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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惡有惡報

琴東山沒有立即行動,他抱著一絲僥幸地等待著。

幾乎就在半個時辰之內,相府出事的事,盛京整個貴族圈里的人都知道了,眾人心思各異。

相府,在盛京從來都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眾人臉上不屑,可心里都是羨慕的,每次相府有什麼風吹草動,各大世家都好整以暇地旁觀著。

以前吧,因為琴琬的緣故,這些人以羨慕居多,琴東山好福氣,有個這麼爭氣的女兒。琴琬與琴東山決裂後,眾人便幸災樂禍起來,琴東山好歹也曾經是狀元,又八面玲瓏,在朝堂上不說呼風喚雨,也是一呼百應的人物,只是可惜啊,在對一雙兒女的態度上,竟看不透徹,白白浪費了琴琬這麼好的身份。

雖然眾人還不清楚相府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可看到捕快進了相府,又帶了個女人出來,而那個女人又叫「如嫣」後,大家知道,好戲不遠了。

盛京的百姓最是熱衷于貴族圈里的事,所以相府的事,很快就在坊間傳開了,各種版本都有,也不知道相府的人給如嫣強加了一個什麼罪名,竟然直接送到了衙門。

小妾的賣身契不都是在主母手里嗎?

雖然琴明軒還沒有嫡妻,可如嫣的賣身契卻是在相府,以紀氏的手段,隨便栽贓一個罪名就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何必勞師動眾?

越是想不明白,眾人越是興奮,因為想不明白的事,里面的貓膩越大,這種貴族圈玩的,高智商的游戲,豈是他們這種百姓能想明白的?

琴東山冷靜之後,在書房里一直待到半夜,期間,沒有任何人進出相府,不管是京兆尹那邊,還是大理寺那邊都沒有人來問話,更別說傳訊什麼的了。

琴東山只知道如嫣是苦主,不知道飄紅狀告的是何事,所謂的「犯人」又是誰,可,只帶走苦主,不提走犯人,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不過,他也很慶幸大理寺那邊沒來提人,否則,他一張老臉朝哪里放?

「老爺……」紀氏端著宵夜站在書房外,「妾身熬了點燕窩粥,老爺,您晚上沒怎麼吃東西,喝點易消化的燕窩粥吧。」

琴東山點頭,「進來吧。」

書房重地,若不是琴東山心里有事,需要人聊幾句,紀氏也是進不來的。

紀氏將碗遞到琴東山面前,「老爺,您喝點,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

琴東山點頭,勉強喝了兩口。

紀氏小心地查看著琴東山的臉色,試著問道︰「老爺,明兒妾身要伺候你起身嗎?」

她問得婉轉,琴東山卻是明白她的意思。

大理寺那邊沒有任何消息,聖上那邊也沒任何旨意,明兒的早朝,他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吧,就是無故缺席,去吧,萬一在宮門就被攔下,著實丟臉。

琴東山沉吟了兩秒,說道︰「明兒早朝我不去了,退朝後,我自己進宮。」

「老爺……」紀氏擔憂地看著琴東山,「要是聖上那邊……」

紀氏欲言又止,心里忐忑。

琴東山長嘆一口氣,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掌控,雖然眼下的局面難以控制,可他篤定聖上那邊不能缺了他!

他是琴琬的父親,聖上若是想讓琴琬頂著相府嫡女的身份在盛京風光,就得保下他,保下相府,不然,琴琬會被此事牽連,她還沒出嫁,要是娘家出了這樣的事,盛京誰還敢娶她?

所以,聖上需要他,需要他以琴琬「父親」的名義活下去。

可,他的目的卻不僅僅是活下去。

是時候收利息了。

養了琴琬這麼多年,給了她那麼多好東西,現在,也該到他收獲的時候了。

翌日,琴東山因病沒有早朝,眾人也不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只是大家有些奇怪聖上的態度。

如嫣現在在大理寺待著,大理寺的人既沒有讓人追查此事,也沒有要審問案件的意思,琴東山雖然沒早朝,卻也毫發無損地在相府待著,眾人當下就不明白老皇帝的用意了。

是想等此事淡了之後讓琴東山回來?

可是,既然如此,為何不處置了如嫣?

還是想故意留下如嫣,拿捏琴東山的把柄,免得他功高蓋主?

一時之間,眾人想了很多,在朝堂上都有幾分心不在焉。

老皇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並沒有提起相府的事,眾人也不敢問,直到退朝了,老皇帝也沒讓大理寺少卿做點什麼。

回到御書房不久,就有人來稟報說,琴東山來了。

老皇帝了然一笑。

琴東山氣勢很足地進來,對老皇帝恭敬是有,卻沒有做錯事的那種心虛。

「臣,叩見皇上。」

老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琴東山,眼底神色莫名,良久,才幽幽地說道︰「平身。」

琴東山埋著頭,語氣僵硬地說道︰「皇上,臣有錯。」

是有錯,不是有罪。

「哦,錯在什麼地方?」老皇帝順著琴東山的話問道。

琴東山羞憤地說道︰「臣因為貪杯誤事,還被人算計。」

「算計?」老皇帝的聲音凜冽起來。

琴東山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皇上,臣的為人,您最清楚,這些年,臣為百姓,為社稷兢兢業業,後院的人也都干干淨淨。」

「朕對你的後院不關心,相府後院頻繁出事,朕早就司空見慣,別說朝中大臣了,就是百姓每日也都等著相府的好事呢。」

琴東山老臉一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臣也不想這樣,可這些年,白芷水不管事,臣只能讓紀氏管理後院,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能有什麼本事?不過,這些年她也費了不少心思,相府能像現在這樣,她也有功勞。」

話題扯遠了,琴東山忙說道︰「這次的事,是臣大意,還請皇上責罰!」

「你認為,朕會如何責罰你?」老皇帝心情很好,竟然與琴東山「聊」起來了。

琴東山聞言,緊繃的神經緩了緩,看樣子,只要他象征性地認個錯,聖上會幫他兜著了。

「臣自請禁足三個月,罰俸一年。」琴東山仔細想過了,三個月他不能出門,卻不影響他在背後運籌帷幄,而且,這樣更好,他不露面,卻能幫到章睿舜更多。

老皇帝怒極反笑,「琴相,這麼大的事,你要朕就這麼輕易下結論,當大理寺是擺設?今兒,你不是來請罪,而是來談條件的吧?」

「臣不敢。」琴東山心虛地說道。

老皇帝的目光在琴東山身上轉了一圈,似乎是在審視什麼,又似乎是什麼都沒看,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到了這個地步,琴東山只有硬著頭皮上。

「皇上,臣不敢,臣只是認為,安平縣主不能少了父親。」琴東山說的極其隱晦,暗示卻極其明顯。

老皇帝又笑了,「嬌嬌早就離開相府,相府的事,與她何干?再說了,以嬌嬌的身份,有沒有‘父親’,對她的影響都不大。」

「皇上!」琴東山有點著急了,「臣是您的臣子,理當為您分憂,所以,臣頭頂上這頂綠帽子一戴就是十幾年,這是臣的本分,臣沒有怨言。可臣也有私心,希望相府能在臣的手里延續下去,不到萬不得已,臣也不會用此事要挾皇上。」

「你想清楚後果了?」老皇帝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古怪。

琴東山抬頭,「臣知道,今日提了這個要求,臣的仕途恐怕也到頭了,可還請皇上體諒臣的苦心,臣也想護著安平縣主,看著她出嫁。臣的要求不高,只希望明軒能官復原職。」

琴東山都算計好了,只要琴明軒回到翰林院,他就蟄伏三個月,三個月後……

掩飾掉眼底的鋒芒,琴東山並不如他所說那般擔心自己的仕途。

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繼位,一個「丞相」的位置,已經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自以為與老皇帝達成了協議,琴東山心滿意足地走了。

可是,第二日,相府非但沒等來琴明軒官復原職的聖旨,反倒被告知,大理寺那邊開始審理如嫣的案子了。

琴東山听到消息後,先是心里一凜,隨即就平靜下來了。

那日,如嫣是在眾目睽睽下被帶走的,大理寺那邊也將案件登記在冊了,怎麼也要走個形式,這件事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很快就能過去。

老皇帝那邊,並沒有宣布對琴東山禁足的事,一切都是琴東山想當然地認為,以為那次與老皇帝談判後,兩人已經達成了協議,所以,對于琴東山「自發」的禁足,眾大臣雖然心有疑問,可也不敢多問。

終于在五日後,案件在「主犯」缺席的情況下,有了結論。

琴東山違背人倫,做出世俗難容的事,本應重罰,念在他這些年在朝堂上鞠躬盡瘁的功勞,革去「丞相」的職務,三日後,搬出相府。而琴東山因為琴東山的事被牽連,如此品性不適合繼續留任,革去功名,五年內不得參加科舉,日後若是想重新考取功名,也得有世家作保。

聖旨一出,眾人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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