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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子陪著他們,在房蔭縣縣衙中住了一晚,傳了林老大夫去看診,開藥。

蘇錦配的藥,他們壓根就沒用。

他們身驕肉貴,怎麼可能隨隨便便什麼藥都用?

村里人不知這表兄弟倆來者不善,好多人說起來還很是羨慕,說蘇錦和秦朗又認識貴人了、又有貴人上門拜訪了,听得兩人哭笑不得。

秦芳那里又出事了,她是從趙家逃出來的。

將近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絢爛鋪呈,金光揮灑籠罩,蘇錦與秦朗剛從藥田里回來,沐浴在金色的夕陽中,一切顯得溫馨而美好。

秦芳正是在這時候哭著一頭闖進了蘇錦、秦朗家,哭著求救。

「三哥、三嫂,我過不下去了,趙家我沒辦法再待下去了,三哥、三嫂救我!」

蘇錦大吃一驚,連忙扶住秦芳帶她進屋,看到臉色蒼白、瘦削得幾乎不成人樣的女子又驚又怒︰「你怎麼瘦成了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了?」

秦朗亦目含怒色︰「她這是餓的,阿芳,趙家竟不給你吃的嗎?」

秦芳捂臉大哭。

蘇錦抓住她的手腕替她把脈,脈象細弱,再看她的臉色,蘇錦都有些吃驚,她到底是怎麼撐下來這些日子的。

忙讓毛嫂子弄了些點心、泡了一碗蜂蜜水來。

秦芳道了謝接過去,一開始還勉強想要控制住速度慢慢的吃,可是很快就控制不住變成了狼吞虎咽。

蘇錦秦朗相視一眼,均自心寒心怒。

秦芳吃飽了方才回神自己的動作有多粗魯,頓時臉上有點兒紅紅的極不好意思。

蘇錦柔聲笑道︰「沒什麼不好意思,這里又沒有外人。索性留在這兒吃晚飯吧,現在你先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秦芳臉色一白,眼淚情不自禁的又涌出了眼眶。

趙婆子果然對上回的事情懷恨在心,認定蘇錦秦朗太冷酷無情,就為了那麼點小事不讓她兒子再管著西口村的田莊,叫她在斗了幾十年的老姐妹面前抬不起頭來。

西口村那劉婆子也是個奇葩,為了這事兒幸災樂禍的特意跑上趙家去冷嘲熱諷,把趙婆子給氣的七竅生煙,大感失了顏面。本來只有六分惱的生生變成了九分。

她不敢、且也沒本事找蘇錦、秦朗算賬,秦芳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出氣筒,從此更是百般刁難磋磨辱罵。

秦芳不但要干活,還要被挑剔,家里兩個大男人,硬要她去挑水。好容易挑滿了水缸又說水不干淨,劈頭蓋臉一通臭罵,勒令她將水缸里的「髒水」倒掉,重新挑干淨的。

還沒喘口氣,洗衣、做飯、打掃整理屋子一切家務活都是她的,晚上還要在豆大點油燈下做草鞋。做的慢了還不行,因為第二天早上趙婆子要是看不到一雙做好的,就會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臭罵

又將丟了西口村田莊管事的責任怪在秦芳身上,罵她沒本事,這麼點小事都求不來,罵她不肯為婆家、為丈夫說好話,就是個掃把星。

罵她因為她的緣故丟了這事兒、家里少了進項,那麼就要她來賠,一天只準她吃一頓飯,還沒能吃飽

更令人心寒的是,趙良竟然半句話都不幫她說。

趙婆子劈頭蓋臉罵她、折磨她的時候,趙良就在一旁麻木的听著,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並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

反倒她一開始的時候忍不住委屈落淚、趙婆子哭天喊地說兒媳婦這是多矜貴呀、當婆婆的說教幾句便開始哭,哭什麼苦、哭給誰看?難道當婆婆的還委屈她了?趙良大怒怪她氣著了他的娘,也幫著教訓她。

昨天晚上她做鞋做到大半夜,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婆婆罵起來了,挑水的時候精神恍惚摔壞了桶,被婆婆打罵了一通,便罰她今天不準吃飯。

飯不能吃,活兒卻依然要干,秦芳再也忍受不住,午後終于鼓起勇氣跑了出來

說起在趙家生活的日子,秦芳便忍不住臉色發白目露驚恐,身體也下意識的變得僵硬這已經是一種條件發射般的反應了。

可想而知在趙家她到底過得如何。

「那趙婆子簡直是個魔鬼!」蘇錦咬牙切齒。

光是听秦芳這麼說,她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古代傳統的女人就是能忍,堅忍的底線低得已經不能再低,如此地獄般身心受著煎熬、水深火熱的日子,秦芳竟能忍受了這麼久。蘇錦覺得,換做是她,怕是絕對忍不過三天。

秦朗也冷聲道︰「只要你自己拿定了主意,沒人能再逼著你回趙家。你放心。」

「你放心」三個字令秦芳再次崩潰大哭,撲在蘇錦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芳連連點頭,她不會再回趙家了,絕對不要再回去了。

那就不是個人待的地方!

她那個婆婆太可怕了!

晚飯秦芳就留在蘇錦秦朗家吃,吃過晚飯,兩人一塊兒送秦芳回秦家去。

老爺子老兩口還在呢,秦芳和離的事無論如何也繞不開兩人。

看到秦芳這會兒回來,老兩口吃了一驚。

秦芳哭哭啼啼訴苦,老兩口又驚又怒。

可是,秦芳一說到和離的事,老兩口又猶豫了起來。

蘇錦便道︰「爹娘想想吧,阿芳是個什麼性子?若不是再也無法忍受她怎麼可能會這麼想、這麼說?爹娘想想她在趙家過的是什麼日子,看看她現在瘦成了什麼模樣,若是再把她送回趙家,難保下回再送回來還是不是個活著的人了!」

「若說為她以後,有我們在爹娘大可不必擔心。和離之後我們會送阿芳進城里去跟著許姐做事,她能養活自己,過二三年若有合適的人家再嫁就是,若是不願意再嫁,積攢些銀子購置良田,立個女戶,照樣也能過日子。何必定要上趙家去受那份罪?說的不好听些,有那趙婆子在,阿芳回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即便真要回去,也得先和離,以後再說吧!」

當然趙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秦芳一旦和離成功,是不可能再跟趙良破鏡重圓的,蘇錦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安老兩口的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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