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來妓院點紀氏名的,還真不少。
要知道,紀氏是琴東山的女人,琴東山曾經是相爺,睡了相爺的女人,說出去,也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再者,如今琴家徹底破敗,以前被琴東山踩壓過的同僚自然要從他的女人身上找回場子,紀氏就成了最好的發泄對象,最後一點,紀氏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身段保養得不錯,與同齡的女人相比,也算是中上水準了,所以,一時之間紀氏的生意竟然好得不得了。
這些都不是琴琬關心的,琴睿焯到了邊關,她心里隱隱不安。
雖說局勢被控制住了,可流寇猖狂,龍都這邊又經歷了這麼大一場動蕩,琴琬神經繃得緊緊的,時刻注意著那邊的消息。
「小姐,世子的信。」桂圓從外面進來,手里拿了封信。
站在窗邊的琴琬身子一頓,轉過了目光。
桂圓將信放在桌上,又自顧自地出去了。
琴琬盯著褚凡的信沒有動。
當初他們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她還猜想過,端王妃會不會出手幫忙,可那個時候,老皇帝猜疑重重,他的疑心早就涉及到了端王府,琴琬更希望端王先自保,然後再謀出路。
現在看看,是她多余的擔心了。
其實,這是早就設好的局。
可是……
看著原封不動的書信,琴琬郁悶地上前,拆開。
與前幾次一樣,褚凡說了他在南疆的情況,又囑咐了琴琬幾句。
現在戰事吃緊,就連百姓都察覺到了不一般的低迷氣息。盛京早就沒了過年的氣氛,宛如一座死城。
就在琴琬煩躁地等著邊關的消息時,突然傳來噩耗——琴睿焯帶領士兵夜襲的時候,被困在了死陣里!
琴琬並不知道死陣是什麼,可從名字也能分辨出,那是專門針對龍都將士設下的陷阱!
在焦急地等待了幾日後,邊關沒有傳來任何消息,琴琬心一橫,帶著蕭景行留在她身邊的兩個人出了盛京。
拿著老皇帝給她的金牌,琴琬一行人很順利地出了盛京,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守城門的將士直到傍晚,才拿著她留下的金牌,戰戰兢兢地到了縣主府。
白芷水大驚,立即到了護國公府。奈何不知道琴琬等人行進的路線,再加上時間過了這麼久,追是追不上了。老國公無奈,只得給琴琬的兩個舅舅飛鴿傳書,要他們多看著點。
幾日後,琴琬等人出現在了白華風的帳篷里。
「胡鬧!」白華風訓斥道,「舅舅以為你做事有分寸,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這個時候還添亂!這里是女孩子能來的?舅舅知道你與你大哥感情好,你大哥出事,你也著急,可你也不想想這里的情形,這麼貿貿然然地過來,萬一出事了呢。」
原本白華風還想說,琴琬過來會增添不少麻煩,還得分幾個人保證她的安全,可看著琴琬風塵僕僕的一張小臉,白華風心里一軟,收住了後面的話,只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
琴琬示弱地笑了笑,「舅舅,你不用管我,我就在這里等大哥的消息,不會給你添麻煩。」
是嗎?
白華風用眼神問著琴琬。
琴琬忙信誓旦旦地點頭。
琴琬被安排在了離白華風最近的帳篷里,她帶來的那兩人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身臨戰場,琴琬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肅穆的氣氛,只是與前世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琴睿焯等人被困住了將近十天,琴琬偷偷問過了,所謂的死陣,是虎山的一片小樹林,里面設了陣法和機關,就是東橋的人不動手,琴睿焯等人也會困死在里面。
琴琬不知道前世琴睿焯是怎麼被萬箭穿心的,她要扼殺一切可能。
現在,她人是到了邊關,可是從哪里下手?
十多天過去了,沒有食物,沒有飲水,還要面對無處不在的,潛伏的危險,光是想到這些,琴琬就焦頭爛額。
白勇的人也來了,之前留了一支白家軍在盛京,老皇帝的事塵埃落定後,白勇也帶著這支軍隊過來了,盛京的爛攤子留給了那支所謂的私兵。
「要不,我帶人進去。」白勇遲疑地說道。
白華瑜卻不贊同,「里面什麼情況都沒模清楚,你帶人進去,非但幫不了睿焯,還會成為拖累。」
琴琬暗自點頭,這種行為無疑是去送死。
「那現在我們能做什麼?」白勇氣急敗壞地說道,「沒人進去試探,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里面的情況,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
總得有人去探路,不然,他們如何救人?
帳內一片死寂。
琴琬看著桌上的地圖。
這張地圖描繪出了邊關的地形、地勢,作為軍事地圖,也算是十分詳細的了,可是,再精致、準確的地圖,也有一兩處禁地,一般不會被人踏足。而琴睿焯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處禁地,因為里面有沼澤。
除此之外,專門設計的陷阱也是一個接一個。
琴琬越是听著這些人討論,心里越是著急,眼珠子轉了轉,她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
好幾日沒有洗澡了,琴琬又是個愛折騰的,讓身邊的人燒了熱水,搬來了木桶,準備在帳篷里洗澡。
同行的兩人,一前一後地守在帳篷外,琴琬讓廚娘做了愛吃的點心,在她泡澡的時候送進帳篷里。
這次洗澡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當守在外面的人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帳篷里哪里還有琴琬的影子,躺在地上的廚娘一頭霧水。
「這個……」
想說混蛋,可想到琴琬是自己的佷女,白華風就把後面的話吞了進去。
「那丫頭是不是……」白華瑜嘆氣。
「要不,我帶人進去吧。」白勇直搖頭,這個時候還能折騰,也只有琴琬了。
看著桌上琴琬留下的金牌和字條,白華風哭笑不得,這丫頭,這個時候還不忘端著身份命令他這個舅舅。
此時,被長輩討伐的琴琬,正在沼澤地里艱難地穿梭。
前世跟著章睿舜到過戰場,所以在理論上,她知道一些追蹤的技巧,可真要用到實踐上,她還真是無從下手,在原地轉了半圈後,索性憑感覺朝里走。
手里拿了一截長長的樹丫,每走一步都會先試試腳下的泥地是否結實,周圍是否有什麼機關,這讓琴琬前進的速度很緩慢。抬頭看了一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琴琬咬著唇。
密林里的溫度本來就低,再加上邊關的氣候比盛京艱苦,所以琴琬沒走多久就雙腳麻木,要不是心里最後的執念在支撐著她,她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直到周圍完全黑了下來,琴琬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火折子。
「誰!」一聲怒吼,嚇得琴琬丟掉了手里的火折子,脖子上傳來的寒氣明顯帶著殺氣。
「你是誰?」來人似乎看出琴琬是個女人,卻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強勢地逼了上去。
琴琬嘴角抽了抽,「白甲?」
「小、小姐!」白甲結結巴巴,大腦短路,做不出相應的反應,那把長劍依舊架子在琴琬的脖子上,唯一的區別就是,殺氣蕩然無存。
「果然是你,」琴琬伸出手指,捏著長劍,把它從脖子上挪開,慢慢站了起來,「少爺在哪里?」
「在、在……」震驚中的白甲說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琴琬不耐煩了,索性把他朝前面一推,要他帶路。
一路上白甲都輕飄飄的,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直到與大部隊匯合後,他才松了口氣。
這是安平縣主啊,老大的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十個他也賠不起。
「嬌嬌,你來做什麼!」琴睿焯的語氣比白華風還震驚,當然,臉上的憤怒也更大。
琴琬打著哈哈笑了笑,「我、我來看看,來看看。」
「胡鬧!」琴睿焯氣急敗壞地看著琴琬,「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給我回去。」
「好,那,一起?」琴琬答應地很爽快。
琴睿焯面色一僵。
琴琬得意地挑眉。
她可沒忘記琴睿焯怎麼會困在這里,這里只能進不能出,至少現在他們一個也出不去。
「你、你……」琴睿焯咬牙瞪著琴琬,明明心里很生氣,可一看到琴琬無辜的臉,火氣又發不出來,只能憋著。
他自然知道琴琬到這里是為了找他,可這里危機重重,他自身難保,這丫頭就這麼大大咧咧地來了,簡直是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
深吸一口氣,琴睿焯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琴琬過去,然後把現在的情形具體說了說。
「吶,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我們出不去。」
「是陣法?」琴琬追問。
琴睿焯點頭,「應該是的,外面的人能進來,可是里面的卻出不去,而且,我們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機關陷阱,好在都是白天,我們還能勉強應付,最後到了這里,這里相對安全一些。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特別是到了晚上更是原地不動。白天的時候,我們會派人尋找食物,順便把周圍的地勢模清楚,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
琴琬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