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過預產期,陸立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大,有時候把衣服撩上去,看到他的踢腳時,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腳丫趾。
「陸少爺,你女兒在表示反對。」墨詩怡笑的風淡雲輕的看著他,一臉莞爾的說道。
陸霆軒彎腰,將自己的臉貼到她的肚子上,一本正經的說道,「嗯,反對的好。不愧是爸爸的小棉襖,爸爸知錯了,以後決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陸立似乎能听得懂他的話一般,等他的話說完,正對著他的臉頰,不輕不重的踢了一下,就像是原諒了他的錯誤一樣。
對此,陸霆軒「哈哈」的開懷笑了,大掌隔著衣服撫了撫她的肚子,「乖女兒。」
這三個字一說完,他的臉都還沒離開墨詩怡的肚子,只覺得被重重的踢了一下臉,這一腳就像是真真實實的踢在他的臉上一樣。他都能感覺到臉上有一抹隱隱的火辣。
墨詩怡又是沉了一下眸,這一腳踢的之前那一腳重多了,不禁讓她有一種錯覺,就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反對陸霆軒的話一樣。
陸霆軒抬頭,一手撫著自己的臉頰,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她卻是「咯咯」的笑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笑的倒進他的懷里,邊笑邊說,「陸少爺,我怎麼覺得你這是被女兒給嫌棄了呢?」
自從在得到江寅很肯定的說,她懷的是個女兒後,兩人每次的談話都不再是「兒子」,而是「女兒」了。
自然,陸立這個名字也就不能給女兒用了。
不過好在之前他是做了兩手準備的,兒子是「陸立」,女兒是「陸藝」。
陸霆軒听著,臉色隱隱的沉了兩分,手指輕輕的捏著她的臉頰,用著很是寵溺的語氣說道,「怎麼,我被女兒嫌棄了,你好像很開心?」
他深邃精睿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薄唇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神秘淺笑,一手摟著她的樓,一手捂在她的肚子上。
墨詩怡挑眉一笑,笑容中帶著滿滿的諂媚與討好,雙手繼續往他的脖子上環去,「怎麼會呢?我只是沒想到而已。」邊說邊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騰出一只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戳著自己的肚子,對著陸立說道,「寶寶,不許嫌棄你爸爸,雖然他嘴巴是笨了點,動作是大了點,而且還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欺負我。不過,你的發芽成長,他還是功不可沒的。所以,不可以嫌棄他哈。」
說完,抬眸,漂亮的雙眸一眨一眨的如星石一般的凝視著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修長的手指又是一捏她的臉頰,一字一頓的說道,「知道我功不可沒就行了。」
墨詩怡再一次笑的倒進他的懷里,一個勁的在他的胸口處蹭著。
……
墨家
季姍琳和齊景燦是帶著馬雅蘭來看楊文悅與兩個孩子的。
馬雅蘭顯的很激動又興奮的樣子,但是是想到自己現在是重病在身,不宜太過接近楊文悅和孩子,所以只是坐的遠遠的,然後一臉滿足的看著小床里的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已經吃飽喝足睡著了。
墨二睡覺很老實,就安安份份的躺著睡。墨一卻很不老實,睡著了都還踢一下腳又劃一下小手的,然後還呷吧兩下嘴。
楊文悅靠坐在床上,墨淵森就坐在她身邊。
馬雅蘭與她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三米的樣子,她戴著口罩,笑盈盈的看著楊文悅,又看看兩個孩子,臉上盡是欣慰與滿足。
季姍琳與齊景燦沒有在房間里,季姍琳與墨翟傲在樓下聊正,至于齊景燦,十分鐘前,江樹跟陣風似的卷過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幾乎是用著拉拽的樣子,直接把她拖走了。
拖走之前,對著季姍琳很是尊敬的作了個九十度的躬,一臉嚴肅的說道,「阿姨,景燦我帶出一下,保證晚上十點之前給您送回來。也保證絕對不會對她怎麼樣,只是想請她幫個忙而已。」
季姍琳點了點頭,「嗯,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行。」
「謝謝阿姨。」
齊景燦還想說什麼的,卻是被他給拖走了。
氣的她差一點張口去咬那緊緊拽著她手腕的手,看著一副唇紅齒白的小白臉樣,怎麼力氣卻是這般大的?
于是齊景燦就這麼被江樹給拉走了,為了解決他被逼上梁山的事情,他必須想辦法讓齊景燦幫他的忙。
楊文悅的房間里,很安靜,幾乎是靜謐的。
馬雅蘭不說話,楊文悅也不說話,墨淵森更沒有說話。
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
好一會,墨淵森從床沿邊起身,然後輕輕的拍了拍楊文悅的肩膀,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我先出了,你們好好聊。一切遵從你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別讓自己以後後悔。」
楊文悅抬眸與他對視一眼,朝著他勾起一抹會心的淺笑,點了點頭,「知道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嗯。」墨淵森點頭,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然後又朝著坐在遠處的馬雅蘭微笑著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您和文悅聊著,我先出去了。」
馬雅蘭朝著他笑了笑,「謝謝。」
「您客氣了。」墨淵森說完,離開房間,順便把門也給關上了。
房間里僅剩下母女倆,還有一對呼呼睡覺的小包子。
馬雅蘭的視線落在楊文悅身上,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欣慰的淺笑,「你很幸福,看著你現在過的日子,我也就安心了,沒什麼可放心不下了。」
「要不要抱抱孩子?」
楊文悅突然間問了這麼一句話,她的視線落在馬雅蘭身上,沒有排斥與疏離,而且這話也是她出自于內心的。
墨家父子說的沒錯,做事按著她自己的內心來就行,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說實話,她現在已經原諒馬雅蘭了。
如果不是原諒的她的話,也不會讓她來墨家,現在更不會說出讓她抱抱孩子的話來。
再不管怎麼樣,這都是生下她,給了她生命的女人。
如果說當初她不是那麼能明白一個當媽的心情,那麼在她自己生了孩子之後,那一抹當媽的心情,她更能理會了。
馬雅蘭一臉震驚又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剛才說什麼?
問她要不要抱抱孩子?
說實話,這是她做夢都想的,也是她這輩子最後的願望。
她以為,楊文悅能讓她來看看她,看看孩子,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澤了。可是現在,她竟然同意讓她抱孩子。
馬雅蘭的眼眶變的有些濕,眼眸迷蒙了一片,糊糊的看不清楚,就連鼻尖都有些泛酸,更別提喉嚨了,已然哽住了。
「可以嗎?」馬雅蘭雙眸濕潤的看著楊文悅,語氣有些激動,然後未等楊文悅出聲,她又自顧自的說道,「還是不要了。我現在是重病在身,別穢了孩子。我能見到你,見見孩子,又心平氣和的坐著與你說說話,就已經很滿足了。孩子還小,別把我這一身的病氣帶給他們。我看看就行了,就行了。」
有她的這句話就足夠了,她就算是死也知足瞑目了。
她的女兒,看來是原諒她了,已經不再恨她了,她知足了,也滿足了,這輩子也足夠了。
「沒那麼多花頭,你是孩子的外婆,抱抱他們也是天經地義的。你的病會好的,你自己別放棄就行了。要听醫生的話,醫生讓你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不把醫生的話當耳邊風就好!」
楊文悅下床,從小床里抱過墨一,朝著馬雅蘭走來,然後將孩子往她懷里放去,「這是老大,我爸給起的名字叫墨欽。欽差的欽。」
馬雅蘭還沒反應過來,孩子已經在她的懷里了,而楊文悅就坐在她的身邊。
孩子軟軟的小身子,就像是一團小棉絮一般,窩在她的懷里。
墨一呷巴了下嘴巴,繼續睡得香乎乎的。
紅撲撲的小臉,粉女敕女敕的,還有肉嘟嘟的小手,此刻握著拳頭,看上去很是可愛。
馬雅蘭抱著孩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眼眶更濕了,雙手一動不動,托著孩子的**與腰。
她的唇角不禁的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楊文悅在她的身邊只是坐了一會,然後又站起身,朝著小床走過去,從小床上抱起墨二,重新走到她身邊,在她身邊坐下,緩聲說道,「這是老二,我爸給他起的名字叫墨稷,社稷的稷。」
「墨欽,墨稷。」馬雅蘭重復著兩個孩子的名字,視線在兩個孩子身上來回的移動著,「很好听的名字,墨老爺就是會起名字。」
「我給他們起的小字就是墨一和墨二。」楊文悅不緊不慢的說道。
馬雅蘭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笑盈盈的說道,「這樣好記一點,小名嘛,就是要簡單一點。兩個孩子長的很像,與你小時候也很像。」
說到這里,馬雅蘭頓住了,臉上劃過一抹憂傷之色,又帶著一絲自責與內疚。
抬眸看向楊文悅,一臉歉意的說道,「文悅,很抱歉。不管是我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我都造成了對你和對你家人的傷害。在你剛一出生,我就把你給丟棄了。如果不是遇到楊家父母收養你,又視你如己出的對你好,疼你。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能見到你。所以,不管我說再多的對不起和抱歉,都是沒用的。但是除了這三個字,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馬雅蘭的臉上滿滿的全都是自責與欠疚,還有傷感,看著楊文悅的眼神更是充滿愧疚的。
楊文悅勾起一抹不以為意的淺笑,「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就不用再說了。我都已經不記得了,總之我現在過的很好,很幸福,這樣就足夠了。」
馬雅蘭點頭,唇角噙著一抹欣慰的淺笑,「對,不管以前如何,只要你能過的幸福快樂就足夠了。我想你爸媽在天上看到你現在的生活,也會很開心的。」
邊說邊站起,抱著孩子走至小床邊,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回到床上。
孩子已經抱過了,楊文悅也說了,她是孩子的外婆,這就足夠了。
雖然文悅可以不在乎她現在的病,也不怕過給孩子,但是她自己不能這麼自私。
她已經是晚期了,醫生說她的時間頂多也就兩個月了。在她有生之年,還能抱上外孫,得到女兒的認可,她也可以瞑目了。
「要不要抱抱老二。」楊文悅將墨二遞于她身邊。
馬雅蘭接過孩子,笑盈盈的看一眼,然後重新抱著孩子放回到小床上。
兩個孩子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依舊呼呼的大睡著。
「你也回到床上躺著去,你現在還在月子里,可不能粗心了。女人這月子不養好了,可是要受一輩子的苦的。」馬雅蘭看著楊文悅一臉關心的說道。
「沒什麼,我現在都挺好的,月嫂都是很有經驗的。」楊文悅一臉平和的說道。
「那你自己也不能太粗心了,快去,躺著去。」馬雅蘭催促著。
楊文悅重新回到床上,靠躺著。
馬雅蘭的臉上始終漾著滿足的微笑,靜靜的看著楊文悅,然後緩聲說道,「你也該休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今天很開心,是我這輩子來最開心的一天了。看著兩個外孫平安長大,我已然欣慰了。好了,你休息吧。我今天會回市,你放心,我會配合醫生好好治療的,不會放棄的。」
馬雅蘭笑盈盈的看著楊文悅,然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媽。」
剛走到門口,听到楊文悅的叫聲。
站于門框處的馬雅蘭整個人僵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女兒叫她了,叫她「媽」了。
此刻,就算讓她立馬死去,她也願意。她這輩子,已經足夠了。
馬雅蘭轉身,她的眼眶里流下兩行眼淚,是激動的,也是欣慰的,更是滿足的。
「哎!」哽咽著應著,淚流滿面的看著楊文悅,就只差雙手捂著自己的嘴了。
她的身子在隱隱的顫抖著,丫頭更是越來越模糊了。
楊文悅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又不自在的樣子,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一臉平靜的看著她。