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但如果明月能夠乖乖一覺到天亮,那她就不是明月了。
瑤池大廳接待的是各種各樣的散客。
然而二樓往上,一間一間的包房,是專門接待貴客所用。
很多生意和買賣,隱秘的勾當都需要一個合適的場所。
這里便是最合適的場所,也是最昂貴的場所。
轉角一間包房內,一個女子正自獨坐。
一襲藍色的衣裙與這夜色相得益彰。
女子的臉上掛著一層面紗,只有一雙靈動的眼楮顯露在外。
有經驗的人卻能從這雙眼楮就看得出好壞。
這並非一個尋常女子。
事實的確如此。
這位看似年輕的姑娘卻是凌雲峰的貴客。
是凌雲峰教主應凌雲和左護法花白衣一起來接待的貴客。
「陸姑娘,不好意思,剛才有些急事,讓你久等了。」
推開門進來,花白衣便不好意思起來。
「凌雲峰最近的事確實不少。又是朝中重臣,又是江湖中人。」女子道,「我看你們前陣子得罪了沈府還有各大門派,怕是有的要忙了。」
「近來雖說表面風平浪靜,可實際確是暗流涌動。中原武林各派有意舉行武林大會,推舉盟主,共商剿滅你們凌雲峰。」
「那沈府那邊呢?不會沒有動靜了吧,明的來說,他們送來的新娘子可是死在凌雲峰了。」花白衣道。
「沈府我可不知道,你當我是萬事通啊,不過若是沈府本意真的是玲瓏圖冊,那也不好說。你不是好多管閑事,怎麼最近呆在隨雲鎮不出去了?」女子道。
「還不是內憂外患啊,凌雲峰上面事情也不少。」花白衣道。
「造孽,怪只怪當年的梁子就結得太深了,如今玲瓏圖冊的消息被听了去,只怕麻煩會越來越多。」女子道。
她轉而看向應凌雲,「應大哥,你前一陣子叫我查的東西有著落了,這次來,我就是專門來和你們說這事。」
女子正要拿東西出來,卻突然停了下來,她低聲道︰「外面有人。」
「你說你的,無妨。敢偷听我們的天下怕是只有一個人。」花白衣道。
「誰啊?」女子問。
「你大哥的女人。」花白衣道。
「啊?」女子明顯驚訝十分。
「啊什麼,起初我不信,應落歌也不信,可能連他自己也不信,他竟然有朝一日會對人家姑娘一見鐘情?誒,或許兩見鐘情?三見鐘情?」花白衣道。
「你胡說些什麼。」應凌雲道。
「我胡說什麼,剛才為了她,你把陸姑娘都拋在這里了。」
「真有這事?」女子眼中全是驚訝,還帶著一些驚喜,「應大哥有心上人啦。」
「是吧是吧,這可還要多虧了我,不然他也沒辦法認識明月。」一談起這事,花白衣顯然放松了不少。
「那姑娘肯定是風華絕代吧,能把堂堂凌雲峰教主迷倒?」女子道。
「那倒不是,我看著就蠻普通啊,誰讓人家心意相通,看對了眼。」花白衣道。
「花白衣!」
門外的明月實在听不下去了,推門而入。
「你就是明月姑娘吧,我是陸婉婉。」屋內女子笑嘻嘻地朝她招手。
「陸姑娘呀,我是明月。」明月不好意思道,「你別听小白瞎說。」
陸婉婉上下打量明月,「明月確實不錯,我滿意得很,比起凌雲峰上那個,好太多了。」
「什麼凌雲峰上那個?」明月道。
「婉婉,你的正事呢?」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這時應凌雲的一句話,才把陸婉婉拉回來。
「對對,先說正事。我這出趟門,正事不辦,回去要讓師父給罵死了。」
「你們看,這便是之前毒死沈府丫頭的毒藥。」陸婉婉從衣袋中拿出一個小包。「的確是出雲閣的手筆。」
「這麼說來,那日冒充落歌的人還有暗殺落歌的確實都是出雲閣咯?」花白衣道。
「可能是的,出雲閣向來以制毒和暗器聞名天下,他們的毒更是不會輕易為外人所用。」陸婉婉道。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殺明月呢?費盡心思冒充落歌就為了騙明月?」花白衣道。這件事情是他們一直搞不清楚的。
出雲閣為了個人恩怨也罷,為了凌雲峰的玲瓏圖冊也罷,都有理由,但是究竟為何要專門殺明月?
「我只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明月心道,她本不是這里的人,難不成什麼特別之處被人發現了不是?
她越想越害怕,自己確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哪里需要人家故意來殺。
夜已將盡。
瑤池外的清溪水波平靜。
遠處的凌雲峰高聳入雲。
送走了陸婉婉和明月,應凌雲便接到凌雲峰來報,在山下抓住了一行來歷不明的人,那頭領說必須要見教主。
凌雲峰高大而神秘,並非明月眼中那麼片面。
明月曾上過凌雲峰,她曾在凌雲峰休息過一個晚上。
她看見的是絕美的桃花林和那個對她關懷的應凌雲。
然而她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凌雲峰。
黑暗、潮濕、暗無天日、泥濘滿地。
這里是凌雲峰的禁地之一。
應凌雲走進來,便看見一個被鐵鏈束縛著的青年。
「教主,這便是那行人中的頭領。」
「有問到什麼嗎?」應凌雲道。
「這還用問,定是楚鈺帶來的那些人。當時就有一部分並未離開,留在隨雲鎮打算伺機而動。」花白衣道。
「既然問不出什麼,留著有何用?其他人呢?」
「教主,其他人……」
「都殺了吧。」還沒等弟子說完,應凌雲便道。
「你這魔頭,不得好死!」
被鐵鏈束縛著的青年突然開口,他內心憤怒,眼神狠厲,因為月兌不了身,手臂掙扎著,鐵鏈晃動,發楚沉重的聲響。
然而這聲響,卻並非一個尋常之人可以做得到。
應凌雲皺了皺眉,對手下弟子道︰「你們都退下吧。」
「少主?……」花白衣似乎還想要問什麼,但是頓了頓,卻還是離開了。
地牢陷入一片死寂。
「你是何人?」應凌雲盯著那青年,一字一頓道。
「對你這魔頭來說,什麼人重要嗎?」男子雖處于絕對的劣勢,卻絲毫沒有恐懼之意。
「以你的功力,不至于抵不過凌雲峰山下巡視的弟子。」應凌雲的語氣肯定。
「哈哈,看來你還有些判斷力。」男子大笑,「我的確是故意被抓,然而卻也早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你要見我做什麼?」應凌雲問。
「玲瓏隨心訣你一定並不陌生。」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