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凌雲峰上下都在迎接教主應凌雲的歸來。
此時依舊是寒冬時節,凌雲峰今冬又下了幾場罕見的大雪,如此一來,道路更加難行。
但這又如何能夠難得了自小就生長于此地的應凌雲、花白衣和暗夜。
天還未大亮,寒意逼人,越往高處走便越冷。
凌雲峰的眾弟子卻一個個精神飽滿,他們從未如此激動地期待著教主歸來。
「落歌,應大哥一向喜歡安靜,大張旗鼓地迎他回來,真的好嗎?」陸婉婉悄悄問。
「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叫所有的弟子們都見到教主的的確確平安歸來,也能將這消息散播出去,叫外面那群有心之人不再敢輕舉妄動。」
應落歌緩緩開口,他一襲玄衣,在殘雪未消的高處站立,氣度不凡。
他曾浪蕩人間,無拘無束,更沒有真正體會過教主之位的種種艱辛,而此時,他的心里有了情,有了義,叫旁人看來,殺伐之氣越來越少,多的是沉穩端莊。
「也對,應大哥可要快點回來,快點回來,真是急死了。」
天漸漸亮了起來。
冬日初升的太陽不熾烈,卻也足以照亮凌雲峰的每一個角落。
難得一個大晴天。
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凌雲峰眾人急切盼望的人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沒有想象中的狼狽或是負傷,教主,左護法,以及大弟子,三人竟像是打了一場打勝仗般,說風姿綽約也不為過。
「恭迎教主!」
「恭迎教主!」
「恭迎教主!」
「恭迎教主!」
四大聖壇的壇主和一眾弟子,又激動又敬畏,跪了一地。
暗夜和花白衣不禁震撼。
這種場面似乎只有當初應凌雲繼任教主之位時才看到過。這麼多年來,雖說教主威嚴,但往往不會召集所有的弟子前來。
一些小的弟子們,甚至並未見過應凌雲。
而這次,外面那場風波叫他們所有人都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作為教主的應凌雲。
他足以守護得了凌雲峰。
自四大長老死後,弟子們對應凌雲的信服便越來越深,此時看著絲毫未損傷的教主,他們無一不激動。
「太好了,太好了,教主果真沒事。」
「是啊,听說都是中原那幫人找茬,教主去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卻還險些中了他們的毒計。」
「是啊,還說什麼名門望族,我呸!」
應凌雲離開之後,聚在凌雲峰要道的弟子們便分散回到了各壇,大家的心都踏實下來,教主和左右護法都回來了,無論如何,凌雲峰不會再陷入危難。
「等等,我怎麼總覺得少些什麼?」一個青龍壇的小弟子一臉疑惑。
「是夫人,夫人呢,為什麼不見她?」另一個弟子回應道。
「對對,是夫人,唯獨不見她,她總是與教主形影相伴的,難不成,真的如傳言所說?」
「什麼,什麼傳言?」
「我听聞夫人從山上摔了下去,生死未卜。」那人小聲說道。
「啊?不會是真的吧。」小弟子們議論紛紛。
明月雖說還並未正式過門,可他們不是沒見過教主是如何待她的,如今的確不見明月,著實叫人疑惑擔憂。
「這話啊,可千萬別聲張,我看教主若是真的鐘情夫人,一定會提的。」
「對對對,千萬不可亂說,免得惹禍。」
幾個小弟子交談之後,加快了腳步,往青龍壇走。
而這邊,交代了四壇壇主之後,應凌雲等人便在清風居停了下來。
「應大哥,你們幾個有沒有受傷,我來看看好嗎?」大家在清風居落座,陸婉婉便急切道。
「我與暗夜是沒事,但是教主他……」花白衣的話中帶著自責,「我們中了落霞峰奸計,讓教主與明月獨自陷入險境,教主曾被他們用了封魂釘。」說起這話,花白衣依舊覺得自己怒意難平,恨不得那群人死上一萬次。
「什麼,封魂釘!那群自詡正派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封魂釘對于習武之人的傷害可是致命的,應大哥,听說你是獨自突圍,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陸婉婉一急,話已經控制不住,她急忙走近應凌雲,打算給他看看傷口。
「讓我幫你看看,好不好?」陸婉婉畢竟是神醫愛徒,有這樣一位神醫在,正常人自然不會拒絕。
然而應凌雲卻道︰「我無礙,幾日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陸婉婉心頭震驚,她與應凌雲也算是自小相識,自然親近許多,便道︰「應大哥,是因為隨心訣嗎?可是但凡內功,遇到封魂釘的克制,不都會阻滯不前嗎,你怎麼做到的?」
她這一問,問出了花白衣和暗夜都好奇卻又不敢問的事。
見應凌雲沒有開口,花白衣道︰「那晚我們都在洛城之外,是暗夜先看到教主的,至于那日地牢之中究竟是何情形,或許只有教主自己知道了吧。」
他的言外之意,應凌雲不能透露隨心訣的事,「不過你們也別太難過,他這不是好好的,而且不僅月兌離了封魂釘的控制,甚至將那一群名門長老殺了個盡。」
「如今武林盟只剩下楚鈺在收拾爛攤子了。」暗夜道。
「啊?」
雖說花白衣和暗夜已經把他們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可是這不但沒有削減陸婉婉的好奇,反而叫她更加不解。
她本就是醫女,自然對封魂釘了解不少,這種逆天而行的事,究竟應凌雲是如何做到的,難道真是因為隨心訣?
陸婉婉第一次,真正好奇起了那本至上心法,也單純只是好奇。
「落歌,教中一切安好?」應凌雲未回應幾人的好奇,反而看向一旁端坐的應落歌。
「教主放心,一切都好,你回來就好。」應落歌回應罷,轉而又對陸婉婉道︰「婉婉,你安靜一點,教主應該有更要緊的事要說,這些等慢慢再談。」
他的話雖溫和,卻不容置疑。
陸婉婉退了回來,在應落歌身邊坐下。
婉婉,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花白衣看著二人之間已然升溫的默契,心里暗暗稱贊陸婉婉,也替應落歌開心。那個最無定性的應落歌終于有了感情。
哎,可是自己呢?想到這里,花白衣又皺了皺眉,那曲長平一臉正經,居然是暗藏不軌之心,騙得他們好苦。
他不知道方盈究竟有沒有喜歡過自己,但自己那段不算太久的好感和喜歡,算是最終破滅了。
明月啊,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如今只剩下我是孤家寡人了。
「大家一路疲倦,就先各自回去休整,明日快意閣前,有要緊事和你們商量。」應凌雲繼續開口︰「暗夜,你先回快意閣等我,落歌你留意下。」
「是。」暗听命,最先離開。
陸婉婉走得最遲,但她知道,這是教主之令,她看了看應落歌,便也先行一步。
此時只剩下應落歌和應凌雲。
「怎麼了?」應落歌方才就見應凌雲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知道,應凌雲定是有話要說。
「你的狀況不太好。」應凌雲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