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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謹手里的刀尖上,還滴著鮮紅的血液。

他有些不耐煩的扭動了下脖頸,像是在舒展筋骨。

「不听從我吩咐的,格殺勿論。」諸謹的聲音本就有些像是少女稚女敕的聲音,此刻又加上他刻意的壓低了聲線,更是顯得詭異。

雖不是太監那把尖銳,卻也有些與眾不同。

惡人不畏德,他們更畏懼比自己更惡的人。

諸謹一副嗜血的樣子,他看了看人群,看著有幾個人和周圍的流民不相似後,又大步走上前,抓出來就拔刀砍了過去。

他的動作迅速又狠戾,絲毫不給這些人反應的機會。

只是短短片刻,他的身邊就躺下了五六具尸首,他那件暗色的衣裳,也沾滿了血液。

本來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的棚子,漸漸的被血的腥味掩蓋,散發出來一種奇怪的味道,讓人幾欲作嘔。

或許是因為諸謹殺人的動作絲毫不眨眼,所有周圍的人即使再想反抗,也被他陰冷的面容嚇的不敢再說什麼,而是听從侍衛們的安排乖乖的回去了。

陸遜趕來的時候,就听見了周圍的人議論諸謹的嗜血和恐怖。

等諸謹見到陸遜的時候,陸遜終究是開口了,「雖然我不敢多言,但是你也不敢如此行事,你就不怕人議論你?」

諸謹知道陸遜是擔心他的名聲,所以他解釋,「這些人穿的雖然不怎麼好,但是身上卻很干淨,連臉上的泥印也是新的。」

「他們是齊王的人。」諸謹說,「殺了就殺了。」

陸遜知道後,還是囑咐,「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名聲,你難道真的要和黑雲衛的那些人一樣嗎?」

「嗯。」諸謹點頭,沒有反駁。

但是陸遜知道,他說了也是白說,諸謹行事向來狠戾,又不喜歡和人解釋,是一個棍子打死也打不出來半句話的人。因為自幼被人排斥的諸謹,壓根不屑于外人的目光和議論,他認為是對的,就會去做。

至于外人如何的咒罵他,他也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多做解釋。

陸遜也知道自己有些太仁慈了,他和諸謹不一樣的是,他是大夫而諸謹是藏在暗處的暗衛。

「這些藥材你先領著。」陸遜說著,又轉身拿了一些止血的藥給諸謹,「在這里肯定會受傷,這些藥你也要拿著,用的上的。」

諸謹疑惑的看著陸遜,問道,「之前含霜姑娘拿了一些給我,不是陸大夫你準備的?」

陸遜也錯愕的看著諸謹,最後苦笑搖頭。

他忙著研究醫治這些瘟疫的人,哪里有空來關心諸謹,若不是要親自送藥材過來,他也不會特意帶這些東西給諸謹。

「若是含霜姑娘拿給你的,你就好好用著吧。」陸遜說,「她很厲害。」

「若不是我看著她從不懂醫術到現在,我都要懷疑她是藏了一手了。我沒想到這世上還當真有過目不忘的人……可惜了她是個女子,身子又不好。」

「不然我都想收她為徒,帶她去西域游歷一番。」

諸謹皺眉,「她是女子又怎麼了?」

「我沒有看不起她是女兒身。」陸遜說,「只是這個世道對女子有諸多不公,她如今又敏感不適合和病人接觸。「

陸遜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可惜了。」

諸謹甚少听陸遜如此頻繁的提起一個女子,而且像陸遜這種人一直都認為學醫是需要時間而非天賦。

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著遠處的那個包袱。

不知想到了什麼,諸謹走過去打開了包袱。

這個包袱整理的很好,裝了不少的瓶瓶罐罐,怕他用錯還特意在上面寫了紙條,告訴他什麼藥是什麼時候用的。紙條上的字跡十分的好看,清秀又嬌小,像極了張含霜本人。

諸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最後又把這些東西丟了回去,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回來,把藥放好後又整理好包袱,才重新的出了門。

城外,因為有禁衛軍帶來的藥材,人群已經開始逐漸的平靜下來了。

或許是看到了活著的希望,這些人也不再像前幾日一樣,露出絕望等死的神情。諸謹領著人在難民營里走了一圈後,又開口問附近的村民,「四湖村在哪里?」

因為諸謹來的時候的暴戾,所以這些村民看著他都會下意識的哆嗦。

「往左邊一直走大概十里。」村民說完後,一頭大汗。

明明是冬日,卻嚇的他手軟腳軟,像是站在滾燙的鐵板上。

「嗯!」諸謹點了點頭,領著人在朝著左邊走去。

「諸大人,要去四湖村嗎?」有人問。

諸謹想了想回答,「不用,把消息散播到四湖村,說是難民營這邊有朝廷派來的大夫能治瘟疫。」

那人驚訝的看著諸謹,「可……不是只能預防嗎?」

「我說,是能醫治。」諸謹說,「這個消息,只用在四湖村里放出去就好。」

他的神情冰冷,那雙藍色的眼眸像是冬日里的寒雪,散發著一股陰冷的寒。

站在他身邊的人領了吩咐立即就離開了。

諸謹想起了景瑟的話,說張含玉喜歡給自己留後路,他開始考慮著要怎麼給張含玉留一條,讓張含玉覺得完美的後路。

諸謹身邊的人畏懼諸謹這個人,所以辦事的效率極其的快。

不過五日,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張含玉的耳里。

此時的張含玉穿著粗布的衣衫,那頭烏黑發亮的發,用繩子隨意的扎起來。

她的手浸泡在藥材里,因為對藥材的排斥,那雙細長嬌女敕的手,此時變的紅腫還有化膿的跡象。

「什麼意思?」張含玉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的人,「什麼叫他們找到了解藥?」

「不可能……」張含玉氣的眼眶發紅,「張凜間這都是你的錯,若你安穩的帶著那些會炮制藥材的藥師入京,我怎麼會進展如此緩慢?」

「你是不是故意的?」張含玉站直了身子。

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像蒼老了許多歲一樣,眉眼里都透出疲憊和滄桑。

張凜間手里還握著饅頭,他對著張含玉一笑,「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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