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和司康臨剛進入御書房，一個小臉青腫，滿臉淚痕的孩子就沖著他們奔來。
「父王……嗚嗚……哇哇……」
司耀熠抱住司康臨的腿，看見爹的那一刻，從開始的抽抽搭搭變成嚎啕大哭。
司康臨一見兒子臉上的傷，頓時臉色大變。
司墨焦急地走向司煜祺，心跳都快了。
「誰打你了？」司康臨沉聲問道。
「父王……嗚嗚……是司煜祺……嗚嗚……好痛……」
司康臨沉著臉，看向地上跪著的霍煜祺，一肚子火氣。
司墨半蹲到霍煜祺身旁，見兒子只是臉上有幾個指甲印，不嚴重，心里松了口氣。
霍煜祺垂下了小腦袋，不敢與司墨對視。
司康臨沉著臉，拉著司耀熠走來，「四弟，熠兒說話不中听，是我管教不嚴，可是你兒子打人，未免也太過分了！」
司墨了解霍煜祺的性子，平常乖巧懂事的孩子，輕易不會打人的。
「祺祺，怎麼回事？」
「他罵我娘親。」霍煜祺小聲道，嘟著小嘴，心里委屈，卻倔強地不肯哭。
他只有在霍瑜白面前，才會輕易掉眼淚。
司墨眸色暗了暗，抿唇，「跟爹爹說說怎麼回事？」
霍煜祺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楮，不讓自己落淚，小聲道，「少傅上課讓我念書，夸我聰明，二堂哥不高興。
中午吃飯的時候，二堂哥跟我說，就算我讀書好也沒用，我是外面的壞女人生的孩子，身份連庶出都不如。
我問他什麼是庶出，他說庶出是小妾生的孩子，說我娘親連小妾都不如。
他還說娘親是野女人，說我是野種。」
霍煜祺終于控制不住流淚了，抬手用力抹了下眼淚，嘟著小嘴，小臉滿是倔強。
司墨心疼，一把將兒子抱進懷中。
「爹爹不讓我罵人，所以我才打他的。」霍煜祺吸了吸鼻子，悶悶道。
司墨心沉得厲害，說不出怪責的話。
一旁準備討個說法的司康臨，一時無法問責，低頭看向司耀熠，眼神嚴厲，「你是這樣說弟弟的？」
司耀熠心虛地低下頭，小聲辯駁，「我……我沒有。」
司康臨抿唇，一看兒子的反應，就什麼都明白了，看向一旁恭敬立著的司洛洹。
「洹兒，宮學里人很多，怎麼就讓熠兒被打成這樣？就沒人拉一下嗎？」
司洛洹看向司康臨，板著臉，恭敬道，「回二叔，用完午飯，我們都回自己的寢屋午休。
不知道煜祺和耀熠什麼時候返回了少學堂，還帶上了彼此的伴讀，四個人打了起來。
是耀熠和文韜學友哭了，我們才知道他們打架。
等佷兒和少傅趕過去的時候，四個人扭打成一團，好容易才拉開，然後我就將他們領到了皇爺爺這里。」
「朕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把你們兒子叫過來，自己看著辦吧。」
司煌心中無奈，都是自己的孫子，一個不該口不擇言，一個不該打人，都有錯。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懲罰兩個孩子，才能讓他們兩家都滿意，斷不清這案子。
司墨低頭瞧著霍煜祺，目光溫潤，「祺祺，爹爹知道你生氣，可你不該打人。
你和耀熠打架，不是耀熠受傷，就是你受傷，你二伯和爹爹都會心疼。
爹爹說過，受了欺負可以回家告狀，你和耀熠是兄弟，打架只會激化矛盾，解決不了問題。
耀熠無禮，自有他的爹爹教導，一次無禮，兩次無禮，數次無禮……若你二伯仍舊縱容，那就是你二伯的錯。
孩子年幼時犯小錯，父母縱之，孩子定不知其錯，長大了，若犯下大錯，天下人皆非其父母，必不容之。
縱之即害之。
今日，你本站理，但你毆打兄長，是為無禮。
身為你的父親，讓你蒙受委屈，是我的錯，對你管教不嚴，也是我的錯。」
司墨站起身，看向司煌，沉聲道，「兒臣教子不嚴，向父皇請旨，願受杖刑二十，向二皇兄賠罪！」
「爹爹！」司煜祺仰頭看著司墨，小嘴顫抖，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下來了。
司康臨拱手，「兒臣是兄長，沒有管教好孩子，是兒臣的錯，兒臣請旨，願受杖刑二十五，向四弟賠罪。」
司煌威嚴地看著兩個兒子，面色嚴肅，「來人！搬兩條長凳，就在這御書房用刑，不偏袒誰，一人二十棍！」
「……」
宮人很快搬上兩條長凳。
司墨和司康臨趴著，兩人都面無表情，神色分毫不亂。
兩個侍衛拿著棍子，面露遲疑。
「打！不用省力！」司煜沉聲道，別以為爹是好當的！
「啪」的一聲，侍衛手中的棍子落下。
司墨和司康臨面色緊繃，咬緊牙關。
「爹爹！」
「父王！」
「嗚嗚……」
兩個孩子泣不成聲。
易子修和沈文韜縮了縮脖子，祈禱著自家爹爹別來了，千萬別來了。
等在外邊的皇後和貴妃，焦急的來回踱步。
二十杖刑剛畢，易子修和沈文韜的父親一前一後趕到，兩人抹了下額頭的汗，等內監通傳之後，被宣進御書房。
「微臣參見皇上！」
沈壘和易秉堂恭敬行禮。
「司耀熠，司煜祺，沈文韜，易子修，四人打架，給宮學帶來了不良風氣，養不教，父之過，康王和王已經受了二十杖責，你們呢？」司煌沉聲問。
沈壘和易秉堂目光不自覺看向身旁的兩個長凳，又分別看了司墨和司康臨一眼，見兩位王爺臉色微白，心里開始打鼓。
「微臣有罪！」
「來人！賞沈大人和易大人一人二十杖！」司煌沉聲道。
二十杖……
沈壘腿軟，他一個文人，受二十杖，半個月都下不了床了。
兩位大人趴好，棍子落下。
沈文韜心肝顫抖，父親被打了，回頭他該挨收拾了。
易子修也心肝顫，轉念一想，雖然爹爹被打了，但是他打了沈文韜，自己又沒挨打，說起來他們家還是賺了。
這里最劃算的就是他，沒被罵也沒被打。
心里祈禱著，回家千萬不要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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