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信不代表就是真實的。」聶鈞反駁,「光是如瀅的話,不足以定如意的罪!」
「那也不能證明聶如瀅的話是假的!不代表聶如意真的無罪!」司墨冷聲道。
「王,按我北胤朝律法,只要無法證明嫌疑人有罪,就不能定罪!」
司墨危險的目光盯著聶鈞,「聶太傅既然跟本王講律法,那本王也給你講律法。
如瑾是你的女兒沒錯,但她也是固蘿郡主唯一的女兒,汝郡王唯一的血脈。
如瑾長大了,是要繼承汝郡王府的,她雖然無法承襲王位,但是她的夫婿可以。
如瑾是汝郡王府的繼承人,也是既定的汝郡王妃!
聶夫人謀害汝郡王唯一的血脈,謀害既定的汝郡王妃,這是什麼罪名?需要本王多說嗎?
按著北胤朝的律法,謀害皇族乃是連坐之罪,不僅僅是聶如意,恐怕深究起來,聶太傅也逃不過一死!」
聶鈞臉色僵住,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沉思了片刻,忍不住說,「如瑾還沒有承襲汝郡王府,她還只是微臣的女兒。
她身上雖然流血汝郡王的血,但她畢竟只是汝郡王的外孫女,而且她死的時候,並沒有封號,算不得皇室之人。
若是以連坐之罪處罰微臣一家,恐怕難以服眾。」
「如瑾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皇室中人!汝郡王唯一的血脈,還需要一個封號來證明她的身份?」司煌冷聲質問。
聶鈞心中苦澀,皇上想要定一個人的罪,有千萬種理由,「微臣,無話可說!」
「宣聶如意!」司煌冷冷道。
「宣聶如意!」
「……」
聶如意跟著內監進入御書房,低眉頷首,神色淡漠。
「臣女聶如意,參見皇上!」
聲音一貫的清冷,不卑不亢。
司煌想到司墨說的,聶如意是殺手,看聶如意的眼神不自覺有些冷,「聶如瀅說你謀害聶如瑾,你有什麼想說的?」
聶如意之前在御書房外,因為身負武功,耳力較好,御書房內的談話多少听到一些。
雖然沒有听全,但是知道大概。
「回皇上,臣女當年只有九歲,不諳世事,每天就知道纏著父親要好吃的好玩的,沒那麼重的心機去謀害長姐。」
她不承認,司煌並不意外。
面對一個剛十五歲的丫頭,說她六年前殺了人,司煌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可是聶如瀅的話,包括兒子調查來的關于聶如意的一切,都無法不讓他懷疑。
「聶如意,你的母親承認自己謀害如瑾,而你的姐姐卻說是你出的主意,是你給的毒藥。這是誣告,還是確有其事?」
「回皇上,北胤朝律法有規定,藥鋪不得隨意售賣劇毒藥物,若有出售,必須登記在冊。
臣女當年只有九歲,一個九歲的孩子去買毒藥,恐怕正常人都不會賣給臣女。
假設臣女委托丫鬟去買藥,藥鋪也應該有登記才對,皇上可以派人去各大藥鋪調查五年前的售藥記錄。」
司煌沉默,銳利的眸子盯著聶如意,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太過冷靜,太過坦然。
她的姐姐重傷躺在地上,她的母親已經承認罪行,明顯死罪,作為女兒,她真的太冷靜了。
從進入御書房,她的臉色絲毫沒有變化,說話條理清晰,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五歲丫頭該有的反應。
果然不簡單。
若忽略她的年紀,說她六年前會害如瑾,他是相信的。
可是沒有證據,只要她不承認,就無法以蓄意殺人的罪名給她定罪。
「皇上,臣女不知道二姐為何誣告臣女,但是臣女想說,臣女沒有做過。
二姐既然說臣女出主意謀害長姐,那就應該拿出證據,證明臣女是主謀。
二姐說是臣女給的毒藥,也應該拿出證據,或者找出證人,證明臣女的罪行。
臣女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皇上調查,臣女相信皇上是明君,定然會查清真相,還臣女清白。」
一句「相信皇上是明君」,給司煌戴了一頂高帽子,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司煌若是給聶如意定罪,就該是昏君了。
尤其聶如意當年只有九歲,沒有充分的證據就給聶如意定罪,無法服眾。
除非以連坐之罪處罰聶家眾人,那樣聶如意就逃不過了。
可聶鈞是太傅,是聶如瑾的父親,是從一品官員,若是以連坐罪處罰聶鈞一家,朝臣該有意見了。
司煌頭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判決。
「皇上,如意是無辜的,都是臣婦一人犯下的罪孽,請皇上明察!」孟氏磕頭祈求道。
「請皇上明察!」聶鈞磕頭。
司煌看向司墨,沉聲問,「王可有話說?」
司墨面無表情,「沒有證據,不代表聶三小姐無罪,聶三小姐是嫌疑犯,該隨時接受審問,配合調查。
若是出現新的證據,聶三小姐依舊逃不過罪責。」
聶如意清冷的眸看著司墨,淡漠道,「王說的對,如意隨時配合調查。」
司墨見她絲毫不擔心,就知道不可能有證據了,當年的事,知道聶如意是凶手的,恐怕只有孟氏和聶如瀅。
只要孟氏不供出聶如意,光憑聶如瀅前後不一的證詞,根本無法定聶如意的罪。
「聶如瑾遇害一案,經調查,乃是聶夫人孟氏與其女聶如瀅所為,兩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來人,拖下去,三日後問斬!」司煌沉聲道。
無法定聶如意的罪,就只能先處置了聶如瀅和孟氏。
孟氏和昏睡的聶如瀅被拖走。
聶鈞痛心,無能為力。
聶如意至始至終面無表情,好像即將問斬的人不是她的母親和姐姐。
她表面上平靜,心里卻痛恨不已。
她沒有想到,當年的事情會在今天被捅出來,母親和聶如瀅還都認罪了,更沒有想到聶如瀅會供出她。
雖然她沒有被定罪,但是很顯然,無論是皇上還是司墨,明顯都已經懷疑她了。
她想要嫁給司墨,更加困難了。
「聶太傅,帶著你女兒回去吧。」司煌沉聲說道。
聶鈞頷首,「微臣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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