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愣住,心緊張地提起,九月初九……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霍瑜白疑惑地扭頭,「怎麼了?」
司墨對上她充滿疑惑的眼眸,一時間,心中百味陳雜,復雜難言,當年是她嗎?
明明已經死了,還給埋了,怎麼會……
「沒什麼,只是想到九月九那天是如瑾的祭日,你和如瑾都挺不幸的。」
霍瑜白低下了頭,心中壓抑不是滋味,說起來,不幸的人是真正的霍瑜白。
替祖母祈福,卻丟了性命。
她有她的記憶,很清楚,真正的霍瑜白有多溫柔,多善良,從不與人交惡。
結果一樁婚事,禍從天降。
這世間,往往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真正為善的,總是受盡千般苦楚。
而為惡的,卻自在逍遙。
「王,其實,在水月庵,我死過一次……」
司墨心思微動,「怎麼回事?」
霍瑜白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心中苦澀,「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從霍家到水月庵這一路顛簸,對我來說吃不消。
我到水月庵還沒有開始替祖母祈福,自己就先病倒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身體依舊虛弱。
然後……
我被人算計,身體承受不住,意識一點點陷入黑暗……然後……又有了知覺……
身體太差,承受不了,又沒了知覺……
死了,又活了……
得一條命,活著承受該承受的。」
她是聶如瑾,卻又不僅僅是聶如瑾,她有霍瑜白所有的記憶和感情,會因為祖母的離開悲痛哭泣。
說霍瑜白死了也不絕對,身體還在,感情還在。
她知道自己是聶如瑾,又不完全是聶如瑾,都糊涂了。
現在的她,應該說是她們。
司墨听得糊里糊涂的,心中的懷疑更重了,水月庵,九月初九,她感覺自己死過一次……這些,足夠他懷疑了。
若當年真的是她,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這一切。
她這些年承受的太多了。
那些流言蜚語,太過刺耳。
司墨心情很沉重,就算不能完全確定,一絲懷疑依舊讓他愧疚。
當年太過憤怒,又因為如瑾的死,他根本沒有去調查太多。
「二小姐,如果能夠找到當年害你的那個男子,你會如何?」
霍瑜白心一緊,臉刷的一下白了,激動道,「我不想知道是誰,永遠都不想知道。」
那個人毀了她的人生,她想殺了他。
可他是祺祺的父親,她又不能殺了他。
與其讓自己痛苦,她寧可什麼都不知道。
「王,不要去調查這些,求你了,我不想知道。」
霍瑜白明顯的抗拒和排斥,讓司墨的心情更加沉重,「嗯,二小姐的私事,本王不會去調查。」
「……」
出了刑部,外邊的天氣轉涼,天邊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本王送二小姐回府。」
霍瑜白笑了笑,「麻煩您了。」
司墨抿唇,將霍瑜白打橫抱起,上了馬車。
並沒有將霍瑜白放下。
雖然已經被抱了好幾次,霍瑜白依舊沒有習慣,反倒是覺得更加不自在了,從男人胸膛傳來的溫度,讓她心慌。
她知道,他們不該走這麼近的,不會有結果的,他們應該保持距離……
「王,那個,男女授受不親。」
司墨深邃的眸注視著霍瑜白,眸色晦暗,「這句話現在才說,不覺得太遲了嗎?」
霍瑜白尷尬,「我……每次都是我沒反應過來,你就抱我了……」
「那是本王的錯了,你生病了,不該抱你到王府。你在聖寧宮受傷,不該抱你去太醫院。你走不了路,不該抱你上馬車。」
司墨的語氣淡淡的,听不出情緒。
霍瑜白笑得勉強,「那個,是我不識好歹了……」
「知道就好!」司墨低聲道。
霍瑜白︰……
司墨唇角勾了勾,眸中染上笑意,「無話說了?」
「王口才好,小女無法反駁,只是小女名聲不好,與王走得近,恐污了王的名聲。」霍瑜白柔聲道。
司墨眸光閃爍,氣息微沉,她承受的太多了。
「放心,沒人敢說本王的不是,你是本王的朋友,若是有人說你閑話,本王不會放過。」
原來是朋友……
霍瑜白心里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有兩分失落,王一直清楚他們是朋友關系,是她自己想多了。
「多謝王了。」
司墨溫和一笑,「不客氣,本王認可的朋友,都會真心相待,霍二小姐以後遇到麻煩,盡管來找本王。」
霍瑜白點頭,「好!」
現在,她與司墨的關系已經被人誤會了,就算解釋了,皇後依舊會找她麻煩。
與其這樣,不如抱緊這個金大腿,遇到麻煩方便求助。
等查清了聶如瑾被害一案,她就帶著祺祺離開盛京。
暫且就這樣吧。
「藥帶了嗎?」司墨詢問。
霍瑜白茫然,「什麼藥?」
「你擦傷口的藥膏,從你祖母的陵冢離開到現在,一個半時辰了,你一直沒有抹藥。」
「哦。」霍瑜白笑了笑,「你不說我都忘了。」
「真是粗心。」司墨眼神責備,「藥呢?」
霍瑜白從袖中內袋里拿出藥膏。
司墨一下就拿了過去。
「王,我自己來。」霍瑜白急聲道。
司墨沉默,掀開霍瑜白的裙子,幫她把褲腿一點點卷起。
兩個膝蓋又紅又腫,膝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已經開始結痂了,看起來依舊可怖。
霍瑜白紅了耳根,尷尬不已,朋友之間這樣好像不太合適吧。
司墨瞧著霍瑜白紅腫的膝蓋,臉色難看。
「醫女之前說了,讓你三天不要下地,你倒好,今天就不安分,一定非得今天去掃墓嗎?膝蓋這麼腫,肯定很痛,為什麼不說?來刑部也不是非得今天。」
「我沒事。」霍瑜白笑著,「真沒事,只有一點痛。」
司墨橫了她一眼,手指沾了藥膏,給霍瑜白抹藥。
「嘶……」霍瑜白倒吸了一口涼氣,藥抹在傷口上,冰涼之中帶著一點刺痛。
司墨放輕了動作,沒好氣,「非要逞強,挨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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