桌子的蘿卜白菜,在曹苒手中變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陸伯眉開眼笑的望著桌上的一盤胡蘿卜絲炒雞蛋道︰「這道菜做的真是美味,既好吃又好看,樣子如同盛開的迎春花,若是峰兒在,肯定能把一盤子都吃光哈哈」

魏姨听到陸伯提到日日盼著的兒子,聲音有些低啞道︰「是呀,峰兒要是回來了,一定會喜歡」。

曹苒此時最能理解親人分離的傷痛,她又何嘗不是在這傷痛中。

曹苒淺淺的一笑掩蓋了內心的悲傷「楚峰哥哥一定會平安回來,到那時我給他做一桌更加豐盛的飯菜」。

魏姨腦中浮現出曹苒描述的情景,淚水濕潤的眼角彎成幸福的弧度「好,好啊,我們家要是能有你這麼一個即能做一手好菜又會哄我們開心的女兒那該有多好啊」

曹苒在這個世上已是孤苦伶仃,听到這番話更是激起了內心的淒涼。漆黑的雙眸泛起盈盈波瀾,說道︰「魏姨、陸伯,如今我已經記不起我的家人,亦或許我已沒有家人。是你們救了我,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在我心中已把二位視作是我的爹娘,若二位不嫌,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女兒,每天做你們愛吃的飯菜,每天都哄二老開心」。

魏姨和陸伯兩人看到眼前一幕,喜不自勝。當晚向著高懸的明月,接了曹苒奉的茶,受了三拜之禮。簡潔的儀式將這超越世紀、跨越血緣的三人連在了一起。

皎潔的月光穿過窗欞,灑在床頭,仿若一縷溫柔的銀紗。那晚曹苒掛著甜甜的微笑,多日來第一次踏實的進入夢鄉。

魏姨經常和曹苒講楚峰的故事,楚峰從小喜歡習武,是一個生在亂世的熱血男兒。十五歲那年被征兵加入騎兵團,後來被選拔進了橫沖都。沒過多久,梁軍攻打晉國兗州,晉帝宇文用派橫沖都一千騎兵支援兗州。橫沖都不負眾望大敗梁軍,解除了兗州之圍,名聲大振。

魏姨本以為橫沖都打了勝仗,不久便會回京復命,可這一等就是六年。橫沖都在六年中四處征戰,每次橫沖都又打了勝仗的消息傳回邛都城魏姨都心驚膽戰,淚水不知濕了多少衣衫。

而楚伯每次都會同三兩老友暢飲一番,如同身臨其境般講述戰無不勝的橫沖都,那英勇無敵的鐵騎,那烽煙四起硝煙彌漫的戰場,那橫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最後醉到不省人事。

夢里他總能見到楚峰在戰場上金戈鐵馬,手持長槍奮勇殺敵的身影,楚伯焦急的站在楚峰身後,正準備叫他

小心時,楚峰轉過頭如兒時般沖著他歡笑,朝他大喊「爹——」瞬間,無數的刀槍劍雨飛向入楚峰的胸口,「峰兒」楚伯滿身汗水從夢中驚醒,才發覺竟是一場噩夢。

橫沖都統帥宇文華是晉國皇帝宇文用的養子,二十三年前晉國皇後去護國寺求子的回程中拾到仍在襁褓中微微啼哭的宇文華,皇後將其包入懷中後小女乃娃便轉泣為笑,激起了皇後的母愛,認為這是上天安排他們的母子緣分,便將其帶回宮中撫養。宇文華十三歲便進入軍營,英勇善戰,罕逢敵手,在與梁國諸多戰爭中屢立戰功。十七歲時,宇文用被梁軍圍困汴州,他拼死翼護宇文用,在亂兵流矢之中將其救出,因而得到宇文用的重用,晉封為玄王,統領親兵。

兗州之戰橫沖都大敗梁軍後,鼓舞了將士抗戰的信心,宇文華名聲更越加顯赫。橫沖都的名聲傳遍九州,如驚濤駭浪般讓人聞風喪膽。不少江湖俠士和熱血報國的百姓紛紛自願加入橫沖都。

彼時,尚書令馮道聯合諸多重臣諫言,參劾宇文華佣兵自負,功高震主。

宇文用雖對宇文華器重,但耐不住身邊群臣之諫,亦有幾分忌憚宇文華生起造反之心。

而皇後一直將宇文華視如己出,在宇文用身邊勸言,宇文華畢竟為晉國立下汗馬功勞,並未有其造反的證據,況且此時橫沖都備受百姓擁護,若處理不當恐激起民憤。

宇文用幾經斟酌後,下旨加封宇文華為安國將軍,並以邊疆地區仍戰局不穩為由,下令橫沖都鎮守邊疆戰事,無詔不得返還。

此舉表面上雖是加官進爵的獎賞,實則在戰亂的邊境地區,戰事不斷,百姓疾苦,光是修整軍隊,應戰敵軍就已是顧及不暇,更無精力思及造反的心思。另一則,宇文用派人監視宇文華,倘若果真無詔率軍回京,便坐實了造反的罪名,即可下令將其剿滅。

宇文華當然明了晉帝這道旨意的意圖,他從小被宇文用收為養子,敬佩他馳騁戰場的英勇氣概。他深知宇文用不是滿月復狐疑之人,竟會對他這個從未滋生造反之念的忠心提防至此,必是受旁人蠱惑。

宇文華幽幽長嘆一聲,「自古君王又有幾人禁得住奸人對權利的挑唆」。

時光在一場場接連不斷的戰事中消磨,六年時間,宇文華率領橫沖都四處征戰,坐下佣兵百萬,十萬精銳鐵騎勇猛無比,所向披靡,成為宇文華手中的利劍。邊境之國無不聞聲忌憚,敬畏宇文華即擅長戰場謀略,精通戰術,又武功高強,英勇不凡,被諸國將領視作戰場克星,甚至有異國將領自請參戰,不為取勝,只願與他生死一戰血洗國辱。

六年時間,宇文華為晉帝平復諸國侵犯,收復失地,雖屢立戰功,聲名遠赫,卻只是異地封賞從未受詔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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