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的一間小客棧里。
從夜市回來的兩名弟子坐在桌邊低聲交談。
「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分出勝負了。」年長的那個晃了晃手里的信箋。
「拉倒吧!都耗了這些年了,沒那麼容易!」年輕的嘟囔了一句,拎了水壺倒水。
「你知道什麼啊!這次試煉之後,應該就會動手了。」
「怎麼個意思?」
年長弟子立刻在年輕弟子耳邊嘀咕了幾句,年輕弟子興奮地放下水壺起身道︰「真的?」
「噓!」
年輕弟子察覺自己失態,趕緊坐下,但還是激動地直搓手︰「太好了!家主和鳳主準備了這麼許久,要是成了,我們也就可以……」
「是啊,終于要到時候了。」年長弟子與其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然而此時一道黑影從窗竄入,抬手一刺就刺死了听到動靜而回身的年長弟子。
「紅姑姑?」年輕弟子錯愕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黑影,整個人都愣住了。
紅姑轉身一刀又割開了年輕弟子的脖頸,並迅速閃到他身側,看著他脖頸處的血液急流而冷冷道︰「背叛姥姥,背叛唐門,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年輕弟子瞪大雙眼,嘴巴翕張幾下,努力轉身想要看她,然而才轉了半拉身子就已倒地身亡。
紅姑掃了一眼兩人的死相,收回短刀,把桌上的信拿了起來,翻看內容後她不禁皺眉。
就在此時她听到了外面的動靜,趕忙將信收好揣入懷中,人便飛身一躍藏身梁上,此時門輕敲了兩下,繼而推開,一人快速閃入房中並關上了門。
來的人是唐凌峰,當他關上門的霎那,他看到了倒地身亡的兩人,也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
唐凌峰錯愕地快步上前去察看兩名弟子的情況,但他一走到兩人身邊就從地上的血泊倒映里看到梁上有人。
「怎麼會這樣,你們這是……」唐凌峰故作一派激動之色,人卻一轉身朝著梁上拋出數枚飛鏢不說,更是腳下發力朝上一躍,手抽腰間短刃朝梁上人刺去。
唐凌峰可是奪魂房的弟子,這兩招之順,足是要人性命的!
飛鏢投射而來,紅姑只能出手擊打並閃躲,但她躲得開飛鏢,卻躲不開唐凌峰的這一刺。
眼看避之不及,短刃就要扎入心髒時,唐凌峰看清楚了紅姑的臉,那一瞬間他只來得及將短刃往側一劃。
短刃削砍上了紅姑的左臂,而下一秒紅姑手里的短刃卻抹上了唐凌峰的脖頸。
血,濺在了紅姑的臉上。
唐凌峰瞪著雙眼倒地身亡。
紅姑喘息地看了一眼唐凌峰後,捂著手臂從窗戶里翻了出去。
……
姥姥坐在梳妝鏡前,手里模弄著一個顏色幾乎褪盡的陳舊香囊,神態有些游離。
門「吱呀」一聲推開,回神的姥姥迅速把香囊塞進袖袋,一轉頭就看到了捂著胳膊進來的紅姑。
此刻,大片的血跡已把她的衣袖徹底染紅,而她的臉上殘留著一些擦拭血液後暈染的紅。
姥姥有些驚訝,但她並未說話,而是迅速起身先到房門口朝外張望了一下,然後迅速地關上了房門,這才向紅姑伸手指了羅漢榻,自己去取了剪刀、烈酒,還有金創藥到她身邊。
姥姥用剪刀剪開紅姑的衣袖,看到她胳膊上的肉都被削開翻垛,立時皺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沒想到凌峰會出現,而且他一看到那兩個弟子死了,竟直接對我出手,還好我殺掉了他。」
「你處理掉了那兩個弟子?」
「是,在確認了他們已經背叛之後,我才動的手。」紅姑模出了信箋︰「這是他們剛拿到的。」
姥姥當下拆信閱讀,紅姑自己處理起傷口。
姥姥迅速地掃完信箋內容後,臉色登時蒼白了許多,神情不安又費解︰「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知道試煉的秘密?」
紅姑放下手里的金創藥瓶,目色擔憂地看向姥姥︰「看來這個內鬼,是您身邊的老人。」
姥姥目色陰沉地揉碎了信箋︰這個人是誰?是誰!
……
夜深人靜,該是休息的時候,可唐門某院落的小房子里,婦人說得口干舌燥︰「就這些啊,我知道的真的都說了。」
唐詩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不急,你慢慢想,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一定是要和那個孩子有關,只要是和唐九兒沾邊的都可以說說。」
那婦人看了看桌上那一匣子的金銀首飾,苦兮兮地說道︰「好吧……」
婦人回憶著開始滔滔不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唐詩琪不催不嫌地傾听著。
此刻試煉林地的關卡內,一直練習陣法走位的四個人,總算徹底掌握,不再頻頻出錯了。
因為玉兒和唐六兩早已睡熟,大家又十分疲憊,故而破關定在了明日。
大家三三兩兩地各自找地兒休息,花柔剛要在玉兒身邊躺下,就看到慕君吾獨自走下階梯,她眨眨眼,起身跟了下去。
不遠處的唐簫看著花柔跟著慕君吾下去,眼中滿是失落與苦澀。
慕君吾走到階梯底部的台階上,仰頭看著關卡頂上的石圈。
花柔跟下來站到他身後,不明所以地學著慕君吾張望石圈。
「你不休息嗎?」
慕君吾頭也不回,輕聲詢問,聲音十分柔和。
花柔看了一眼慕君吾低聲道︰「我看你都不睡還跑下來,以為你哪里不舒服呢,誰知你是來看石圈的。」說著她看向石圈嘀咕道︰「這石圈有什麼好看的啊?」
「字符。」慕君吾側身抬手指石圈上的字符︰「那些字符,我總覺得在講述著什麼。」
「是嗎?」
「你看那個,像不像一個人拉著弓箭?還有旁邊的那個像不像一個人在跳舞?」
「像!看它旁邊那個,好像一口鍋啊!」
花柔指著前方,神采奕奕。
慕君吾轉頭看到她興奮的樣子,嘴角輕勾︰「這應該是說狩獵得到了食物,大家歡喜地跳舞,烹煮。」
「這樣啊!那下面那一行呢?」
慕君吾眨眨眼︰「你覺得呢?」
花柔認真地想了想︰「嗯……兩個樹杈加一根木柴,這是要烤吃的吧?」
「那兩個樹杈是人。」
「人?那……橫著線是他們在扛什麼東西嗎?」
慕君吾看著花柔笑道︰「那橫線表示,他兩人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