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慕君吾都在忙,忙著把虎符交給潘約讓他帶兵去收回城池;忙著去找劉彥,讓他率禁軍兵馬迅速趕赴長沙府街道各處,控制住場面應對可能會出現的孟家軍,更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嘩變;還忙著與張彥瑤、張迎判,廖匡圖等人在張府里秉燭夜談制訂之後的種種安排。
這一夜,唐簫騎著馬飛奔出了長沙府;趙富春則在袁德妃的授意下,指揮著一些太監,把黑衣人的尸體一具具清理出殿前廣場後,又去清理宮門處的一切痕跡。
而就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唐寂回到了鐵軍弟子的跟前。
「誒?寂哥你不是去幫蕭哥的嗎?怎麼只你一個?蕭哥呢?」唐六兩看到只有他一個回來很是驚訝。
唐寂喝了兩口水,擦了嘴巴才道︰「別提了,我剛趕到長沙府的楚王宮跟前,就趕上一幫黑衣人聚眾闖宮,我趁亂抓了一個詢問,你猜他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
「孟知祥的人。」
眾人聞言都緊張起來,紛紛對視,神情凝重,而唐六兩一臉不解︰「孟知祥的人?他跑人家楚王宮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奪宮!奪權!」
唐六兩眨眨眼︰「是搶祈王的宮,奪祈王的權嗎?」
「當然!他們手里可有不少火器,楚王宮多地被炸,我估計是從鳳、家兩房給流出去的。」
「管它的!」唐六兩此時一叉手︰「他欺負花柔,活該他的王宮被搶被奪!」
唐寂卻抓上唐六兩的胳膊︰「六兩,制作天火炮的材料你都有吧?」
「有啊!除了炮筒以外,什麼都有。」
唐寂眼珠子一轉︰「走,咱們先返回醴陵,抓緊時間搶著造出一尊來。」
「什麼?」唐六兩瞪著眼珠子︰「造天火炮?為什麼呀?」
唐寂抬手在唐六兩腦袋上一敲︰「你說為什麼啊?孟知祥的人馬殺害了咱們唐門多少弟兄?而且你不知道,我們往這邊的一路都在被孟軍追殺!現在他們送上門來豈能不收拾?」
「不行不行!師父說了,若非自保不可以造它!」
「我們就是要自保!先不說它們手里有不少火器,若是順利奪下了楚王宮佔了長沙府,你以為不會向我們出手?」
「可是……」
「別可是了!造天火炮需要時間!你造出來,若沒危險我們可以不用,拆了都行!可要是有危險,形勢不妙,你那時干著急也沒折了。」
唐六兩聞言猶豫不決,他必須得承認唐寂說的有道理,是該防患未然,但是他答應過師父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造,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萬不得已。
唐寂見他這般,轉身看向眾人︰「你們覺得呢?是不是有尊天火炮傍身,心里也有底?」
眾人對視一眼,自是紛紛點頭。
「我們才多少人,對方倘若是軍隊?有天火炮才有真正自保的能力啊!」
「就是!唐寂師兄眼光長遠,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六兩師兄你還是造一尊吧!」
眾人七嘴八舌附和相勸,唐六兩高舉雙手投降了︰「好好好,我造!但是現在門主還未尋到,我必須要找到她才能……」
「六兩!門主當然要找,但這事兒不一定得你親自來!我們留幾個人在此尋找,你和我還有一部分人去醴陵,我們必須從大局考慮!」
「可我還是想……」
「唐六兩!」唐寂激動起來︰「你以為就你一個在乎門主嗎?難道我們就不在乎?你可不可以以大局為主!你能不想相信我們,相信大家會用心找她!」
唐六兩嘴巴扭了扭︰「我……好好好,我去,可是我們去了醴陵,那蕭哥呢?」
「我給他此處留下記號,讓他去醴陵找我們。」
「那……好吧!不過他現在在楚王宮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吧,唐簫的身手必然不會有事的。」唐寂轉身沖大家道︰「收拾東西,馬上出發!」
唐寂說完抽出匕首,去附近的樹上刻畫下信號。
眾人當即牽馬背物,一切弄好後,唐寂挑了五個人建議他們朝下游而去繼續尋找,而後帶著其他人縱馬離開了此處。
那五個人也立刻騎著馬兒沿著河道向下游而去。
……
「咚咚咚」房門被砸響,宿在山中木屋里的獵戶一骨碌坐了起來︰「誰呀!」
「是我!出事了!」
獵戶迅速爬起來,打著火折子開了門,一個粗壯的莽漢沖進內,氣急敗壞道︰「不好了!不知道是誰在長沙府街頭留了今晚奪宮的信號,潛伏的百來號人已沖宮了!」
「什麼?」
「你快給主人飛鴿傳書告知此間情況!另外城中兵馬調動頻繁,只怕祈王的人馬要與彭氏對仗,這或是時機。」
「知道了。」
莽漢立刻出屋,離去,獵戶則點亮燭火,從護腕里模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撿了一根燒黑了的柴條開始書寫。
……
唐簫風塵僕僕趕到之前眾人所聚之處,這里已空無一人,他看了眼地上熄滅的火堆,下馬用手試探溫度。
「還熱著,才離開不久。」他咕噥了一句,立刻在周圍的樹干上找信號,很快就找到了︰「先撤湘鄉。」
唐簫當即上馬,駕馬而去。
只是他所去方向與唐寂等人截然不同,完全就是背道而馳。
……
花柔醒了,她睜著黑亮的眼眸呆呆地看著床帳頂,一動不動,就跟失了魂兒一樣。
「啪!」屋外突然有了瓦罐摔裂的粉碎聲。
隨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哦吼,白弄嘍!」
花柔眨眨眼,偏頭看了一眼屋門,撐身欲起,卻不想扯到傷口,那從胸腔傳來的疼痛疼得她嘴巴一咧,低頭就看到自己整個胸膛纏著厚厚地白布。
她愣住了,而此時房門打開,一個男人快步入內,頭都不抬地抓起一張帕子就去擦衣服上的藥汁痕跡,擦了幾下,似乎察覺不對,這才一偏頭看到花柔正在看著他。
「呦?」男人表情淡定地調侃道︰「醒了!我還以為你要昏睡到天亮呢!」
花柔有些迷茫︰「昏睡?」
「對啊!你胸口有刺傷,不過你命大,傷雖貼著你心髒,卻未有傷及髒器,要不然就是本醫聖出手那也是救不了得。」
「你……救了我?」
男人昂起下巴,有點小得意︰「對呀!」
花柔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厚厚的白布,一臉迷茫︰「傷,刺傷……」
「唉,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怎麼受得傷啊?」
花柔聞言抬頭看向他︰「我叫……」她頓住了,因為她突然發現她不記得自己叫什麼,是誰,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傷。
而對面的男人看著花柔僵直愣住,半天不說話,突然像是明白地點了點頭︰「忘了是吧?可以的,老規矩!所有付不出診費,忘記了名字啊,身份的,就在這里給我幫工吧!什麼時候醫藥費抵完了,就可以走了。」
他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了,花柔則坐在床邊,呆呆地。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