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簫背著唐詩琪,與花柔回到唐門後,立刻差人通知了唐斬,唐蘊,唐賀之等人趕來。
當唐簫在院內告知相遇的情況時,花柔在屋內拿著濕毛巾擦拭著唐詩琪骯髒的臉頰,當她擦到脖頸處解開了那纏繞的黑布後,她看到了唐詩琪喉嚨處醒目的刀疤。
而同一時間,正在後山藥田里采摘草藥的玉兒听到有人說鳳主回來,錯愕的了籮筐,人就往回沖。
當她風風火火,神情不安地沖到毒房跟前時,數十名弟子早已把毒房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讓開!」玉兒大喊著,可大家都在張望,沒人讓開。
她青著臉費力地擠進了院內,唐簫,唐賀之,唐蘊,唐斬四人齊齊看著她。
他們的眼神讓玉兒氣息發緊︰「是……真的嗎?」
唐簫點了點頭。
「不!這不可能,她明明被我……」
「她在里面。」唐簫指向東廂房,玉兒轉身就往那邊走,但到了門口,反而不敢進去了。
唐蘊此時冷哼一聲︰「當初殺的時候都不怕,現在這活著的反倒不敢見了?」
玉兒聞言回頭瞪了一眼唐蘊,那眼神帶著狠戾之色,激得唐蘊當即炸毛︰「嘿,你還……」
「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唐簫勸慰著擋在了唐蘊與玉兒的視線間︰「進去吧。」
玉兒感激地沖唐簫點頭後,推門而入。
此時,花柔已經給昏睡的唐詩琪換上了干淨的衣裳,並給她脖頸處的傷疤涂抹藥膏,見玉兒進來,輕聲招呼︰「來了?」
玉兒沒有回答,她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人,一點一點地靠近,眼里有著疑惑,但當她看到唐詩琪脖頸處那醒目的疤痕時,人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幸好老天爺垂青,她沒有死,你……少背了一條人命,但她似乎不大識人,像是不記得我,也不知道她自己是誰,不過……她記得唐簫……」
「為什麼?」玉兒的聲音帶著不能接受的情緒︰「為什麼她還活著?我割斷的可是她的喉嚨!」
花柔聞言放下藥膏,走到玉兒身邊抓握她的手往一邊帶了幾步。
「她是被你割喉了,但只是割傷而沒有割斷,從疤痕看,她被救治得很及時,而且還是醫術高明的人給她縫合……」
「孟知祥!」
「什麼?」
「一定是孟知祥讓人救的她!」玉兒惶惶不安,反手抓握住花柔的手,神情激動,眼珠來回游弋︰「花柔,我們得殺了她!她不能活著!」
「玉兒!你說什麼呢?」
「我是認真的!她是孟知祥的人,孟知祥不會白白救她的,肯定是……是讓她回來殺我們的!」
「玉兒!她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什麼?」
「她內力盡失,無法再傷害我們了。」
玉兒難以置信地看向唐詩琪︰「這,這怎麼可能?」
花柔壓低聲音與口氣,平和地對玉兒說道︰「玉兒,她是有錯,但那些錯,在她被割喉的那一刻就已經償還了,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對旁人造成什麼威脅,而你……也要學會放下心里的恨……」
玉兒盯著唐詩琪,嘴巴使勁兒地抿了抿︰「我……試試吧。」
……
「公子,到了!」飛雲和慕君吾風塵僕僕地來到姚宅門前,飛雲先行下馬上去叩門,慕君吾環顧四周後才下馬。
門敲了好半天,才開啟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老人的臉。
「你們找誰?」
飛雲什麼也不說,只遞過去一個玉佩。
老頭接過關上了門,片刻後,門開了,老頭沖他們招了招手,讓兩人入了宅。
「這邊請。」老頭把他們引到內廳時,姚彥章正在模索著玉佩中心的祈字,突然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居然是兩張陌生的臉,懵了︰「你們是……」
慕君吾抬手一摳下巴扯下了人皮面具︰「先生,是我。」
姚彥章驚訝上前︰「殿下?」
慕君吾當即向姚彥章行禮︰「寶規見過先生……」
姚彥章已然激動地扶住了慕君吾︰「你活著,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托先生的福。」
「不不,我可當不起,是先王保佑,是楚國國運庇護啊!」姚彥章轉頭沖老頭吩咐︰「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準備酒菜。」
「是。」
「等等,」慕君吾笑道︰「還是先給我們準備些熱水,讓我們洗去這一身塵埃吧!」
「對對!」
「老奴這就去準備。」
老頭離開後,慕君吾沖著姚彥章笑道︰「先生莫想著一頓酒菜就把我打發了,今日我可要與先生秉燭夜談的。」
姚彥章一頓,眼盯著慕君吾︰「我已經告老還鄉,不是朝臣,殿下能與我這把老骨頭談什麼?」
慕君吾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談楚國之未來,談百姓之安泰,談山河之雄圖!」
「殿下您這是要……」
「我將回歸楚國,終結昏君的統治。」
……
東廂房內,醒來的唐詩琪同花柔,唐斬,唐賀之,唐蘊圍坐在桌前。
她看著面前一眾人等,表情無驚無瀾,大眼瞪小眼。
「我……你不認得啊?」唐蘊指著自己,唐詩琪緩緩搖頭。
「那我呢?」
唐詩琪沖唐斬搖了搖頭。
唐賀之見狀咂嘴思索時,玉兒端著兩盤菜進屋,將菜正要放桌上,唐賀之一把抓住了玉兒︰「她,你認得嗎?」
唐詩琪看著玉兒,玉兒也看著她。
唐詩琪搖搖頭,眼神直接落在了玉兒端著的菜肴上,立刻起身一把抓過去就毫無形象的開始啃咬,完全是餓極了的樣子。
「她竟連玉兒都不認得。」
「這要是家主和飛燕在,估計也不……」
唐詩琪猛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她抬頭看著說話的唐蘊吐出了嘴里的食物,破裂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飛……燕……飛……燕……」
「你還記得飛燕?」花柔激動起來,唐詩琪的聲音也有了一點激動︰「女……女……兒。」
「對,飛燕是你的女兒。」
唐詩琪此時看看花柔,又看看玉兒,伸著油乎乎地手在兩人中間來回移動︰「飛……燕……飛……燕……」
唐蘊偏頭問唐賀之︰「她在干嘛?」
唐賀之眼有同情的嘆息道︰「她在找女兒。」
「什麼?」唐蘊驚訝萬分,唐賀之在旁解釋︰「她記得名字,記得有女兒,卻已經不記得長相了。」
花柔聞言,鼻頭一酸,眼淚涌出,玉兒卻皺了眉︰「別喊了,飛燕不在這里,她……」
「玉兒!」花柔急聲喝止,沖玉兒搖頭︰「這是她殘存的記憶,不要讓她沒有希望。」
玉兒沒好氣地放下了手里的盤子︰「你又要給她希望了,但是你從哪兒給她找一個女兒!」
花柔聞言為難地看著唐詩琪,唐詩琪雙眼帶著希冀之色︰「女……兒……」
花柔一咬牙剛要說話,不料玉兒卻搶言道︰「我就是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